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也曾无限好》恨劫zal

3、命运的齿轮

　　03.命运的齿轮
　　转眼就是寒假前的期末考。
　　一考完试，领完作业，赵逸飞马上跑到吴楚寒的考场门口等他，吴楚寒看到他两眼放光的样子，皱了皱眉，嗔怪道：“说请你吃饭，也不用这么效率吧！”赵逸飞没有答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挽着吴楚寒的手臂走出教学楼。
　　才发现世界变成了一片银白，雪花翩舞，轻快的飞扬，吻遍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吻遍每一个行人的脸颊。
　　两人从飞雪连天的巷子里走出，在宽阔的马路上闲逛，好不容易路过一家麦当劳，吴楚寒环顾略显苍凉四周，指了指门牌，“就这吧。”赵逸飞摊手耸肩，“你随意。”
　　然后两人就很迅速的解决掉了这顿拖了1个月的饭，当然，这种饭你想不吃快都难。
　　这家麦当劳位于一家大型高端mall的内部，所以爱游荡的两人坦然自若的窜了进去。在一只玩具小兔子就要138块大洋的地带，赵逸飞当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不过倒也没什么关系，这里的东西自己是断然不会买，闲逛的话你会把我吃了吗。
　　“你看看这些东西，贵的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赵逸飞指指15块钱一小块的巧克力糖，不住的咂舌感叹。
　　“自然会有人买得起。”吴楚寒瞟了瞟一旁全身上下都是GUCCI，由内而外散发着高贵气质的女人，小声嘟囔。
　　“你说，大家都是人，怎么会有这么大差别。”赵逸飞两只手插进裤兜，有些埋怨的说。
　　“你得看你努力了么。”吴楚寒轻轻的说。他的话一如初见般澄澈清朗，如同银针一般，脆生生的落在装潢精致的大理石地面上，又弹射到高高的天花板，在整个大厅里空荡荡的飘零，久久回荡在赵逸飞的耳畔。
　　怎么会没有努力。家庭变故，学业负累，朋友牵连，不比他们少一分一毫。
　　“4大奢侈品，金钱，权利，外貌，身材。你说我拥有一样也可以啊。”赵逸飞低下头，双手绞着裤兜，低声道。
　　“都说了是奢侈品，怎么能说随便就能有的。”吴楚寒轻笑，拿起一瓶淡黄色的鸡尾酒，从头到尾细细的打量起来，“就像这瓶酒，它叫做『命运的齿轮』。”
　　“酒，”赵逸飞低吟一个单字，继续说，“虽然说酒可以一醉解千愁，但我还是滴酒不沾的。”少年时期父亲因为醉酒不知害了多少事，给自己的心灵留下了不少阴影，所以长到现在还是个滴酒未沾的好男孩。
　　“谁说要用酒来解愁的，我哪有什么忧愁。”吴楚寒笑道。但笑容却有些说不出的勉强。
　　赵逸飞还是很快捕捉到了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奇怪光影，有如一颗迷茫而悲伤的星辰，无声的坠落到漫无边际的银河中，失去了所有的方向与光芒。
　　他心里倏地一紧，眉头锁住，忽然握住吴楚寒的手腕，“你有。”
　　吴楚寒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眸中星辰的光辉再次返回，让空洞而迷茫撒向整个深褐色的瞳孔。知道自己已经再也瞒不过。记得之前跟他去超市时他曾经说过：“每路过一件商品，感觉背后都会有一个故事，或悲伤，或温暖。你看路过我们身边的人，一擦肩，一停留，互相淡漠的看上一眼，谁也看不穿别人的身后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当时自己还笑他是典型的浪漫主义者，如今又是此情此景，故地如重游，仔细想来，确是如此。
　　手中的酒叫『命运的齿轮』，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喝过一回，印象中是有父亲在的时候。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却是再也记不得了。
　　“是。我有过。”吴楚寒垂下眼睑，转身放下那瓶酒，转过头，不再看赵逸飞的脸。
　　赵逸飞挑眉，在原地伫立一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才发现吴楚寒已经走到大门处。挺拔的背影如同一片俊秀的墨兰叶，在白雪皑皑的衬托下，更加显得遗世而独立，忧伤而清朗的背影，墨色略显凌乱的短发，在凛冽风中翩舞出无数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弧度，白色的雪花跃然其间，画面越发摄人心魂，惊心动魄的美。刹那间，这样的背影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自己的全部视线。
　　心跳刹那失控。
　　赵逸飞晃晃脑袋，快步追上前去。吴楚寒见他赶了上来，继续朝前面走去。
　　风雪太大，赵逸飞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追随着他的身影，不再多说一句话。
　　蓦然，吴楚寒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赵逸飞只是向前走着，突然刹车，猝不及防，差点摔在吴楚寒怀里。好在自己还有点理智，急忙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两三步。
　　“告诉你件事吧，”吴楚寒长叹一声，“这件事，连导师都不知道。”
　　“哪方面？”赵逸飞的呼吸有霎时的停顿，眉峰收紧，声音紧张的都有些颤抖。总感觉这样的吴楚寒，真是令人发指，加上冰天雪地的寒冷，更是透心凉啊。
　　“家庭婚姻。”吴楚寒淡淡的说。
　　赵逸飞心里陡然一紧，指尖已渗出冷汗，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八九分。
　　“LH。你自己回去猜吧，”吴楚寒低头看看自己陷在雪地里脚尖，又抬头看看阴沉灰暗的天空，轻声说：“天色不早了，回家吧。”说罢便朝地铁站走去。
　　徒留赵逸飞一人站在纯白色的风雪间，目送着这样的背影逐渐远去，千言万语凝结成霜，静驻良久无法移步。
　　——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要问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你是跟了你妈妈还是你爸爸啊。
　　——喂…你在雪里走会不会冷啊……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命运的齿轮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旋转，不给人一丁点喘息的时间。往往是才刚刚意识到某时的错误，命运已经把你带向另一个天涯海角了。当自己在抱怨倾诉的时候，命运的齿轮依旧会飞速的划过遗忘的角落，等多少年后再拾起，只是会有飘雪的馨香，留有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