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猫头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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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栖木上假寐的猫头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机警地睁开眼，接着展开双翅，扑棱棱落在女主人的手臂上。
“早上好，伊戈尔，吃饭了。”迦叶拿着撕成小块的肉条喂它。
“这只怪鸟还没走啊。”和人打着哈欠走下楼，他顺手折了根树枝逗弄着这只大型猛禽，原来专心进食的猫头鹰冷不丁啄向他的手，被他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哇哦，这么危险，姑姑你别留着它啦。”
“那是因为你老欺负它吧，伊戈尔能待在这里我很开心，它帮了我很多忙，不要这么说它呀。”迦叶梳理着猫头鹰的羽毛，名为伊戈尔的猫头鹰异常顺服地抓住她的衣袖，小心控制自己的钩爪不会伤到她，眼皮舒服地耷拉下来。伊戈尔是斑的通灵兽，以前负责两边的传信，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待在迦叶这里不走了。自从伊戈尔常驻在这里之后，家里方圆五十米的地方就再也见不到任何老鼠、甲虫等迦叶害怕的东西了，因此对于伊戈尔能留下，她觉得实在是件很幸运的事。
【不会给你添麻烦吗？少了伊戈尔你那边不会困扰吗？】她这样问过斑。
斑的回信稍稍让她放下了心：【它在你那里能发挥更大的用处，就让它先待在你那儿吧，能供我驱使的鸟类还有很多。】
在伊戈尔之后，迦叶又先后见过了蜂鸟和雨燕这两种不同的鸟，它们是代替伊戈尔职务的信使。知道斑并不是在勉强自己之后，迦叶就暂且心怀感激地将伊戈尔留在了自己家里。
“这么喜欢它，索性把它养在卧室里呗。”
“我是有试过，可一旦把它带进去，它就挣扎地很厉害，一会儿就飞出来了，它大概更喜欢客厅的环境吧。”
“果然烧着地龙就是不一样，现在室内这么暖，再也不用费心叫你起来了，不过你能不能至少穿双袜子再出来？”波鸟从厨房出来，一见迦叶光着脚就皱起眉，“这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点？”
“因为真的很舒服嘛。好了好了别那样瞪着我，搞得现在波鸟你倒像我哥似的。”迦叶啪嗒啪嗒走回卧室，伊戈尔一下子从她手臂上腾空而起，落到栖木上。难捱的寒冬并未过去，迦叶现在之所以这么自在完全是得益于之前从斑那里送来的成堆的木柴。
不久前，那只雨燕带来了一个卷轴，它将迦叶引到后院，才示意她在地上打开。一阵白雾过后，一捆捆被结结实实扎好垒实的木柴就凭空出现在空地上。这简直是解了迦叶的燃眉之急，有了这些木柴，家里闲置的地龙又有了用武之地。现在房子里能够变得温暖如春，完全是斑的功劳。
“话又说回来，我们现在虽然很需要这些，但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呢？时机赶得也太巧了吧，就像是他亲眼看到的一样。”波鸟这么嘀咕道。
“适度保持警戒是应该的，可过度猜忌就不好了吧，这只是因为斑一贯细心的缘故啦。”他以前刚见面可就帮我做了拐杖呢，迦叶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你也享受了福利，得向他道谢才行啊。”
尽管迦叶这么说，但还是无法打消波鸟心中的狐疑，他早就知道迦叶有一个他不认识的通信对象，但近来，那个人好像越发介入了他们的生活，这大大打击了波鸟作为这个团队“保护者”的心态。特别是当他得知，那个人同样在南云手下受训时，心中又不由得萌生出一种作为师兄的优越感。可能是看到在乎的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所产生的焦躁感，让他对斑有着若有若无的一丝排斥。虽然已经是十九岁的青年，但就这一点来看，波鸟也还有孩子气的地方，他想成为这个团体真正的“大哥”，恐怕还尚需时日。
随着阿蝉的出现，属于四人的寻常早晨开始了。谁都没想到，此刻室内的另一只活物的心理活动竟是这么丰富。
伊戈尔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不屑地朝和人瞟了一眼，愚蠢的小鬼没见过世面，都不了解我伊戈尔大人独特的美，在鸟界，被这身羽毛所倾倒，巴巴地向我求交往的雌鸟可以环绕整个地球。
是的，猫头鹰伊戈尔当然有智力，况且它的智力绝对不低，否则斑也不会选中它作为自己的通灵兽。只是在迦叶面前，迫于斑的命令，它不得不扮演着一只机灵的宠物。
伊戈尔将脑袋埋到翅膀里，一根一根慢条斯理地梳理起自己棕色油亮的羽毛，它站在一根比较高的栖木上，不时居高临下地巡视一眼另一根低矮的木棍，这里是属于它的领地。不久之前，还有一只叽叽喳喳的小蜂鸟待在下面的木棍上，不过最近都看不到它的身影，听说是受到了惩罚。
真是活该，伊戈尔幸灾乐祸地想，这就是你在我这个老前辈面前没大没小的下场。伊戈尔不仅是个自信心过于膨胀的大话王，还是只嫉妒心非常强烈的成年猫头鹰，它对于任何羽毛比它更艳丽的雄鸟都有着深刻的敌对心。而那只仗着自己有着鲜艳羽毛的小蜂鸟，不顾及前辈的面子，在它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伊戈尔早就大大地不爽了。哼哼，这次让你吃点苦头，叫你知道谁是大爷。
那只蜂鸟就因为在走的时候把迦叶的手指啄出了血，回去被斑整治地很惨，本来一只骄傲的花孔雀，现在变成了白斩鸡，只有皮，没有毛了。这是伊戈尔听后来接替蜂鸟到来的，一只老实巴交的雨燕说的，那只雨燕看上去木讷地很，伊戈尔完全没将它放在眼里。在伊戈尔心中，自有一个阶级金字塔，迦叶排在最上面，下来是斑大人，中间是它自己，自己以下的都是路人甲。
当然，伊戈尔才不会承认，当初暗搓搓告密的那个就是它呢。它之所以在迦叶手底下乖乖地，是因为它很识时务。不愧是斑通灵兽中排行老资格的前辈，对读取主人的心意很是在行。
伊戈尔当初并不叫伊戈尔，斑给它取名叫权田右卫门，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名字？不仅听上去那么古板，感觉跟时代脱节了一百年，而且那个姓，放在那边到底算有什么深意啊？对于斑大人的取名水平，它实在不敢恭维。
一开始，斑安排右卫门到迦叶那边去的时候，右卫门是不愿意的，这么杀鸡用牛刀的小事，怎么也配让大爷我跑一趟？我可是食肉的大型猛禽！暗夜帝王！小儿听了能止啼的可怕存在！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新主人？尤其是那个人居然没有一点查克拉？就那样弱小的人，凭什么驱使它？
但当它跋山涉水，翻越群山到达迦叶那边之后，它实在是没力气耍横了，在见到食物的那一刻，它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右卫门无比庆幸它当初做的这一明智选择。
迦叶并不知道右卫门的一番心里挣扎，但她显然很喜欢这个以前只能隔着动物园橱窗见到的动物，看它歪过脑袋的样子，多可爱呀。她并不知道通灵兽早已有了名字，很快就帮它想好了新名字：伊戈尔。
嗯，这人虽然弱不禁风，但取的名字品味倒是不错，颇具洋派，符合右卫门的审美。
右卫门第一次发现迦叶的重要性是在此之后，它扑打着翅膀停在了斑的肩膀上：“老大，老大，迦叶给我取了个新名字，叫伊戈尔，这可比你当初取的要好听多了。”
右卫门也就那么一说，它可不指望让它颇具自负的主人改变主意，可斑接下来的话却让它大跌眼镜。
“那你以后就叫伊戈尔吧。”
啥？名字说改就改？猫头鹰简直惊得浑身羽毛都倒竖起来：“但是，老大，老大，契约卷轴上写的是右卫门。”
“那就把卷轴改了，这有什么难的？”
难是不难，这个不是重点。但斑大人难道不觉得受到冒犯了吗？别人轻易地否决了他想的名字，原则呢？
很快，伊戈尔发现自己太天真了，本来斑大人让其他人的名字一起出现在契约卷轴上就不太像他会干的事，能写上名字的人又怎么会是区区“别人”？
它是在观察自家主人写信时的神态时发现的。每次写信的时候，斑大人的脸总是红得像发烧似的，笔杆子犹犹豫豫，信纸给他写了又揉，揉了再写，真正一封信写完，地上全是一团团废弃的残骸。
人类的喜欢，伊戈尔是不太懂啦，在它看来，要吸引心仪的雌性，无非是卖弄卖弄自己的羽毛，筑一个温暖的窝就能手到擒来的事情，为什么人类会搞得那么复杂呢？
伊戈尔虽然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但这丝毫不妨碍它得出自己的结论。两位主人里，显然迦叶殿的重要性要更胜一筹，只要好好顺应迦叶殿的要求，老大这边自然会给它好脸色看。
之所以改称女主人为迦叶殿，是因为斑大人完全是将她作为公主一样捧在手心里。
幸亏它一开始走的就是卖萌路线，特别是看到了蜂鸟的遭遇之后，伊戈尔格外庆幸当初的选择。什么？你说暗夜帝王？好啦，好鸟不提当年勇。尊严，那是什么，能吃吗？在放平心态之后，伊戈尔就堂而皇之，不如说死皮赖脸地待在迦叶这边蹭吃蹭喝了，至少它还能作为一只镇宅之鸟，帮迦叶殿赶走她害怕的蛇虫鼠蚁，它可是作用相当大呢。
然而，这只以镇宅之宝自居的暗夜生物，也有其诡异的地方。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夜里，伊戈尔的眼睛乍然变色，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它的眼中泛着红玉般的色泽。
临睡前，斑闭着眼睛，正通过伊戈尔的视神经，回顾着迦叶一天的生活。这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带上了轻浅的笑意。
波鸟之前觉得怀疑，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斑会知道迦叶最想要的东西，其实那并不是他的错觉。事实上，自从迦叶与斑重新恢复通信之后，斑就紧急用通灵术将伊戈尔召了回去，并在猫头鹰眼部做了点手脚。
他将伊戈尔的视神经和自己的连接在了一起，从此伊戈尔看到的，他也能在之后看到，他再也受不了再一次与迦叶失去联系了。他给伊戈尔下的命令只有一条：“一直待在她身边。”
所以他那时也是真正看到了，迦叶被冻得在屋子里跳脚的那一幕。
斑的这个行为，让伊戈尔本能地感觉不对，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偷窥行径么，看来自家主人已经在痴汉的道路上越奔越远了。
不过斑还是给伊戈尔制定了严格的活动范围，绝对不能到卧室和浴室去。
所以说，主人虽然是个痴汉，但还算是个有原则的痴汉？伊戈尔心想。
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超出常理，如果被发现，恐怕不是低头谢罪那么简单。但不管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私心也好，为了确认迦叶的安全也罢，他不得不这么做。
“被发现了你会有什么下场，自己掂量掂量，可不会只是拔光羽毛那么简单。”斑威胁伊戈尔，“就算你逃跑，我也会抓到你。”
斑的威胁并不是说说而已，他话语里带来的寒气让伊戈尔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笃笃笃”地以缘啄地，表明自己的完全服从。太可怕了，在老大的身体里，可能压抑着一只巨大的魔鬼，它可不是那样的勇士，敢于将那只魔鬼放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猫头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