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小爷白九

1、天降赤星——金眸碧眼少魂魄

　　腊月初，天色渐晚，日渐没；天色骇人，天落赤星，在廖阔夜幕中掠过。京城——聊都，大司马府有婴孩声破涕，余音了了戚戚。

　　“这，可是生了。”何少宁停下脚步，身后踏雪落花点点，目光遥遥透露着喜色，即便听得稳婆远呼着：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千金难得啊。嘴角悄悄扬起，打赏了些银两，踏进屋，退了人，抱着襁褓手足无措，好奇戳了戳睁不开眼的孩子软绵绵的神奇，与卧榻的夫人相视一笑，只觉得此生无憾，足矣。

　　整个司马府都欢喜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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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半月有余，却仍不见孩子有睁眼的迹象，这可急坏了府中上下，四处打听求方却不得解，就在何少宁夫妻俩不抱任何希望之时，听仆从禀报：老爷，夫人，有位称自琅琊山寺游方路过的和尚求见。

　　琅琊山，天灵地秀之地，汇集万物精气，想着此乃得道高僧必不能错过，不管真假，只求一试，不敢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匆忙地情人入府。

　　“月半前，贫僧夜观星宿，发现天降赤星，此趟是特意来之，令千金命格不凡，但可惜缺了一魂一魄，瞳眸必定异于常人，大司马大人，这决定可要拿捏妥当了。”这和尚看起来不足二十，声音却沧桑的很，眼神更是直接犀利的直盯着襁褓。

　　闻言大司马夫人没有惊恐，只是抱着孩子，望着眼里尽是怜惜，柔柔的道：“不怕，我儿如何异于常人都不能剥夺她了解这大千万物的美好，再说老爷和我定能护她周全。”何少宁只是握紧夫人手，只道了句“有劳大师了。”

　　“如此甚好，不过贫僧还有一个要求。”和尚摸了摸念珠，“等令千金年方十二，必要上琅琊山跟我修心养身三年。”

　　虽不舍但考虑大局大司马夫妇还是答应了，将孩子抱给和尚，只见其手法老道的向天空摇摇比划了几下，抹了一株不知何处而来的番菊花瓣点点孩子的眉心，立马就便观得眼皮动了动，刹那间睁开双眼，只见左金眸，右碧眼，瞬间觉得万物皆空，摄人心魂。

　　“咳咳，”将一面纱轻轻附上，和尚逗弄着咯咯笑的与寻常孩子并没有什么不一般，不知道对谁说着话：“如果可以，尽量不要让这尘世第五个人知晓此事，面纱就算是礼物吧，小家伙，何必执迷不悟呢？何必？何碧？哈哈哈哈！我看令千金名就叫何碧吧，大司马不知道意下如何。”前言不搭后语的，似询问但却用了肯定的语气，让人抗拒不了。

　　而次日那些在堂中伺候过的仆从确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大司马府也多了个日日带着面纱名唤何碧的千金大小姐，大司马府上下仅知道的是小姐身患眼疾，眼睛不能直视，受不得一点阳光，夫人心疼怜惜自此养在身边不假借人手，掌上明珠却是一点也没说错。

　　时间飞逝，一晃五年就过去了，小何碧正是贪玩调皮的时候，日日被面纱所蒙难受的不得了。却不敢轻易取下，曾好奇问过娘亲，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掉泪害的她只能作罢。

　　只见这日腊月初一正逢小何碧的生辰，娘亲自起床更衣细细给她梳妆打扮，“碧儿真是好看。”粉嫩嫩的肌肤吹弹可破，鼻子还没发育完全，小却挺，嘴巴一笑眼睛弯弯真是融人心田。

　　“娘亲也是极好看的。”

　　“就会贫嘴，今日生辰有什么想要的没？”苏晓揉揉她小脸蛋，点点她眉心打趣道。

　　抓住了机会的赶紧求了上街市玩，以前只遥遥和爹爹在马车上看过，真是热闹非凡，好奇的不得了，苏晓没法，从不让何碧出府大概念着是生辰许个心愿的居然答应了，不过必须和娘亲一起，还得带上家丁，侍俾。

　　京城乃皇帝天子脚下，其繁华程度是不容小嘘的，充斥着各种商铺小铺的叫卖声，糖葫芦，糖心包子，风车，竹蜻蜓……捧着各种吃食，玩物的小何碧简直深陷美梦不能自拔，遥遥的看到个小摊子前挤满了人，忘了娘亲甩腿就往前冲，“这是什么？”好奇的戳戳。

　　“哟，这可不能戳呢，小小姐要不要做个面人啊，跟你一模一样的面人哦。”

　　“一模一样吗，我要我要！”撇到别人手中的小面人，欢喜的不得了的何碧伸手就把自己的面纱给摘了，完全忘记娘亲嘱咐，兴冲冲的对着捏面人的师傅一笑。

　　却见那人慌了神，虚虚投手有气无力一指：“妖怪啊，这是个小妖怪！。”回首相望，金眸碧眼的女童不明所以的看向众人，仿佛时间禁止，突然只见纷纷失控，大呼妖魔鬼怪的，溜神逃跑的更有胜者就近拿着东西砸的，仿若不知道眼前不过是个年少无知的孩子，苏晓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但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制止，只能冲进包围圈抱紧已经傻愣呆住的孩子打道回府。

　　人木木的，任凭着娘亲洗澡更衣，一句话也不说，摸摸额角的乌青，苏晓忍不住的心疼，“碧儿，疼吗？”

　　像是被唤醒了，眼睛光华灵动，声音微不可察：“娘亲，我是妖怪？”怎么会，碧儿是娘亲的女儿，仅此而已。抱紧孩子，细细安慰。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晚上庆贺何碧的生辰宴本是请了很多高官显贵的，除却好友古巽之，一个个却都拜书告病，真是让人心寒。

　　“真是荒诞滑稽。”听见仆从一次次的禀告后，何少宁拂了衣袖，转身离去，而小小的何碧就躲在宴厅后门，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走却又听到自家家丁的声音，再讨论着自己的眼睛的与众不同，说自己是爹娘不知道造什么孽生下的妖物……静静偷听了所有悄悄的跑回房，落了锁，一个人钻进被子里，只听见悠悠的低泣。

　　次日，大司马府中上下重新修整换人了，散了那些爱嚼舌根的，只留下忠厚老实之人，而何碧也再也没取过面纱，更没提过要出府门了，变得温润安静起来。

　　又是七年时光匆匆，为了当年的约定能如期而至，大司马府将行程提前了两月有余。

　　“娘亲放心，碧儿已不再是稚儿，定会照顾好自己。‘自五岁那年事情后性情收敛，变得少言寡语，蒙在面纱之下的眉眼看不清波动，却好言安慰着依依不舍的父母，白衣飘决翩翩，简单的束发，但是那不高的身姿站在那儿，却仿佛谪仙一般，随时乘风远去，只带了一仆一婢前去琅琊山求见那所谓的高僧拜师修行，马车渐行渐远，已再看不清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聊都才拉拢好帘子闭眼休憩。

　　琅琊山寺位于山脉南边之顶，烟云缭绕，真真假假似梦似雾，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被困在这山下足足五日之久，兜兜转转却总也寻不着入口，这可急坏了主仆三人，离腊月还有不足半月而已，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头啊，就见两仆在自己身边划圈圈的转来转去，焦虑着没有想到这五行八卦竟用在这待客之地，“莫语，诗琪，继续走南边，跟着我。”细细抚摸这几日留下的标记，闭眼直行。

　　“小姐，小姐，我们方才刚从那过来的！…”

　　“少废话了，小姐自有道理，跟着走就是了，再说接着困下去也不是办法，所带干粮已经不多了。”随即背起行囊紧紧跟上，招呼着还不自知的同伴。

　　说也奇怪，何碧一路未曾睁眼仅靠直觉前行，却一路顺畅，云雾渐散，露出本来山清水秀之貌，跟着后面的两人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这是打哪来的小娃娃，竟孤身只影直闯此地，”闻言便见一青衣少年，嘴刁杂草打趣调笑，但眼中仿佛只看见何碧一人，细细打量又一拍脑袋“想必师父让我接的就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个什么谪仙贵客呢，后面那两个差不多到这就可以了，这第二环可不是你们误打误撞能过的去了，回头直走，遇岔只向左行，一个时辰便能下山了。”说着丢了块青丝相扣龙凤呈祥的玉佩，手指头一勾，提溜着何碧后衣襟，只见比划了两下御剑而去，徒留下没来得及反应开口的二人，而时间也只逝去了不过而而。

　　“师傅师傅，人带来了，不好玩不好玩呐。”咋咋呼呼破门而入。

　　“是福是祸，命由天定，善哉善哉，”和尚还是那个和尚，十二年的光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细长的凤眼在何碧踏门进来的时候微眯，伸手便取了面纱，高深莫测道。“以后，在寺中你便唤作琅青，不再是大司马府小姐，大可不必如此这般掩人耳目，跟着你师兄下去吧，琅白，琅青乃俗家子弟，无需过多约束。”便继续打坐念经，这世间好像就没有什么能入得他心。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司马府闻名在外的小怪物，我瞅瞅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嘛，就是这眼珠子比那些个凡夫俗子好看的多，真是大惊小怪。”一巴掌就拍了下去，没过瘾又搓揉着何碧还没退下的肉呼呼的脸颊，像是认识许久的兄妹寻常逗乐。

　　何碧抬头，摸摸脸，瞪大着异瞳，直直的望去细细的分辨话语的真伪，呆萌的样子真是甚得人心，哈哈大笑揉乱其发，牵起何碧就往后院奔说是要介绍其他师兄妹认识。

　　何碧看看紧握的，那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细长温软的手，轻轻的摸着散发居然只吐出讨厌二字，却是没舍得松开。

　　寥寥数日无事，却跟师父门下仅有的几个门徒混熟了，“琅白师兄，为什么寺中除了师父大家都没有剃度呢？”憋了几天的好奇终是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