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颐浮生

10、第十章

　　南宫……南宫……

　　脑海中像是只有这一个念头，谷冬蚕一路直奔南宫的家。

　　谷冬蚕不明白，他是男生，程锦也是男生，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谷冬蚕也不明白，明明程锦对自己的意图与当初南宫所做的一样，自己为什么却只对于程锦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

　　会这样想的自己好奇怪，也好可怕。

　　“瞳！瞳！南宫瞳！”顾不上自己这样大力的拍着别人家的门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也不管自己这样大喊会惊扰到谁，谷冬蚕只是现在想见到南宫想见到发疯。

　　然而却始终没有人来开门，周遭一片安静，谷冬蚕一瞬间有些心冷，为什么瞳会不在呢？

　　“瞳……瞳……”

　　“冬蚕？冬蚕，是你吗？”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谷冬蚕回头看只见南宫站在不远处有些不确定的对自己喊了几声。

　　“瞳！”想要见的人就站在那里，谷冬蚕再也不多想就跑了过去。手掌能碰到温热的温度，肌肤能感受到他的真实存在，谷冬蚕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以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都沉淀了下去，什么都想不到了似的，除了安心也只有安心。

　　南宫被抱住的瞬间有些惊讶，在他的记忆中谷冬蚕会这样的时候少之又少，谷冬蚕性格乖僻执着，就像只不会撒娇的猫，一点也不坦率。他抱住怀里的人轻轻拍了拍他：“冬蚕，怎么了？”

　　“没事……没事了……”喃喃着不知是将话说给谁听，谷冬蚕闭上了眼睛。
　　“……”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就连刚才身体的颤抖也停止了下来，南宫腾出手抬起谷冬蚕的脸，猛然睁开眼睛的人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眸子放大，样子乖巧得不得了，南宫看了实在是觉得可爱，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

　　“脏……”谷冬蚕愣了愣，却突然抬手擦了擦嘴，再抬头就看见对面被打击得石化了的南宫，谷冬蚕叹了口气，解释道：“程锦刚才亲过。”

　　“发生了什么？”

　　“不，已经没事了。”谷冬蚕摇了摇头，安定下来的表情的确是再没介怀之前发生的事情。

　　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不管南宫对他抱着怎样的感情，也不管南宫之前对他做过什么，他装失忆，装不在乎，却比谁都明白，他不能没有南宫。南宫就像是他的安定剂，能让他安心，可是为了自己，他逃避南宫的感情，为了自己，他推开南宫却不允许南宫离开他，这样的他很卑鄙，他知道。

　　而他能容许与自己有这样的羁绊的，也只有南宫。曾做过那些事的程锦……是不行的。

　　“冬蚕，”南宫笑了笑：“我已经放任你够久了吧？”

　　“嗯？”

　　知道徐奈媛的目的，但放任谷冬蚕与徐奈媛交往，明白程锦的不怀好意，可允许程锦接近谷冬蚕，死不了心的自己每晚徘徊在他家附近等着他回家，南宫想要得到的，不过是谷冬蚕的一句话，被背叛被伤害，害怕恐惧之后才明白，他是离不开自己的。

　　看着谷冬蚕迷惑的眼神，南宫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冬蚕，我说过了，我不能没有你，那你呢？”

　　仿佛是一刹那清醒过来，映照在灯下的目光清澈明亮，谷冬蚕蹙了蹙眉头，“我……”

　　“冬蚕，我会给你时间好好想清楚，在你下定决心之前我是不会再来找你的。一旦你联系我之后，你就要明白，我给够了你自由就不可能再松开你，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南宫拍了拍谷冬蚕的脑袋，看他迷迷糊糊的听自己说这些，终究忍不住屈指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听明白了我的话了吗？”

　　“……”谷冬蚕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最后问：“你知道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到。”南宫回答。

　　谷冬蚕的眼神变了变，不过还是敌不过自己长久以来不想与南宫计较的习惯，幽幽的叹了口气别开头：“……算了。”

　　“怎么？生我气了？”南宫见谷冬蚕转头，也跟着转过去：“你怪我没去帮你？”

　　南宫一靠过来谷冬蚕就转身避开，最后两个人像小狗似的转了好几圈，谷冬蚕才停下来，直勾勾的盯着他：“是。”

　　“冬蚕，你害怕吗？”

　　“……？”谷冬蚕不明白南宫问他这话的意图。

　　“如果和我在一起，还会发生那样的事哦。”

　　害怕？谷冬蚕一愣，怎么能不怕，明明同样是男生的身体却要做那样的事，不过那时被程锦触碰是害怕的感情夹杂着恶心，而被南宫触碰则除了害怕还有难受。

　　明明是那样爱笑的南宫会在抱他的时候露出痛苦的神色，坚决的对自己的哭喊充耳不闻，可是最后却趴在他的身上哭了很久。看着这样的南宫，谷冬蚕怎么会不难过？

　　看谷冬蚕若有所思的垂着头看脚下，南宫轻轻推了他一下：“回去吧，呆在外面会很冷的。”

　　一直把谷冬蚕送回他家门口，南宫都缄默不语，来开门的冬蚕妈妈很是担心的看着谷冬蚕，忙把他拉进了屋，进屋前谷冬蚕停下步子定定的看着南宫：“方晴你打算怎么办？”

　　“她知道的，”南宫笑了笑：“我和她从不是交往。”

　　“……”

　　“冬蚕，晚安。”

　　除了徐奈媛，程锦也消失在了谷冬蚕的生活中，谷冬蚕又变成了形单影只。

　　南宫作为学校的交换生代表离开了七天，今天就是回来的日子，谷冬蚕坐在椅子上边喝牛奶边咬吸管，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全是关于南宫的事。

　　有小的时候的南宫，他会追在谷冬蚕的身后软软的喊“冬蚕等等我！”，有上小学的时候南宫，他会在下着暴雨谷冬蚕家里又没人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尽管自己也害怕得藏在被子里，却始终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松开，还有中学时的南宫，他会毫无怨言的原谅伤害过他的自己，也会发疯了似的找到被打得不能动弹的谷冬蚕，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说“不疼了不疼了”，以及现在的南宫，他会被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决不离开。

　　谷冬蚕其实对南宫是在乎的，那样的程度早就超过了友情，可是不能知晓是否达到了爱情，也许那股道不明说不清的情愫永远不会有能弄清楚的一天，只是他知道他躲不掉的，他需要南宫，比起南宫需要他的程度，或许更深。

　　谷冬蚕出现在南宫的家里的时候是晚上，南宫刚洗了澡出来浑身上下就裹了条浴巾在下面，一手搭在门把上一手擦着头发，谷冬蚕看得眼珠子一瞪，不知怎么脸“刷”的就红了：“你怎么……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我妈夜班还没回来，我洗了澡当然就这样。”南宫看他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进来吧，我去换衣服。”

　　谷冬蚕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南宫这样，毕竟之前还这样那样过，可是待自己整理好心情再来时不知为何就害羞了起来，现在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简直丢脸死了。

　　“别担心，我又不会笑你。”南宫换好衣服笑吟吟的拿着毛巾走出来，自己往谷冬蚕面前一坐：“帮我擦头发吧。”

　　“哦。”谷冬蚕点了点头。

　　南宫舒服的倚在谷冬蚕身上，仰起头闭着眼睛：“想好了吗？”

　　“啊？”谷冬蚕吓得擦头发的手一顿。

　　“不然你怎么会在我回来的时候过来？”南宫理所当然的问。

　　“嗯……我、我离不开你。”

　　“怦——”清清楚楚的听见这个几个字被对方说出来的时候南宫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捶了一下，接着就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跳动，被自己热情直视的人微微别开头，但变红的脸颊在灯光下无处可藏。

　　该是有多幸福，能有真正听见这个人说这句话的一天？

　　情不自禁捧起谷冬蚕的脸颊吻了上去，那些触感与温度还是没变，是自己一度贪恋的，起初谷冬蚕还反抗着推了推他，后来也只是将手环在他的腰间。南宫轻轻抱住谷冬蚕，温热的吐息喷在他的耳后：“冬蚕，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谷冬蚕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死命的躲在南宫的怀里不露出脑袋，南宫笑出声问：“你呢？”

　　怀里的人好久都没敢出声，最后还是忍不住躲在他的怀里闷闷的说：“你怎么这样……我、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