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次我愿意》橘九

11、回忆

　　夜幕已经降临，料峭的寒风在夜晚刮的更加频繁。初春时节显然还未真正到来。

　　明天就是赵嘉安到桔安幼儿园报道的日子了，这个晚上，注定不眠。

　　窗户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冷风顺着缝隙吹进屋子里。

　　纱织的窗帘被冷风一次又一次的吹起。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赵嘉安并不想起身去关窗户。

　　此刻的她的脑袋里满是往事。有些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

　　明明早已下定决心要永远的离开陈瑾瑜，可是当他们重新相遇的时候，她却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见他的欢愉心情。

　　赵嘉安手里握着的，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四个年少的少年，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他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他们在青涩懵懂的年纪相聚，他们又在最迷惘的年纪分别。

　　五年前的那天，赵嘉安见到了她生命中最沉重的黄昏。

　　年岁已久的水泥路裂开细碎的纹路，路两边的数十米远耸立着电线杆。成群列队的云雁沿着电线穿入云霄。

　　看着验孕棒上显示的两道红杠，赵嘉安痛苦的摇了摇头。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赵嘉安拿着验孕棒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该去找谁？

　　赵嘉安在心底一遍遍呼唤着自己的初恋爱人陈瑾瑜。

　　你去了哪？你知不知道，我怀有你的孩子。

　　万般无奈之下，赵嘉安去了陈瑾瑜的家。她想，陈瑾瑜的妈妈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后会帮自己联系陈瑾瑜的。

　　砰砰砰.....

　　“谁啊？”开门的是一位打扮时髦的女人，当她看见门外的人是赵嘉安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

　　女人的口气尖酸刻薄，“赵嘉安，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不要再来我家找我儿子了，你一个姑娘家，害不害臊。”

　　“阿姨，我怀孕了，拜托你，帮我告诉陈瑾瑜吧。”

　　赵嘉安整个身子俯在门框上，低声下气的乞求着。

　　陈瑾瑜的妈妈打量了一下赵嘉安的肚子，她突然想起来两个月前有一个晚上陈瑾瑜一夜未归，那个晚上他有可能就是和赵嘉安在一起。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居然漏掉了孩子这一说。

　　她怒目圆瞪，用手指指着赵嘉安的鼻子厉声说，“赵嘉安，你怀孕了！关我儿子什么事！”

　　赵嘉安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直视着陈瑾瑜妈妈厌恶的目光，“阿姨，求求你了，你帮我联系一下陈瑾瑜，帮我告诉他，我怀孕了。”

　　陈瑾瑜的妈妈用力把赵嘉安推倒在地上，她双手抱在胸前，换上轻描淡写的口吻，“陈瑾瑜去了别的地方，你休想在见到他。先不说这孩子是不是我儿子的，就算是我儿子的，你又能怎么样。”

　　她似笑非笑的说，“让别人知道了，也只会说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在赵嘉安小的时候，陈瑾瑜的妈妈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阿姨，会对着她笑，会给她糖吃。自从自己和陈瑾瑜在一起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她用最恶毒的言语羞辱赵嘉安，她不允许陈瑾瑜和赵嘉安往来。

　　赵嘉安明白，她不过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保护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

　　今天，她对赵嘉安说的话，像一把把尖锐的刺刀，把赵嘉安在她面前仅有的自尊刺的血肉模糊。

　　天空落下雨滴的时候，赵嘉安慢慢的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来，她告诉自己，该回家了。

　　赵嘉安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轻声说，宝宝，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把你的爸爸弄丢了。

　　一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水珠狠狠砸落在赵嘉安的手臂上，真疼啊。

　　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陈瑾瑜突然跑到赵嘉安家楼下。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用忧伤的眼眸静静的看着赵嘉安。

　　第二天，陈瑾瑜就消失了。

　　赵嘉安问了所有和陈瑾瑜有关系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或者，有人知道，只是不愿意告诉她罢了。

　　仅仅只是一个天亮的过程，陈瑾瑜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赵嘉安的世界里。

　　赵嘉安走遍了桔安小镇的每一条街道，这个小镇，每一个地方都有陈瑾瑜和赵嘉安的足迹。

　　赵嘉安害怕，从今以后，自己只能在回忆和梦里见到陈瑾瑜了。

　　——

　　那些久远到时光里的记忆，在看到陈瑾瑜的那一刻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