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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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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深秋，空气中干涩得几乎找不到一丝水汽，张知起舔舔嘴唇，转过头看了一眼专心驾驶的男人，欲言又止。车窗上镶嵌着并不太诱人的夜色，一条不太秀丽的江流野蛮地横贯在近郊和市区的交界处，他的流水虽然年年整治，但依旧散发多年前的工业气息。
张知起忽然觉得这样的安静实在不可忍受。
“你怎么来了。”大学生的口气中有些不满，因为秦深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他原本已经下决心以后一个半月才回家一次。
狭窄的空间里没有回音。
“我说你怎么来了。”过了5分钟，大学生又问。
依旧得不到回应。干脆别说话算了，张知起想，我现在可没心情管你生不生气了，我要管住我自己呢！
可是，张知起按捺不住。
“你究竟为什么来啊？”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再问。
秦深停车熄匙，绕到张知起那边，为还在呆愣中的人打开车门。
原来，经已到家。
张知起跟在秦深身后，亦步亦趋走进家门，他倒没觉得多陌生，家里的摆设常年一模一样，那是秦深的癖好，当然现在也成为了他的癖好。
“欢迎回家。”秦深说，浑厚的男低音中混进了无尽温情，让听得懂的人呼吸一窒。
张知起一副无所谓的脸上忽然停滞了一般，随后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去。他真的不想被眼前的男人看到他的表情。
他想，他现在一定表现得很欣喜。
“欢迎什么呀，我又不是很久没回来。”张知起的语气没有了刚才车上情绪，有些羞愧。
“很久了。”秦深边走进厨房边说。
他随便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扔出去的一刹那却忽然后悔了，偷偷看了一眼厨房，庆幸秦深背过身在冲茶，还是蹑手蹑脚，老老实实地把书包放到楼梯口的置物架上。
其实秦深早就听见了他扔书包的那一响声。
“有多久？”秦深拿着茶壶出来的时候，张知起问。
“久到…”秦深倒茶的手顿了顿“我忍不住想见你。”
“所以你就来接我回家了？”张知起摆出一副认真咨询的脸。
秦深喝了口茶，他其实笑了，但张知起没看见，他只听见秦深说：“我只是打算看一下你，但你直接跟我回家了。”
张知起现在听别人说话进步了不少，那些弦外之音多多少少都能听懂。
他知道秦深在取笑他。
秦深不太开玩笑，他几乎所有的玩笑消耗在张知起的成长过程中了。
如果是以前，张知起一定会有点不知所措地向秦深笑。秦深不是要取笑吗？他就随他愿的笑一笑就行。
但今天不一样了，连他自己也能感到那些明显的不一样。
他觉得秦深刚擦那句话的意思也可以翻译成另一层，他不知道怎么表达那个意思，但他想起一句话，那是很久之前在许青鑫的笔记本上看过的一句话：
我不过随意与你笑笑轻尘，你却要跟我纠缠此生。
一个人要是纠结起来，什么逻辑都会丧失的。
秦深就是看着那样的张知起，以打球打散架的借口，迅速结束话题，逃离现场。
秦深盯着楼梯口看了很久。
他喝一小盅茶，喝了半个晚上。
二更时分，张知起听到脚步声渐近，一下心跳间竟然就把房间的灯熄了。他知道这样做有点欲盖弥彰，却是总算安下心了。
他等了一阵，才给秦深拨电话。
往后想起这个画面，秦深总会发笑。明明不过一墙之隔，却要通过电子产品进行沟通。
“还没睡？”秦深问。
张知起从这声有意无意的问候中，感觉到一些奇异的情绪，他没有答话，对于自己不会回答的问题，他学会了大人狡猾的招式，不答与转移。
他开始聊起篮球班赛的事情，还有学校里社团招新的事情，琐琐碎碎一大堆。
待张知起的一个思考停顿间，秦深问：“递水的女同学是同班的吗？”
张知起一下间没有反应过来，“啊？谁？”
“高中毕业典礼把你喊出去那位。”
这下张知起明白了，立刻有些尴尬，他很久没有把这种男生女生之间的事情告诉秦深了，秦深这么一说倒有些抓包的味道。
“她…以前是同学，现在不是了。”张知起想了想，如实说。
“那现在是什么？”秦深在电话的那一头问。
“现在？”对啊，现在是什么？张知起问自己，是朋友吗？可是怎么会是朋友呢？他搞不清楚了，但还是说：“是朋友。”
“女朋友？”秦深的声音通过无声无息的信号传递到墙壁的另外一头，差点把人吓到。
“不…不是，不是女朋友。”
“跟你开玩笑呢。”
“开什么玩笑，这种腐化问题能开玩笑吗？你别冤枉我，不然…”
“不然怎样。”
“要不你给我买辆车吧！”
“之前不是说先不买？”
“…反正我现在又想要了。”
“那你拿什么当交换条件？”
“我没有什么是你没有的啊。”
“有。”
“那你说啊。”
“你。我没有的东西。”
电话那头突然寂静。空气中弥漫一股躁动的气息。
“你得保证两个星期必须回来一次。”
张知起觉得很伤心，因为他知道他让秦深伤心了。
他抱着他的毛熊爸爸，他知道现在他不应该再有这种行为了，但拥抱的姿势让他踏实。
“这个不用交换的”，张知起小声说，隔了一会，他又问，“如果我总是不回家，你会想我吗？”
“我会想你的，宝宝。”秦深的声音太过温柔，温柔得让人轻易许下承诺。
“我保证的。那我还是不要车了。”
“那就先不要吧。”秦深知道张知起心中的一点点固执。已经拥有不错文学素养的大学生不希望交换成立，回家是不用交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