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翅膀》秋水流蝉

14、不要再来伤害我

　　林青青的歌声曾为师生们所熟悉，所陶醉，而杨光的离去，使林青青的内心受到重重的一击，校园中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有听到她甜蜜的歌声。
　　林青青曾想到过死，但她并没有一直沉沦，并没有选择离开。她知道，她必须像宋清华一样，把她的故事写进日记之中，写进自己喜爱的故事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宋清华的帮助下，她的几篇小说出现在各类杂志当中，几篇校园新闻在县日报上得到发表，她的文章越来越得到师生们所认同。宋清华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宋清华知道，林青青就是她要寻找的天使！她虽然经历了一段段挫折，经历了一个个苦难，但她从不向困难低头，反而逾挫逾勇，现在，在文学的道路上，他已经看到她的每一滴汗水开始化作串串珍珠。他不断地鼓励着她，激励着她，他为她激动，为她祝福，并专门给她写了一篇专稿，投到市级日报上。

　　“快看呀，快看呀！这是宋老师的文章！”
　　同学们互相传阅着宋清华刚刚发表的专稿：《是天使，就一定能飞翔！》，大家都被宋老师的文章所吸引，都被林青青的事迹所感动。大家知道，林青青失掉某些东西，但她将收获更多更好的，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地为她祝福，默默地为她鼓劲加油。

　　青青在痛苦之后，选择了坚强。
　　她告别了母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乡！
　　“林青青回来了，林青青回来了！”
　　青青一进校门，就被班上的一位同学看到了，其他几个好朋友也一齐围了过来。
　　她们抢着接过青青手中的画夹和其它东西，像写生归来一样，装作若无其事地穿过荷花池上的小桥，穿过热闹的篮球场，穿过宿舍区的林荫小道……
　　她们从宋老师那知道青青家遭受火灾后，就一直为她担心，一直为她家的不幸遭遇而难过！
　　一来到宿舍，她们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忧伤，和青青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是天使，就一定能飞翔！”宋珍琴拿起床头的报纸，开始向大家朗读。
　　林青青静静地听着，眼睛早已变得模糊，往事一幕幕又在她的心中涌现。宋清华总是在她遇到挫折的时候激励着她，总是想方设法保护着她！既然他这么看重她，她就应该更坚强地面对一切，她真的不能再让他失望！
　　宋珍琴一读完，大家的眼睛都投向林青青。
　　“青青，希望你永远是我们大家心中的天使！”
　　青青知道她不能让大家失望，更不能让宋清华感到难堪。她应该说声谢谢，但此时的她，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所有的话语都被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决定回校不能哭泣的她，刚到学校就已经变成了泪人。
　　这些天来，青青哪一天没有思念她的老师和同学，哪一天没有想起过去美好的一切呢！

　　宋清华更是百般地思念着她。他知道青青是个倔强的孩子，是个永不服输的孩子，现在，她不仅需要精神上的鼓励，还需要得到物质上的支持。他想帮助她，但他应该怎么做才更好呢？他不能让她和他一样，无论何时都好像欠别人的人情，她必须和原来一样坚强，和原来一样充满着自信！
　　第二天放学后，宋清华看到空了几天的那个位子上又出现了他最为思念的身影！
　　她仍然和以前一样，没有把内心的痛苦表现在脸上。是的，他相信她，她会挺过去的，她不会这样轻易放弃心中的梦想。
　　“青青，出来一下。”宋清华说道。
　　“哦，什么事呀？”
　　宋清华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你，家人还好吗？”
　　这一刻，是空气已经凝固，还是二氧化碳含量太多，她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就要被窒息了。久久才吐出几个字：
　　“还好，谢谢老师。”
　　“死是最容易的，一切痛苦也会随之消失，唯有活着最需要勇气，也唯有活着才是最美妙的，因此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坚强地活着！”
　　青青想说什么，但没能说出口。
　　她知道，她相信，老师和同学们一定知道她更多的秘密。
　　怎么会不知道呢！
　　没有不透风的墙。
　　纸更不能把火包住啊！
　　她与杨光的一切行动，早已在同学们的注视之中！
　　过去，大家为她和杨光祝福，现在，大家又都因杨光的无情无意而为她难过！
　　这一切，也早已被宋清华察觉。
　　“不要再来伤害我，自由自在多快乐，不要再来伤害我，我会迷失了自我。……”
　　这是林青青为那场晚会选定的歌词。那段日子，为了演唱成功，她投入了十二分的激情。一次又一次地试着演唱，她的内心也总是充满极度的忧伤。
　　从青青的歌声，宋清华就可大致了解到她的内心变化。
　　她是为失恋而痛苦，为前途而担忧！……
　　宋清华不知如何来化解她内心的忧愁，如何才能把她引向光明的前方。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为她的痛苦而痛苦，为她的担忧而担忧。

　　“下个节目，是我们学校著名歌手，漂亮女生林青青为大家带来的——《不要再来伤害我》！”
　　晚会如期举行，当轮到青青演唱时，给她报幕的竟然是杨光和那名她讨厌见到的女孩！台下掌声，口哨声，尖叫声响成一片。要是平时，她会把这一切看作是大家对她的鼓励与支持，但现在，她觉得，这些尖叫声都是对她的挖苦和讥笑。
　　青青尽量克制内心的激愤，像若无其事般走向舞台。
　　不管她怎样极力伪装，极力掩饰，台下的同班同学及她的宋老师却早已为她是否能正常发挥而担忧。
　　青青从杨光的手中接过话筒，然后向观众致意。她清了清嗓子，理了理额上的乱发。此时音乐开始响起，她示意播放音乐的同学先暂停下来。
　　“每个人都很喜欢舞台，但之后总要无奈地离开，每个人都得退居幕后，因为只有那样才会永恒！”
　　“请允许我唱歌之前有个插曲，让我朗诵我们都熟悉的剧作家莎士比亚《哈姆莱特》中的片段，让我从中寻些指引。”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青青脸上的微笑一变而为严肃。她的两眼由台下望向无边的苍穹。
　　“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死了；睡着了；什么都完了；要是在这一种睡眠之中，我们心头的创痛，以及其他无数血肉之躯所不能避免的打击，都可以从此消失，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
　　青青知道，没有人甘愿死亡，但谁也不能逃避死亡，昨天，她的父亲如此，明天，她会如此，有一天，杨光也会如此。想到这，她反而变得更加释然……她润了一下双唇，望了一眼台下的观众，强忍住急欲流出的泪水，继续念道：“……谁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挞和讥嘲、压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轻蔑的爱情的惨痛、法律的迁延、官吏的横暴和费尽辛勤所换来的小人的鄙视，要是他只要用一柄小小的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生？谁愿意负着这样的重担，在烦劳的生命的压迫下□□流汗，倘不是因为惧怕不可知的死后，惧怕那从来不曾有一个旅人回来过的神秘之国，是它迷惑了我们的意志，使我们宁愿忍受目前的折磨，不敢向我们所不知道的痛苦飞去？这样，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变成了懦夫，决心的赤热的光彩，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了一层灰色，伟大的事业在这一种考虑之下，也会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动的意义。”

　　空气似乎已经凝聚，台上台下只听到一个声音。大家的目光齐聚林青青的身上，并随着她感情的激荡而起起伏伏。
　　声音停止，片刻的宁静后即是掌声雷动！
　　青青声情并茂的诵读让众多评委老师黯然神伤，学生们也都被她的深情所感动。大家都喜欢莎翁的作品，但还没有人能演绎得如此传神。
　　掌声停止。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大家都盼着另一个奇迹在她身上发生。
　　“我经历过痛苦，也有过幸福和欢乐，”她的目光移向了杨光和那个女孩，“但上苍是公平的，我想，没有人会永远保持幸福和欢乐！”
　　她知道，她已伤得太深，没有挽救的必要了，但她同时相信，她的情敌同样会经历她的伤和痛！总有一天，他们也会从人生的舞台上消失！

　　音乐再次响起——
　　“不要再来伤害我，自由自在多快乐，不要再来伤害我，我会迷失了自我。……不要再来伤害我”
　　掌声，口哨声，尖叫声再次响成一片。
　　她把晚会又带进了下一个高潮！
　　她再深深地向她的观众鞠躬！
　　——最后的谢幕了！
　　她知道，只要过了今晚，就没有人会再伤到她！

　　她从舞台上刚刚退下，就被她的好友团团围住，她们知道，今天她不是在演出，而是在向大家倾诉内心的忧伤——也许，她在向大家做最后的道别。大家都为她担心，为即将可能发生的一切焦虑！但又都不知如何安慰她。她将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呢？
　　“谁也不许道破她的伤和痛，但我们都有责任关注她！”宋老师一个一个找到她的好友谈心，一个一个做她们的思想工作。
　　之后，宋清华单独找到青青谈心，他跟她谈起哈姆莱特的痛苦和不幸，最后又谈到了他自己。她再一次让泪水奔流。
　　他希望能这样把他所知道的和她说上一千零一夜，让她认识她自己。她是他心中永远的天使，她不能就这样从他的面前消失，要是她遇到不幸，那他也不会活得太久长。他多么希望她能把消极情绪化作前进的动力，奋力飞向正确的前方！
　　晚会已接近尾声，林青青已擦干眼泪，宋清华相信他的直觉。他早就为她担心，可他真不知道如何与她沟通，现在，事实已摆在面前，他再也不能犹犹豫豫。
　　宋清华第一次抓住她的手，对她说：“今晚的舞台是你的，明天的舞台还是你的，而且你会站在更高的舞台！”
　　他把早已准备好的信放到她的手中。

　　是宋老师在最后时刻挽救了她的灵魂，挽救了她的生命，她知道，如果她没碰到这样的好老师，不在这样的好班级，她现在早在神秘之国，踏上不归之路，就永远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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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生命只有一次，不管遇到多少挫折，我们都不要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