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相爱，寂静欢喜》希寂然

3、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3)

　　酒足饭饱之后，默默想要到处逛逛，开学一个多星期了，应该有不少事情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
　　果然。
　　默默指着一块展板，表情有点激动，“童小桐，快看，歌手大赛！”
　　“嗯，就是J大三年一次的歌手大赛？我记得你上次参加的时候是大一吧。”
　　默默点点头，有些遗憾，“当时差点就进十强了。”
　　“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当时是因为希寂然这家伙突然出现……”童小桐下意识闭上了嘴。
　　默默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我想再参加一次，毕竟我是很有希望进三强的。”
　　其实默默从小唱歌都不好听，用艾默默妈妈的话讲，她唱起歌就像鸭子在叫，十足的噪音。在艾默默遇到希寂然之前，她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唱歌，因为她的歌喉实在不敢拿出来献丑。而现在艾默默的人生，已经挤进了一个希寂然，于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重新翻看，竟觉得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高二的暑假，为了提早进入高三的状态，她和希寂然两个人选择留校半个月，集中补习数学。他们每天早上互道早安，一起吃早饭，上午写作业，下午补习数学，晚上一起乘公交车回学校。
　　有一个傍晚，他们像往常一样乘公车回学校。正值夏天，空气闷闷的，车上人很多，每个人都像有着心事一样很容易不耐烦。默默挤在人群中，身上微微冒着汗，也有些被这恼人的天气搅得心神不宁。突然，一个急刹车，默默有些不稳，险些跌倒，希寂然立刻扶住她。默默有些害怕，拍拍胸口说：“差点跌倒。”
　　“有我在，不会的。”沉稳的男声在默默脑袋上方响起，穿过低低的气压，到达耳朵里，竟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即使很久很久以后，默默回想起这六个字，依旧犹如天籁。就是这六个字，默默确定了自己的心。
　　“我们下车吧。”在离学校还有两站路的时候希寂然提议走回学校。
　　“啊？哦。”默默沉浸在刚刚的幸福感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希寂然拉着提前下车了。
　　默默是喜欢夏天的，虽然闷闷的，热热的，但是夏天午后悠长的时间感和傍晚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足以让默默忽略掉其他所有缺憾，只想悄悄拥抱这静谧的时光。此时此刻，默默跟在希寂然的后面，不紧不慢地享受着偶尔吹来的一丝凉风，淡淡的甘甜味道，吹散了所有的燥热。希寂然也故意放慢步子，由着她跟在身后。他们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久到默默以为这就是永远的时候，路灯突然亮了，原来天已经完全黑掉了。
　　希寂然掉转头，问默默说：“想听歌吗？”在宽阔的大马路上，行人很少，默默忽然觉得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辆好似无声的背景，这种不知名的情绪让默默不自觉点点头。
　　希寂然走到默默旁边，用极慢的步伐与她并肩而行，他唱：
　　“我以为要是唱的用心良苦，你总会对我多点在乎
　　我以为虽然爱情已成往事，千言万语说出来可以互相安抚
　　期待你感动，真实的我们难相处
　　写词的让我，唱出你要的幸福
　　谁曾经感动，分手的关头才懂得
　　离开排行榜更铭心刻骨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
　　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你不会相信，嫁给我明天有多幸福
　　只想你明白，我心甘情愿爱爱爱爱到要吐
　　……”
　　一首歌还未唱完，已到默默宿舍楼下。希寂然探究地看着欲言又止的默默，眼里水波潋滟。默默终于开口问：“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
　　希寂然哑然失笑，“一首动人的歌而已。”
　　“哦。”默默没好气地瞪了瞪希寂然，转身飞快跑向宿舍楼。
　　希寂然只好对她喊，“好好休息，明天要早起的。”
　　“知道了！”默默觉得希寂然有时也挺八婆的。
　　这时，默默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是一条短信。
　　“I chocolate you.”
　　希寂然看到默默突然停下来，慢慢转过身，朝着他，笑靥如花，“早就知道了！”

　　不然你也不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利用午休时间到很远的地方去帮我买药，不然你也不会第一时间知道我没有去上晚自习，不然你也不会在我忙学校工作的时候体贴地买好晚饭等我，不然你也不会为了给我讲题而忘记篮球赛……不然我也不会发现，我原来也这么喜欢你。

　　默默看着希寂然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很是满意。都说了她只是懒，有时也有些迟钝，但是她可不笨。
　　当天晚上默默就缠着她妈妈帮她报唱歌班，即使在之后忙碌的高三，她也会每周抽出时间上课，每天也按照老师的方法自己练习。
　　希寂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惊叹她进步神速，“再这样下去，你都快超过我了。”
　　“当然了!老师说我的嗓子很好的，只是以前没有用对方法。”
　　“默默为什么要学唱歌呢？”看着有些手舞足蹈的默默，希寂然不知怎么地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默默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其实她早就准备好要全部告诉他，即使他最后不接受她也没有关系，她既已认定了这个人，她就应该相信他。
　　“希，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过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吧？聪明可爱，成绩很好，又懂事。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出国念书，她真的很优秀，我们都以为她终有一天会成功的。可是初二那年，她得了一场大病，就这样离开了我们。”默默痛苦地回忆着，大颗大颗眼泪无声滚落。希寂然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无助的默默，就像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孤伶伶一个人，再没人能走进去。这样的认知让希寂然有些发狂，他立刻起身将那小小的身影拥进自己的怀中，不肯放手。默默乖乖把脸贴在希寂然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来，过了很久，默默仰起头看着希寂然的眼睛继续说道，“我的一生注定要为我妹妹而活。但是现在，我愿意将你排在她后面。希，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希寂然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发，“所以你是为了我想学唱歌的？”
　　默默用力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唱歌给你听。”
　　希寂然一脸被取悦到的表情，弄得默默更加不好意思了，她将头深深埋进希寂然的大衣里，哑哑地问道：“如果以后我出国了成了女博士你会介意吗？”
　　“即使是女博士，也需要有人爱她呀。”希寂然搞不懂他的默默怎么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又或许他只是还没有意识到原来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那年的冬季特别冷，默默却觉得异常温暖。

　　默默不敢再回忆下去。她爱他，始终如一。只是他真的属于她吗？她不敢想亦不愿想。或许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保持联系，偶尔关心。
　　默默这时还不懂，两个相爱的人分开后是做不成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