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儿》洛塔猫

59、暖流

　　景汐过去何曾预料到有朝一日会如此感谢蠢包子的存在？
　　一只包子在怀，景苏再难看的脸色也担不起吓坏小孩子的责任，不敢畅快爆炸。
　　韩璐对景汐没偏见，原就发愁怎么能让这爷俩多见面，防止因为生疏加深隔阂，景汐肯主动送上门，她高兴都来不及。
　　景苏的脸色不作数，哪个当爹的不喜欢在儿子面前硬抗？也就景汐回来，景苏才有了这份硬气，景汐不在的时候，哪天不是唉声叹气萎靡困顿得好比霜打的蔫黄瓜？
　　尤其听说郭俨出了事，景苏嘴上起了几茬儿燎泡，还不是担忧景汐，怕景汐牵扯其中，怕景汐受不了打击？
　　儿子终归自己的亲，父母怎会忍心当真与子女结仇？生气发火还不是归结于俩字——关心？！
　　也怪景汐脾气倔，不给当爹的丁点儿缓冲时间，一句话出了柜下一秒就抬脚要脱离家庭。划清界限绝壁是任何家长的底线，景汐那样轻易踩下去，当爹的肯定不能容肯定当即爆裂。
　　作为旁观者，韩璐细心观察这些日子，敢拿自己脑袋担保，景苏愤怒的症结根本不是景汐的性取向，而是景汐的作法，太不把他这当爹的当回事，随随便便就不要爹了，太白眼狼。
　　韩璐考虑过，应该找景汐谈谈，把景苏真正在意的点给景汐揭秘。可，一来郭俨的事来得太突然太严重，她再去裹乱不合适；二来景汐对她的态度……她不是感知不到，而是认为理所应当，做子女的谁愿意凭白冒出个人取代自己母亲的位置？这恰好证明景汐重感情，以一个母亲的立场，她理解并感动，所以完全不妨碍她对景汐的好感，而且希望相依为命的儿子，能够感染到景汐对母亲的这份情，不管将来翅膀多硬飞得多远，也别忘了她这个当妈的。
　　景汐能回家，两父子便有机会沟通，即便意见相左吵成热窑，也顶冰封万里互不往来强，也不用她这外人瞎操心瞎搀和了。

　　小包子不懂大人之间的暗涛汹涌，单纯为见到哥哥开心，小嘴儿一直嘟嘟囔囔，忙不迭把自己的小书包掏空，一一向哥哥报告，他上小学了，学习特别好，老师特别喜欢，作业本里全是小红花，同学们快要羡慕死了！
　　景汐虽然鼓起勇气踏进家门，却当真没想好如何直面景苏，尤其见到景苏比他离家前好像又苍老许多，脑袋越发抬不起来。
　　有小包子絮絮叨叨跟他面前摆忙，给他挡掉不少严厉的视线，是他躲避的最佳借口。
　　小包子大约是真傻吧，他不记得给过小包子任何好脸色，这傻乎乎的白胖包子怎么就死心塌地认准了他是好哥哥了呢？
　　有其母必有其子，和姓韩的女人一样傻！都不知道趁机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踩死他，还反过来替他出头替他打架替他掩护替他着急。
　　这样傻的女人……很适合他爸，不会算计他爸不会坑害他爸，一门心思待他爸。
　　事实再次证明他有多么眼盲心瞎，好人当成坏人对待，坏人当成好人袒护，是非不分好坏不辨，自找倒霉。

　　“锐锐别摆摊了，快跟哥哥洗手吃饭。”
　　“吃什么饭？有骨气走出这家门，就继续有骨气别吃这家饭！”
　　韩璐气得差点把菜盘子扣景苏脸上，心说这更年期的老男人，儿子回来还故意拿搪，回头气跑儿子又躲起来抹眼泪，死鸭子嘴硬，别扭个什么劲儿？！大老爷们有他儿子那细皮嫩肉么？还想要谁哄着？！
　　“我花我工资买的菜买的肉买的酱油醋，我想让谁吃就让谁吃，你不爱吃一边儿凉快去，正好少个人跟我们娘儿仨抢食！”饭桌底下踹一脚景苏，要他知情识趣别破坏难得的团员和谐，否则……哼哼哼！
　　景苏瞪一眼韩璐，冷哼一声掐了烟，拿碗给自己盛饭。
　　只给自己。
　　景苏冲出那句气话的时候，景汐面色忽暗，打算干脆走人不给他爸添堵，小包子好似配合他妈的声援，适时拉起景汐的手，领他去小厨房洗手。
　　看小包子那抓着他的手领导他的小嘚瑟样儿，景汐得到这些日子最大的治愈，不自觉地小小满足了一下小包子。
　　尽管小脸儿冰冷依然。
　　小包子严肃认真地指导景汐把手洗干净，再领着景汐回到饭桌落座时，韩璐已经盛好了饭，分别给一大一小夹了最满意的拿手菜红烧肉。
　　小哥俩刚吃两口，景苏就开始没话找话问起了郭俨。
　　完蛋！韩璐心里顿时凉了，嘬着牙花子暗自埋怨，更年期的老男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往自己儿子伤口上撒盐，个欠教育的分明不让人好好吃饭！
　　“这些年没少受老郭两口子照顾，无论如何也得看看去。”
　　景汐撂下筷子，胃口尽失。
　　“您别去。”
　　景苏听出景汐话里有隐情，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瞪圆了眼睛逼要真相。
　　“郭俨……因为我才……”
　　景汐顿了顿，把心一横，道出实情。
　　韩璐明事理，拨出一小盘子菜，哄着小包子去里屋把饭吃完，顺便写作业，不让小孩子过早接触成·人世界的阴暗。
　　景苏听完事件原委，瞪着景汐深吸气重呼气，双手搭在桌沿，大有掀桌的架势。
　　“你这害人精！自己惹麻烦就算，还连累人家，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玩意？！人家让你坑那么惨，你还有脸坐家里吃饭？！恩将仇报，你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郭子那么好的小伙子倒了血霉摊上你，你、你让我拿什么脸去见老郭两口子？！害人精！白眼狼！”
　　“老景你个杀千刀的……大晚上嚷嚷什么？！非得嚷嚷全院都听见，跑过来看热闹是不是？”韩璐听不了景苏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景汐，又摆出母鸡护小鸡的姿态把景汐护在身后，跟景苏对峙。
　　“汐汐顶多是遇人不淑，你不骂那丧天良的始作俑者，骂汐汐，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人郭子都知道护着汐汐，你倒好……玩命把自己儿子往死了埋汰……你想没想过，要是郭子没赶过去，或者晚过去一会儿，汐汐得遭多大罪吃多大亏？想没想过郭子进去，汐汐得多难受多伤心？醒醒你的脑子，郭子是可惜，可汐汐也是受害者！咱们当家长的关键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孩子心里苦也不知道安慰，只会劈头盖脸一顿骂，是要把孩子往绝路上逼吗？”
　　“这是我儿子，我想怎么骂怎么骂，轮不着你插嘴！”
　　“景苏，我要知道你是这么个不讲道理不懂人事的缺德玩意儿，说什么也看不上你！”
　　“阿姨，您别为我跟我爸吵，我爸没骂错，我不光欠骂还欠揍，是我害了郭俨。”
　　“汐汐，按你这想法，也是阿姨坑了你和郭子。说不定就因为阿姨收拾那疯婆子，那疯婆子记了仇，才找你麻烦，阿姨也对不起你，对不起郭子。”
　　“和您无关，那是他们原本计划好的……”
　　“对！既然你明白这一点，就不该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才多大，这么单薄的肩膀承担不了那么多。郭子救了你，他心里踏实，要是他没赶上……他肯定悔死，指不定怎么发疯，兴许杀了那堆杂碎，绝不是现在这个结果这么简单。郭子不会怪你，你也别忤逆他的心意责怪自己，别这么苦着自己，就当为了郭子。两年，多大的事儿？眨眼就过去，等郭子出来，你俩照样好好的。”
　　韩璐摸着景汐脸庞，拍着景汐肩膀，最后小心翼翼拥抱景汐，像个母亲那样。
　　景汐抬不起的小脸儿深深埋在这矮了他快一头，他怨恨了两三年的小巧女人肩窝，暖流在全身奔涌。
　　“你们……你们……你们母子情深，怎么就不知道考虑人郭子爸妈？挺好的小伙子记上蹲过大牢这么个记号，将来……”
　　“将来？老景，话我给你撂这儿，看着吧，人郭子将来出息大了，那不是个简单的孩子，两年大牢算个屁？！”
　　“你……你……我跟你讲不通！”
　　“我跟你个死脑筋还想不通呢！汐汐，咱甭跟他置气，他更年期。你眼光好，相中郭子这么棒的小伙子，你俩过去这一关，以后保证一马平川享福的日子多着呢！”
　　看着韩璐牢牢握着自己双手的手，和印象里妈妈的手重叠。
　　大概，天底下母亲的手都是这样温暖这样温柔，看起来这么柔弱这么小，却能抚平一切撑起一片天吧！

　　许垚浮躁且急躁，缺的是郭俨那份步步为营伺机而动的耐心。

　　感谢包容我任性支持我到现在的亲爱的们！！
我会继续努力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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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会逐步复耕坑着的其他坑，先复哪个捏(⊙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