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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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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
紫鸢书房内的灯整整亮了一夜。
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平压着书卷。
书卷中记录了这两年在暗月朝堂掌握的所有讯息,还有一些有关天眼的动向。
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
锦月还未回来。
对欧阳若水的目的完全不知,却也不敢多想什么。
紫鸢相信秀竹和红叶的办事能力,只是没办法让自己平心静气地等。
既然睡不着,就干脆起来整理资料。只是未料到,根本无法专心。
“主子,还不去歇会儿么?”文青在门口小声问着。
“不了。”紫鸢揉了揉眉心,问:“现在几更天了?”
“回主子,快五更天了。要不要让厨房备点热粥来?”
“嗯。好。”
文青领命正要退下,却又被紫鸢唤住了。
“红叶他们可有消息回来?”紫鸢问。
“回主子,听人传话说,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韩文青见紫鸢的神色略缓,又忙补充道:“锦月公子也在回来的路上了,一切安然无恙,还请主子放宽心。”
回来了?那就好。
紫鸢松下神来,不经意间微微一笑。
韩文青退下了。
紫鸢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色细绳,怔怔地发了一阵子呆。
这些年,一直都是月陪在身边。初来时的友情,如今已经变成了习惯。
习惯了有他的世界,不论是出于什么感情。他,是唯一可以绝对信赖的人。
突然想起一个朋友的话。其实是否爱一个人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是谁与你共同分享了生命。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料想是韩文青回来了。
紫鸢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放桌上吧。一会儿早朝散了,给我备轿,我要去落香阁。”
“鸢儿。”
锦月站在门前,手里端着热腾腾的小米粥,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
紫鸢腾地站起身子,无法掩饰的喜悦溢于言表。
“月!你怎么来了?没事么?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不,不对,我该宣太医来给你看看。文青,文青,快去太医院传话,就说是我身子不适,让王太医来给我号脉。”
紫鸢有些失措的表情,令锦月浑身微微一颤,眼眶有些热。垂下眼,走到他身前,放下托盘。
“我没事。”
锦月将粥端到紫鸢面前,笑道:“我们冷静的二皇子殿下,怎的胡言乱语起来了?是不是一夜不睡,累坏了?”口气一转,带着丝责备道,“日后,可不准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来,吃点东西。一会儿,还得去上早朝呢。”
紫鸢坐下身子,轻轻握了握锦月的手。有些冰凉的温度,却令人很安心。
“月,真的没事么?”
锦月微笑着点头,拍了拍紫鸢的手。紫鸢抓着锦月的手,喃喃道:“曾经有人和我说过,人只有在可能失去的时候,才能明白很多东西的重要性。”紫鸢的眼底流淌过淡淡的悲伤,“在以前,我只有在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比如娘亲……但现在,”紫鸢抬起眼,紧紧握住锦月的手,贴到胸前,“我不会再让这种错误发生。月,你明白么?”
锦月垂下眼。
“嗯。我懂。”
心底涌动的喜悦,无法平息。应该很高兴不是么?自己一直期盼如此,不是么?可为何,却无法坦然看他的眼?是因为,仍有所保留么?
“月?”
锦月的失神令紫鸢感到一丝不安。
锦月抬起眼来,暖暖一笑。
“快吃吧。”
紫鸢吃着粥,又抬眼问道:“欧阳若水他?”
“他对我们没有恶意,”锦月说着,“这事晚些再说,一会儿等你早朝回来,我有东西要送你。”
“什么东西?”
“等你回来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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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上朝,日日如此。
紫鸢下了轿,入了朝房。正撞上秦炩。
“二皇子,早。” 秦炩礼貌地笑了笑。
“炩世子,也早。”
两人并肩入屋。
虽说秦炩是秦义的独子,但紫鸢丝毫也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敌意。甚至,还觉得他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向着自己。
“我听下人说,二皇子这两日身子不适,无碍吧?”
“多谢世子关心,只是偶感风寒,无大碍。”
朝房内,各大臣都陆陆续续到了。
紫鸢如今的身份是储君,名义上自然是未来的国主。在首座落座后,各大臣礼节性地行完礼,就开始一个个上呈各自所管辖之事。
近年来,暗月算不上国泰民安,大小事务也不少。尤其是边境之地,大大小小的战乱不断。财政支出上,已有些入不敷出。
兵部自然还是要钱。户部自然说是缺钱。不过这些事,紫鸢也插不上手,即便是管了,最终还是要传话到黔洲,由秦义最终决断。
“近日,尧州边界又遭契蒙蛮族骚扰,若是长此以往,祸及百姓,有损国之根本,老夫提议,加拨尧州驻兵,并加造防护城墙,以抵外乱。”说话的是兵部侍郎,周鹤。这老儿政治立场一直不明,还尽提些费钱费力的事儿。
“周侍郎此言差矣,如今国之重任乃收回失地,以雪前耻,如何能将金钱浪费在那蛮荒之地?不可不可。”
萧严理所当然的一番话,众人自然一一附和。可那周鹤依然固执地加以辩驳,说是什么契蒙蛮族野心勃勃,不可不防。若是腹背受敌,到时亡羊补牢也来不及之类的。
紫鸢神色淡然地听着一番人争来吵去。其实,周鹤的话也些道理,但道理归道理,户部拨不出钱来,再多道理也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