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芙蓉》垚垚相望

18、祸不单行

　　慕容昀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消瘦的面孔如冰雪般惨白，狭长的双目紧紧的闭在一起，汗水不断从额头流淌，右腿不断有暗血涌出，浸湿亵裤。赵家请来汴京最好的大夫为慕容昀医治，几个大夫看着慕容昀触目惊心的伤口，止不住的叹息、摇头，满屋的丫鬟不断的为慕容昀敷药、止血、换帕子，可是刚刚止住的伤口又有鲜血不断冒出。赵嫣坐在慕容昀榻前，泪水无意识的冲眼眶中涌出。赵老爷、夫人以及慕容老爷虽找慕容瑾、赵子英问出了事情始末，但站在屋子里，看着床榻上慕容昀深锁的眉头，心均被无形的手紧紧攒住，不得呼吸。整整一晚上，屋里屋外沉寂得只有丫鬟下人走动的声音，及大夫之间的耳语，再无其他声响。
　　第二天太阳高升，慕容昀仍躺在床上，没有张眼。慕容老爷不由急了，拉过大夫，问道：“大夫，您不是说天亮就能醒过来么，可是都已接近辰时，怎么还不见醒来？”大夫脸色沉重，道：“老爷，令郎的腿伤伤及经脉，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虽已经服下药物，敷上草药，可待公子清醒仍需要些时刻。”说完，顿了顿，继续道：“老爷，即使令郎清醒，但因为伤口颇深，且由于正值天寒，要是稍有些不慎的话。。。怕是要落下病根。”慕容老爷冷了脸色，道：“你是说，可能会伤残？”大夫点头，叹气道：“可惜令郎正值年盛。。。”一席话，屋内亲眷均面面相觑。终身伤残。所有人都不敢言语，谁都知道再过两个月就到了科举的日子，一切都准备就绪，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赵嫣掩面，终究止不住低声呜咽起来。慕容瑾面如死灰，他不敢相信，是他的过失，赵嫣被辱，哥哥残疾，为什么命运只惩罚自己至爱的亲人？此时，他真怕哥哥醒过来，知道这一切的不幸，知道余下的岁月要依靠木拐行动，知道为科举准备多年的努力将付诸东流，直到自己再无法脱离服侍生活。。。慕容瑾更不敢试想要是这一切不幸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又将如何？
　　未时三刻，慕容昀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赵嫣的泪容。“你哭了？”慕容瑾抬手，想为她擦拭眼角不断溢出的眼泪，可无奈力乏，仅仅手指动了一下。赵嫣挤出笑容，轻声询问道：“你终于醒了，身上还还痛不痛？”慕容昀摇头，道：“无碍。”赵嫣欲言又止，只得掏出手帕为慕容昀拭汗，动作温柔。父亲慕容斌走近床榻，看着儿子，心疼道：“你现在不要移动身子，伤口尚没痊愈。”慕容昀抱歉的看着父亲，道：“儿子鲁莽，劳父亲牵挂了。”慕容斌叹气，“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要你早日康复，我也就放心了。”慕容昀点头答应。赵老爷走上前，抱歉道：“都是因为小女，害公子落到如此地步，还望公子海涵。”旁边的赵夫人忙说道：“公子受伤，我们实在惭愧的很。为让公子早日康复，我一会儿便吩咐丫鬟佣人今后好生照料公子，在饮食方面也会精心照料。”慕容昀道：“不敢劳老爷、夫人挂念，这件事终究是我的疏忽，愿二老宽心。”一席话语态真挚，毫不牵强，赵家二老更觉得有愧，负罪感更重。长辈嘱咐了几句话后，便陆续回房，赵嫣也被慕容兄弟劝着回到闺房。待屋中再无旁人后，慕容瑾跪在哥哥慕容昀面前，自责道：“哥哥，都是因为我，才导致哥哥这番劫难。”慕容昀摇头，道：“不干旁人的事，是我自己拿的主意。”慕容瑾内心无法安宁，久久的长跪在兄长病榻前，不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