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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回那一季盛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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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的夏天。
在那个中考复习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季节里,年轻的少男少女们总是喜欢用玩笑和舆论为平凡的生活添加作料。谁谁是一对,谁又和谁最般配,无伤大雅,又为即将逝去的初中时代涂抹掉了一丝空白。夜晚的宿舍里,女孩们乐此不彼的互相调侃着,她理所当然被当成了调侃者之一。可那仅仅是因为两个人外表的登对!女孩小巧玲珑,男孩个头精灵。两个主人公硬是不入戏,辜负了大家的苦心。
她还记得她从自己的上铺,奋力跳到对面的上铺。扑到陈嫣身边,听她偷偷在她耳边说的话:做我弟妹吧,子平不错的,做我弟妹多好,那样我们就永远是好姐妹了,快叫我一声“姐姐”。那时候的一句戏言,她终究还是叫了她一声“姐姐”,一直叫了十几年。陈嫣的后半句,她做到了,前半句,也只是当做了一个玩笑。
少女时代的玩笑,有几个人会当真?而她竟在此后很长的时间里,忍不住的想象着,如果她和子平真的成了一对,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在那个年代,子平并不是她心目中的良人。但凡花季少女,都会在心里给自己的理想对象做一些设想。这些设想,无非都围绕一些“阳光”“帅气”“高大”“幽默”“风趣”“酷”“忧郁气质”“篮球打得好”“学习好”“会弹吉他”之类的词语。总结起来,可以理解为“校园风云人物”或者“人中之龙”。幽幽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导致了对和自己的平凡截然相反的“风云人物”的莫名向往。鉴于此,当时的同样平凡的子平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这些女孩子们的闺房之谈也只作为睡前舒缓压力的良药,药效只在闺房产生作用,并未挥发到闺房以外的地界,所以并未影响正常的生活和学习。一帮勤奋刻苦的孩子,该上课就上课,该打球的打球,该开玩笑的继续开玩笑。课后一堆同学一起讨论题目,或者一起打乒乓球跑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交集,渐渐地形成一个小团体。男生在理科总有一种莫名的天分,相对的女生就会显得有点迟钝,讨论数学题目的时候幽幽总是会在场,接受子平和黄宇一帮理科尖子生的教导。
课间打乒乓球的时候,一帮少男少女嬉笑不断。幽幽的好强开始较劲,拿着拍非要学标准的扣球。子平举左手拿球右手拿拍摆开教练的姿势开始讲解,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一颗颗细密的汗珠反射出一点点的小光圈。他正讲到球拍要顺着球圆形的弧度来挥动,顺手做了一个慢动作分解。只讲了一次,幽幽就记下了,利用她超高的悟性,从此在乒乒球台上叱咤风云。并且在高中和大学时代,以其标准的打球姿势,引来无数陌生男子挑战。大学时代还代表院队参加全校乒乓球联赛,不知道这是该归功于她的天分还是她的启蒙老师子平的教导。
初三的时间是仓促的,每周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那个周日,幽幽遍寻不到平日的小伙伴,在教室里百无聊赖。直到下午三点,陈嫣和子平一大帮人才同时出现在教室里。大伙嘻嘻哈哈的讨论着中午的菜品如何好吃,山上的风光何其美丽。幽幽才知道他们去了子平家,一起骑自行车浩浩荡荡的去,吃了午饭还爬了山。平时形影不离的小伙伴,唯独幽幽没有出席。原来是林冬梅一时兴起,组织和通知大家去的。而头天傍晚他们围在一起讨论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幽幽就站在十米开外的走廊上看风景。年轻的女孩尚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只好一个人躲在角落暗自伤神。原来自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那为何林冬梅还每天傍晚和她一起跑步,说那些看似非常贴心的话语。难道都是假装的吗?这无端端的刻意忽视和冷落到底为的是哪般?
回想起来,她和他之间,也只有这样的瘦弱的过去了,那些沾染了一点点风月气息的过去。其他的,也只是比一般稍好一些的交情,高中时代通过信,叫他一声“哥哥”,十年之间见过几次面,如此而已了。十年了,哪些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恍如隔世,时间真是可怕。
陈嫣,于幽幽和子平来说,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每一次他们的交集,都有陈嫣在场。她和她有一份姐妹之情,陈嫣和子平有着一份姐弟之情,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之情。先是有了陈嫣,才有了幽幽和子平之间的情谊。就连2006年的情人节,也是陈嫣无意间的安排,一帮老同学聚在了一起。那个年代,唱KTV还不是那么普及,一帮人在包厢里都是胡乱嘶吼,毫无音律可循。结束了唱歌,五个人打车到了陈嫣家,坐在她房间的地板上打牌通宵,打到一半,幽幽死皮赖脸,一个人爬到床上睡觉了,任谁拖拉硬拽都弄不起来。
第二天,一帮人沿着铁轨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走到市区,吃过早餐,分道扬镳。相聚是短暂的,但是每一次的相聚,都会坚定他们间的革命情谊。
幽幽和子平同路,从八一桥到三里店,很长的一段路,10路公车上,他把她圈在胸前,为她抵挡拥挤的人潮。幽幽仰起头,看着这个已经长大长高的男孩,他再也不是很多年前瘦弱矮小到看起来和自己很登对的他了,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男子汉的气息。两个人并肩走在长长的巷道里,说着各自的境况,各自的家庭,幽幽又忍不住想,要是他现在成了她的男朋友,两个人会不会适合呢?
这是那个年纪的幽幽,神经质的幽幽,渴望真爱的幽幽,遇见好男孩,都会用假设法来推论的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