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杳生

4、第四章

　　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身影都被掩在椅身里，手上夹的烟忽明忽暗，偌大的书房里，地暖也没有开，落地窗外是一地亮白，这雪下的，可真大，看不清男人眼里的情绪，风从没关拢的窗缝里灌进来，烟头扑闪扑闪的亮了两下，终究还是灭了，男人高大的身子突然站起来，取过书柜上的一个不起眼的铁盒子，是一个糖盒子，男人细细地摩挲着，像和恋人亲密时的眷恋，从里面取出了一串项链，拿出的时候，链子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在这一室清冷里，竟是一种说不清的凄楚感
　　月光从云里钻出来，照在男人的脸上，也照在男人的手上，是两颗子弹，被磨得十分圆润光滑，男人把这两颗子弹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们是不是认识，我们怎么会不认识呢，我们怎么会到这一步，我握在手里的哪里是两颗子弹，是我们硬生生错开的人生啊。
　　小小又梦见了那个场景，她站在大院门口，她朝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少年跑去，周围那么嘈杂，她只看的见那个少年，小小跑的那么快，她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她知道，少年是在喊她，这声音，那么慌乱，又那么的让她，心碎，捂着胸口惊醒，雷嵉墨已经不见踪影，小小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想着平时看起来那么正经的一个人，竟然爬到三楼来，这种事情也能做，真是，幸亏没事儿，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让她可如何是好，她自己也很吃惊自己看见他竟然不觉得有什么害怕，反而是，安心？恩，是的，是安心，他让她安心，是前所未有的信赖与依恋
　　小小又为自己的情不自禁脸红，他和她才相识多久啊，就已经有了依恋吗？还真的是像幕雪说的一样，冬天已经来了，离发春还远吗？

　　小小第二日早早就起床等着梁家那边的人来接，杨秋言看着小小一副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的叹气，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天性吗，你只要嗅到那个人的气息，就会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想念，哪怕他们已经将这些阻隔的好好的，可是，那个孩子还是回来了，那样让她感动的告诉她
　　“阿姨，我很想。。。。很想小小，我知道我和她之间有很多目前不能解决的问题，可是阿姨，请你相信我，我会尽全力去解决的。”
　　她终究心软，端坐着问那个孩子
　　“为什么偏偏是小小呢，比她好的姑娘还那么多，她才那么小，你怎么知道她一定就会，和你在一起，她是我的女儿，她如果不愿意，我是万万不会强迫她，更何况，你们之间的困难，就已经让我有足够的理由不答应。”
　　最后她听见了这一辈子，每一次看见这个孩子，就忍不住去好好对他的一番话
　　“言姨，嵉墨四年不曾这样叫过你，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抱着小小，问我，长大以后，愿不愿意让小小当我的新娘，我是真心的，想让她做我的新娘，比她好的女孩是很多，可是，在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一个人，似她一般好，我从她那里得到的，已经让我这一生无力偿还，那就让我，这一辈子守着她，不是想着小小还在等我，三年前，我根本下不来手术台。”那个已经可以称为男人的孩子，坐的笔直的看着她，她穿过那孩子的眼睛，仿佛看见了年轻的自己，也是那般执着的想和一人厮守，只是，如今，终究，没抵过岁月桑田
　　可是最后让她完全相信男人的是，他看见小小回家的时候，转身摸着小小的头，轻声的似是呢喃的说“这就是小小啊。。。。”她只看见男人的另一只手，抖的厉害，在小小低头下去的瞬间，男人眼睛里的落寞和隐忍都只能化作唇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