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茶心所欲

2、2.【总角】

　　【总角】
　　＂仲，这些秸杆我背得动，还是让我背吧。＂我小跑着跟上严仲。
　　＂行啦，这点分量不是什么事。你呀，就歇歇吧。＂仲撇了下嘴，回头瞟了我一眼，＂瞧你，跟都跟不上呢。＂
　　＂可是…可是…＂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爹娘不会发现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严家在这村上一住便是5几年，不知不觉，严仲长大了，我也长大了。严仲越发的英俊，而我托他家的福，也从一个土小子长的顺眼了点。可严仲毕竟是天上的星星，与他站一块的我不过是空中的一颗尘埃罢了。
　　说来，我们关系这么好，还是我的缘故。娘说，那日严家上门拜访后，我整日都拽着她的衣角不放，想让她带我出去。一出门，小眼珠就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不一会又噘起小嘴。几个月后，才发现我每天想找的是严仲。但当时严仲年纪也不大，又出身大户，自是不常出门，更不容易被我们这等粗人瞧见了。偶有几次我见着了严仲，我的小嘴咧得像朵花。明白了我的心事后，娘给我讲了些从爹那听来的严家的事。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他是严仲，严家次子。
　　娘说，我学会说的第一个字既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仲。每日每夜在娘的怀里念叨着仲，还指望着她带我去严家找严仲。可严家不是普通人家，大门哪是那么容易进的。不过，也不得不夸我好运，一次在严家不远处徘徊时，正遇上严家家主，倒也是个和蔼之人，邀了我们小坐。之后，我们两家亲近了不少。
　　娘说，我学会走路的时间比谁都早。那段时间，天天拼了命向外爬。后来，就跑进了严家，自己找严仲去了。严仲虽是城中少爷，，却不排斥我这种粗人，与我也挺合得来。常常严仲在屋内读书，我就坐在一边，不哭不闹，难得的安静。
　　再后来，白日里我也要下田帮忙了，而严仲还是要读他的书。有时正午歇息，我便换身干净的衣服找他聊会天，到干活时再换回来。夕阳时分，他的功课若是做完了，便来找我，常常趁大人不备，替我减些负担。饭后，我常提着仲送我的烛笼去他家，听他给我讲他新学的知识。他读过的书很多，沾染上极淡的墨香，特别的好闻。
　　总觉得，严仲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我较他矮了近半尺，他的手很轻易地便能触及我的发顶。每当我犯了傻，他都咧着嘴毫不嫌弃地揉揉我凌乱的头发。即便我惹恼了他，他也不会动怒，只是冷着一张俊脸，不会气就消了，又与我嬉闹起来。
　　我最爱看他的笑。每当他抿着嘴轻笑时，两眉微翘，熏得周围的空气也柔柔的。有时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从他的唇角逸开，眼中星光璀璨，洋溢的笑容甜化了阳光。那样的光彩，仿佛没有什么能打倒他。只要能看见他的笑，就一切都是美好的。
　　节庆时，严家家主常邀请我们家一起过节。晚宴上，欢声笑语，你追我赶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