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儿》洛塔猫

56、真相

　　看似尘埃落定后，景汐终于再次见到关博。
　　关博推给他一摞钱，说是有十万块，蒋先生出于愧疚给他的补偿。
　　景汐淡淡扫一眼钱，没有发声没有表态，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关博愈显尴尬，嘴巴开开合合踟蹰半晌，终于向景汐道出原委。
　　认识蒋先生是在一次书画拍卖会，那时关博刚上大三，因为有几分灵性深受导师喜爱，遂带他出席各种活动，给他机会多开眼界多接触业界人士，为将来铺路。
　　关博来自北方一个并不富裕的小山村，父亲上过两年学，基本算个半文盲，母亲则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他的名字还是村里小学□□给起的。没文化不代表关博父母目光短浅，相反他爸他妈心气极高，深深明白只有用知识武装自己才能出人头地，把全部心血都投注在关博身上。关博争气，从村里小学考上镇上中学，又从镇上中学考中县里的高中，成绩始终名列前茅，且被老师发觉画画方面的天赋，同他父母几番渗透谈话，令他父母多觅得一条使关博飞出鸡窝变身金凤凰的道路，不顾一切着重培养。
　　艺术生开销是极大的，考虑到家庭环境，关博起初并不十分乐意投身美术。然而拗不过父母的决心，他父母想的是关博成绩好，考学不成问题，多开发一条通道等于双保险。何况普通大学出来照样给人打工，学美术则可以成名成家。老关家几辈子面朝黄土都没出过一个叫得响的能人，关博若能有所成就，老关家祖坟可算能冒股青烟，扬眉吐气一回。
　　关博思忖也对，美院并非谁都能考上，一旦考不上凭他的成绩肯定还能上其他院校，怎样都不算亏。
　　然后，关博考进了首都考上了央美。通知书到手的那天，全村都跟着庆贺，他爸他妈全身都亮堂起来，脸上的神采关博这辈子都忘不掉。
　　村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尤其还是首都的重点大学，关博上学的事就成了全村共同的大事，七拼八凑，第一年的学费出来了。背负着爸妈乃至全村的期望，关博进了京。
　　穷乡僻壤的孩子生平第一次进到一线大城市的适应期暂且带过，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为了更好的生活，关博吃的苦比景汐多得多得多，端盘子擦车收饮料瓶什么都干过。苦归苦，但是关博很开心，被导师认可欣赏，他每一天都活在光芒万丈的耀眼希望之中，那些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轻蔑的嘴脸，对他更是变相的激励，他从没有不屑一顾，反而珍而重之的将那些当成日后高高在上反过来轻蔑他们的阶梯。
　　经导师介绍，心高气傲的关博结实喜好艺术品投资的蒋先生。蒋先生有眼光有门路，关博那位称家的导师也敬他几分，言谈话语暗示关博同蒋先生搞好关系对他宏图大展好处大大滴。
　　关博不傻，有几分傲骨，不像某些急功近利的蠢货那般见到肥肉就舍着脸奋不顾身往前扑，很矜持很客气，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偶尔甩出些小个性，很快博得蒋先生欢心。
　　蒋先生听说他到处打工，便介绍他去朋友的酒吧，即后来景汐也很熟悉的那间GAY吧。待遇不错，环境不错，老板跟同事都很不错，关博在这里第一次知晓同志这个人群，见识到部分同志的生态。
　　原先他以为同蒋先生搞好关系仅是单纯的朋友或者异姓兄弟，经过在酒吧打工大开眼界的洗礼，了然到另一层意义。蒋先生是这里常客，一来二去，俩人就勾搭上了。
　　关博知道蒋先生有家庭，不过，他坦言最开始委身蒋先生确实居心不良目的不纯，他无财无势一无长物，想立稳脚跟，筹码只有自己这具皮囊。有付出才有收获，市场经济供求关系，再正常不过。
　　然而，人是有感情的动物，蒋先生疼他爱他待他真的好，他所需要的，不用张嘴，蒋先生就主动奉送到他面前，他这颗过了二十岁才开窍的少男芳草心便回报给了蒋先生。
　　嗯，日久生情。
　　动了真感情，便开始不知足。
　　关博越来越厌烦躲躲藏藏的小三儿身份，蒋先生回家享受妻子儿女给予他的天伦之乐，关博会不甘会嫉妒，积累到极限便全盘爆发，跟蒋先生摊牌，要么断了跟他的情分彻底回归家庭，要么舍弃家庭同他双宿双栖。
　　蒋先生真心喜欢关博，当初结婚娶妻无非也是为了利益，有了孩子才令他感受到家庭的乐趣。可，再没感情，也同妻子一起生活二十年，何况还有孩子在中间维系，蒋先生痛苦挣扎很久。关博等得不耐烦，索性狠心分手。
　　关博在赌，赌自己在蒋先生心里的分量。
　　果不其然，蒋先生缴械投降求关博复合和他一起双宿双栖。
　　那么问题来了。
　　蒋先生有钱，蒋太太娘家有权，当初两人结合就是互取所需钱权合一，如今蒋先生想离婚，相当于抽他里子剥他皮，不至于要他性命，也得害他半死不活好长一段时间。
　　而且，蒋太太娘家几个兄弟可不是吃斋念佛的，蒋太太被第三者插足插成了下堂妻，那几个兄弟肯定饶不了那第三者。
　　除非蒋先生找到更大的足矣压制蒋太太娘家的伙伴或者靠山，令蒋太太娘家投鼠忌器，双方最大限度的和平分手。
　　于是，无论关博亦或蒋先生都瞄准了徐二公子。
　　无奈于夏生不愿穿针引线，成全他们这份心思。蒋先生逼不得已只好使出下下策，找替死鬼围魏救赵，先免除了关博的危险再说。

　　“我不同意的，景汐，我从没想过利用你伤害你，都是他的主意，我提醒过你他不是好人了。”关博急切解释。
　　关博迫不及待撇清自己的模样景汐觉得好笑，他傻，所以活该倒霉，郭俨一心保护他，所以也活该倒霉，那么于夏生呢？
　　“听你的意思，都怪于夏生咯。如果他同意帮蒋先生结交徐珽，蒋先生就不会利用我顶替你吸引炮火，郭俨就不会为了我坐牢。我跟郭俨无辜，你跟蒋先生没错，千错万错都是于夏生的错，于夏生错在跟徐珽有一腿，错在认识你我，他该千刀万剐切腹谢罪！”
　　“我没那么说。但是，不可否认，如果他答应帮忙，此刻一切都会不一样。我真的不懂，只求他开口说一句话，是有多难？同蒋先生合作，对他对徐珽都有好处，同样是别人小情儿，他跟我有什么区别？假清高个什么劲儿？！不趁还有些资本给自己谋福利，回头人老色衰菊花残被人甩了，他还能靠清高活着？！”
　　“呵呵，你跟于夏生没有可比性，你是明知故犯货真价实的小三儿，于夏生同徐珽是坚定的初恋不得不对命运妥协。于夏生当初离开徐珽是真心实意要跟他划清界限，你则是居心叵测以退为进。凭你刚才那套话，和于夏生就是云泥之别！”
　　“景汐，你还没得到教训，还是那么天真。我承认我以退为进，你又不是于夏生，凭什么肯定他跟我不是一个心思？初恋是纯洁无暇真感情，我跟蒋先生开头不是很光彩就不是真感情？！好歹我是你师兄，你双标得也别这么严重，别把我对你的愧疚全部抹杀！”
　　“你那几滴鳄鱼的眼泪我还真不敢接，我怕给我烫个窟窿毒到七窍流血！”
　　“景汐！你别得理不让人，我今儿真心实意来跟你道歉，蒋先生帮郭俨赔偿了伤者，还给你这么一笔钱补偿，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心机关算尽反误卿卿性命！”
　　“帮郭俨赔偿伤者？！哈哈哈哈，真是我听过最大笑话！十万块对你算钱，对郭俨屁都不算，补不了他两年自由！我傻，我是真的傻，今天之前还认为你是我师兄，对我百般照顾有情有义，帮你背黑锅就背了，害郭俨坐牢我也认了，反正我有一辈子时间可以补偿给他。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我不光傻，还瞎，眼瞎心也瞎，所信非人，害人害己。”
　　“对不起，景汐，我不想的，你不了解我的处境，不了解我爸我妈供我出来有多难，我要过好日子，过最好的日子……”
　　“别再说了！从今以后，我跟你没有任何瓜葛，随便你去过你的好日子，我祝你和蒋先生永结同心天长地久，牺牲无辜旁人换回来的，我祝你们最好天长地久！”
　　景汐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收起了那十万块钱。
　　“你们欠郭俨的，多少都不够，多少我都不嫌烫手。”
　　“景汐，我们真的是逼不得已，蒋太太娘家势力真的很大，他只是想保护我，一如郭俨豁出命保护你，景汐！景汐……”
　　关博挽留不住景汐，只能眼睁睁看他渐行渐远，转瞬消失在他视线所及。

　　人生，有人来有人走，同理付出与所得。

　　卫生球似的还被和谐，审核标准真是醉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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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_←景小汐想表达的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