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记之晨曦》亚速海

167、第 167 章

　　“我听见了。”

　　带着一丝冰凉的夏日微风拂过面颊，也带来银发女孩若有似无的呢喃细语。拉美西斯缓缓抬起头，声音的主人已经站立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金色大门前，带着满脸恬淡的浅笑。

　　“晨……”

　　尚未开口唤出她的名字，晨心快步扑进拉美西斯怀里，安静地在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低声回道：“我也回答了你，我知道你听见了。很抱歉，法老陛下，我不能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无论时光如何流转，也不管世界怎样变迁。我会把这个承诺铭刻进不逝的魂灵，即使有一天我不小心忘记了，它将一直不间断地告诉我，陛下，你所在之地便是我行程的终点。”

　　“为什么？”连日的疲累加上脑海里不停放映的混乱画面令拉美西斯的精神有些恍惚，“晨心，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坦然地接受？离开埃及，还来得及，离开……”

　　缓缓闭上双眼，更紧密地贴上他炽热的肌肤，晨心回答她的声音仍然平淡得毫无波澜：“十年前，我在孟菲斯的监牢里对你说，这世界还有阳光抵达不了的深海，还有火焰融化不了的寒冰。我为什么非得爱你不可？那只是你自不量力。”

　　肌肉绷得彷如花岗岩一般僵硬，十年前，她清冷的面容和残酷的话语化为最锋利的刀刃将他的心脏割裂出无法痊愈的伤痕。十年后，当他得以重新拥她入怀，这道伤痕也慢慢消失，最终平滑如初。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然经历过锥心刺骨，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切肤之痛，然而此刻，他感受到了远胜于那时百倍千倍的疼痛，更加地浓烈，更加地清晰，更加地……绝望……

　　“拉美西斯，其实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我爱你，除了你，我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重新睁开眼眸，晨心松开双臂，一字一顿地提醒，“而你，除了我，还拥有埃及。”

　　拉美西斯张开嘴想要说些，但晨心摇了摇头，用眼神请求他暂时保持沉默，听自己继续说下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与拉无关，与伊西斯无关，与诸神无关，甚至也与你无关。你知道吗？当我在海底神殿见到另一个自己，我就明白现在的选择没有错。纵然不能再言语，也无法动弹分毫，但我凝视着她，清楚地看见了挂在唇边的那抹微笑。我想，她一定是听见了阿蒙大神官宣告你登上至高无上的王座，自此君临天下；也听见了你诵念的奉献给神祗的祷文，感谢诸神令国家五谷丰登，物产丰盈；或许，还听见万国来朝之时，使节们盛赞埃及的繁荣强盛……拉美西斯，我想要活下去，与你一起活下去，只有继续活着才能听见那些梦寐以求的声音，所以我要活着，即使是以那样的方式。”

　　一口气说出在心底积压已久的真实心情，晨心长舒一口气，神色晦暗的萨卡拉手中接过两张黄金书页，递到拉美西斯的面前：“这是托特之书的剩余部分，交还给你，很抱歉，最后那一页我无法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