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颐浮生

2、第二章

　　“瞳……瞳……”

　　房间里，就算换掉了所有东西，也还是有一股让人颤栗的味道。

　　谷冬蚕做恶梦了，梦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南宫的名字，醒来的时候全身发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恰好一直在楼下叫他的妈妈也找上房间，开门后看他面色惨白，担心的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吗？这是怎么了？”

　　“还好，只是做恶梦了。”谷冬蚕脱力的笑了笑，“妈妈你先下去吧，我换好衣服就下来。”

　　“恩，好。”妈妈点了点头，一边往外走：“那要赶快哦，南宫来找你一起上学了，现在正在下边等你一起吃早饭呢。话说回来，你们好久没有一起上学了……”

　　听不太清妈妈后来又说了一些什么，谷冬蚕的头一阵一阵的抽痛，最后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下楼的时候看见南宫已经吃好自己的份坐在沙发上和爸爸一起看报纸了，谷冬蚕瞪了他一眼，没想到南宫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竟然立刻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冬蚕，你慢吞吞的我们都快迟到了。”

　　“啊？”恍然看见客厅里的钟上的时间，谷冬蚕像是安了弹簧一样立刻跳了起来，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块面包叼进嘴里就再不管南宫，慌慌忙忙的去玄关穿鞋准备往学校冲。

　　相比急急忙忙的谷冬蚕，南宫显得很是从容，客厅里的妈妈和爸爸看着自己儿子都挑了挑眉，只有南宫还记着和他们打了招呼才出门去追谷冬蚕，还好的是，最后两个人几乎是踩点到校，没有迟到。

　　两个人上课的时候依旧是坐在一起，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交谈。课间休息的时候，一个组里的同学过来围住南宫商量下课后去哪里继续讨论报告的事，谷冬蚕坐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着黑板发呆，期间当中的一个叫方晴的女生似乎是对冬蚕看不下去了的冷嘲热讽：“南宫你也真辛苦，明明老师说一个小组五个人，我们组却像是只有四个人，你一个人都做了两个人的事。”

　　“哪里哪里。”南宫笑着打哈哈，对方晴说：“你说的太夸张了。”

　　“是吗？我……”

　　“你放心，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参加小组讨论的。”冷不防的打断方晴的话，谷冬蚕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晴，而后者堪称是极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与方晴同行的女生还算是礼貌，小声的对谷冬蚕说了声对不起也跟着离开了，谷冬蚕没放在心上，转过头打算继续看书，面前就是突然一暗——这不是南宫的影子。他抬头，只见刚才还和南宫在说话的组里的另一个男生坐在自己前排，男生爽朗的冲他一笑：“谷同学，你好，我叫程锦。”

　　“……”愣愣的看了对方老半天，谷冬蚕才犹豫着点了点头：“你好，我是……”

　　“我知道，谷冬蚕。”

　　许久没有过的经历，有除了南宫之外的另一个同性的朋友。程锦跟南宫不同，长得并不是特别出色，可是因为性格开朗又有亲和力，异性缘也算是不错，谷冬蚕曾经问过为什么会跟他交朋友，程锦只是笑了笑。那个笑并没有包含太多的东西，所以谷冬蚕也知道自己是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答案的。

　　既然对方不想说，那就不要太过挖根揭底的，毕竟自己能有其他的朋友也算是一种恩惠了。

　　下课后小组的人总是聚在一起作报告，因为谷冬蚕每次都参加了之后，方晴就算想找他的茬也没有机会，但是仍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与方晴一起的那个女生叫李语语，相对于方晴性格那样强势的女生显得很温婉，对谷冬蚕的态度也还算是客气。只是呆在一起了这么几次之后，谷冬蚕觉得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方晴对南宫有意思，而李语语似乎也暗恋着程锦，谷冬蚕坐在一边叹气，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

　　南宫听见谷冬蚕叹气，马上就停止了和方晴的交谈，转过头来笑着看他：“你叹气做什么？”

　　谷冬蚕扫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桌子对面怒视自己的方晴，接着自己又叹了口气。南宫看他更觉得好笑，又问：“要不要我请你吃冰淇淋？”

　　吃个鬼。谷冬蚕的眼神明显是这个意思，他拿起自己的包起身，看着剩下的四个人说：“既然今天的事已经商讨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其他的四个人看着他都没表示异议，那在谷冬蚕眼里就是同意了的意思，他绕过跟前的南宫，刚走了一步就被南宫喊住了：“冬蚕，要我和你一起回去吗？”

　　“不，不必了。”谷冬蚕侧过身来说道，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但是身后的对话像是毒蛇，仍然穷追不舍的缠上了他——

　　方晴只要是面对南宫，声音都会软上好几分，撒起娇来很是讨男生的欢心，她故意大声的说：“什么嘛，那么拽的态度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明明就是长得又难看，性格又不好。”

　　“……”南宫无声的笑了笑。

　　“对了，南宫，为什么谷冬蚕叫你瞳啊？”

　　“嗯？因为那是我的名字啊，我之前的名字。”

　　“诶？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也这样叫你啊？”

　　“不行哦。”

　　“为什么？”方晴不满的嘟嘴。

　　“因为，只有特别的人才能这样叫我啊。”

　　“特别的人”，不自觉的停下来的脚步，就算是不回头也能感受到那似乎要将自己吞噬的目光，冷静，冰冷，又富有贪欲，像是盯上猎物的毒蛇，“嘶嘶”的吐出蛇信子，等待自己已经注入毒液的猎物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麻痹，倒下，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过来，吃掉——

　　会被吃掉的……谷冬蚕环抱住自己的手臂，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