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颐浮生

7、第七章

　　有的时候，你会觉得一个人在你身边是那么理所当然，甚至是理所当然得让你厌烦，可如果突然某一天他从你的世界消失，你又会觉得不适应，仿佛身体中少了一块，空落落的不知所踪。

　　南宫向来不是出手慢的人。谷冬蚕很清楚，在他自小在一起的记忆中，南宫一惯是认定了就会立刻出手，不过想来也只有他，让南宫耐着性子一等再等。

　　早上出门的时候遇见准备出门去晨跑的南宫妈妈，谷冬蚕仍旧是喊了一声阿姨好。

　　说到底，谷冬蚕是害怕南宫的，可是这不影响他与他家其他人的关系。

　　南宫妈妈见到他的时候有些疑惑，张着嘴问为什么没有和南宫在一起，谷冬蚕愣了愣，笑着回了一句：“我让他先去学校了。”

　　南宫没有来找他，去找了谁那就是很显然的答案，到学校的时候看见站在窗边聊天的南宫与方晴，谷冬蚕头也没抬就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却被叫住了，南宫笑着朝他说早上好，谷冬蚕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午休的时候没见到南宫，反而是程锦站在他的位置上一脸悠哉的等着他，谷冬蚕挑了挑眉：“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称不上欢迎，可也没有要赶人的意思，程锦俏皮的眨眨眼，又一脸无奈的说：“没办法啊，方晴总嫌我在南宫身边碍手碍脚的，就把我赶了出来。”

　　谷冬蚕手上开便当盒盖子的动作没停，轻轻“哦”了一声，程锦又问：“对了，媛媛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谷冬蚕抬眼瞥了一眼他：“……再说话我就把你赶走。”

　　“……”

　　程锦的这顿饭估计是他有史以来吃得最安静又难以忍受的一顿，谷冬蚕阴着脸不说话，他也就不敢开口，一直到两个人都吃完，谷冬蚕才慢慢的开口：“吃好了？那回去吧。”

　　“哦哦，好，你等等我。”收拾好垃圾后小跑着去追前面走得很快的人，程锦打着呵呵：“冬蚕，冬蚕，你走那么快干嘛？”

　　前面的人没有回答，可是步子却越来越快，程锦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恍然一伸手捉住前面的人，再将他拉着转过身来时心里一瞬间有些说不出的感受。

　　谷冬蚕的眼眶整个都红红的，甚至是连眼泪都止不住一般掉落了下来，程锦的心口紧了紧，接着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站在楼梯上就将谷冬蚕抱进了怀里：“冬蚕，没事的，没事的，别哭了。”

　　耳边的声音不是曾经听过的声音，虽然也很温柔，却更令他怀念那时的那个声音，谷冬蚕顿了顿：“……我只是有些……奇、奇怪罢了……”

　　“嗯……”

　　谷冬蚕的奇怪换回了女朋友的关心，当心情逐渐恢复过来后和程锦坐在教室时，徐奈媛就急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脸担心的拉着他嘘寒问暖，谷冬蚕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刚才情绪不太稳定而已。”

　　谷冬蚕转过头去看倚在窗边的程锦：“是你通知徐奈媛的？”

　　“嗯。难道我多事了？”程锦笑着点了点头，仍旧是笑嘻嘻的模样反问。

　　“没有。”谷冬蚕拉着徐奈媛站起身，开始往外走：“走吧。谢谢。”前一句是对徐奈媛说的，后一句是对程锦说的，礼貌又客气。

　　谷冬蚕一直拉着徐奈媛走，走出校门了才抬起头看她：“不生气了？”

　　“……生气！怎么会不生气！”大概是看谷冬蚕也确实是没什么问题，徐奈媛才记起自己还是在和谷冬蚕闹别扭的时候，谷冬蚕见了笑了笑：“下午没有课吧？要去哪里逛逛吗？”

　　“……不要。”

　　“不去吗？”

　　“……去。”

　　日子好像也就这么过去了，除了上课的时候，谷冬蚕能与南宫见面的时机少之又少，两个人似乎都在尽心尽力的与女朋友相处，而谈到身边的朋友的话，谷冬蚕与程锦似乎越来越熟了，比如他会常常跟在谷冬蚕的身边，比如他会时时的看着谷冬蚕。

　　“我脸上是有什么吗？”谷冬蚕盯着程锦有些不悦的挑了挑眉，从做菜开始他就一直盯着自己看，自己又不是外星人，两条胳膊两条腿，哪点和他不一样，至于要这么一直盯着吗？

　　“没有，没有。”程锦笑着打了两声呵呵，“话说今天雨真大，媛媛自己过来没问题吗？”

　　“嗯，没问题。她说她就在这附近，走过来也不过几分钟。”

　　“哦。”

　　今天是程锦的生日，程锦就邀请了他们来他家里吃饭，不过据说方晴不准南宫来参加，所以来的只有谷冬蚕和徐奈媛。谷冬蚕一下课就跟着程锦回了家，徐奈媛因为有事所以暂时还没有来。

　　谷冬蚕向来没什么话，帮程锦打了下手就窝在角落看杂志，程锦也逐渐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安安静静的不说哈，这样倒还是相处得不错。

　　“糟了！”

　　“怎么了？”谷冬蚕转过头。

　　“酱油没了……”程锦委委屈屈的瘪了瘪嘴，谷冬蚕就扔了个白眼过去：“我去买。”

　　“你知道是在哪里吗？超市。”

　　“嗯，来的路上有看到。我出门了。”

　　“好～”

　　麻利的穿上鞋，谷冬蚕拿起程锦放在鞋柜上的钥匙，心想：要是路上遇见徐奈媛就带她一起回来好了。

　　可偏偏谷冬蚕既没有遇上徐奈媛，就连之前看到的那家超市也关了门。谷冬蚕无奈的站在超市门口叹了口气，接着想打电话给程锦问问附近哪里还有超市开着门，可一摸包才发现自己连手机也没带。

　　天不助我。

　　谷冬蚕兜兜转转的在雨天里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在自己不熟悉的路上找到了还开着的便利店买到了酱油，路过零食区的时候看见徐奈媛喜欢吃的薯片，谷冬蚕想也没想就拿了两袋。

　　回去的路上雨渐渐小了，但谷冬蚕还是被淋了一点雨，被弄湿之后的心情不怎么愉快，谷冬蚕皱着眉头回到程锦家，可意外的是开了门站在玄关时看见了一双女式鞋。

　　大概是徐奈媛回来了。谷冬蚕将雨伞放好，再准备换好鞋子进屋，猛然听见有人在说话：“……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交往？”

　　“怎么？你不愿意？”

　　交往？谷冬蚕愣了一愣，眼睛突然睁大了一点，徐奈媛在说什么？

　　“可是你现在不是在和冬蚕交往吗？”

　　“没什么意思。”徐奈媛顿了一顿，“我本来是冲着南宫来才和谷冬蚕交往的，不过他拒绝了我，老和谷冬蚕玩恋爱游戏可没什么劲。”

　　“所以为了刺激就来找我？”程锦笑了笑，“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话告诉冬蚕？”

　　“算了吧，程锦，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去接近谷冬蚕，可我知道的，你不是什么好角色。”

　　“呵呵，我明白了。”

　　厨房里再说什么话谷冬蚕有些听不进去，他只觉得脑子突然塞进去了很多东西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听见徐奈媛说那些话，自己不会受到打击什么的是假的，但是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只是不明白，明明已经在努力让自己的生活远离南宫，为什么又会跟他牵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