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诛仙》倾天

3、《诛仙》雪碧之争二

　　这可说是各执一词，争执不休。
　　张小凡的初恋是田灵儿，这应该没有异议，当然田灵儿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到《诛二》中也是如此，与小鼎说话中提起他父亲时无一不是姐姐对弟弟的薄嗔口吻。但小凡当年对灵儿情意颇深，以致在叛出青云前一直都纠结在灵儿别有爱人的情绪中。
　　雪碧二人起初都带了点灵儿的影子。
　　雪琪初出场时如仙子一般被众人仰望，小凡也不例外，但谈到感情却没有什么。直到七脉会武中雪施出神剑御雷真诀被破，哀伤茫然的眼神被小凡在心里跟灵儿重叠起来，于是他心软了，被雷劈得像块烧焦的石头……雪琪这时算是对小凡另眼相看，但也说不上是情动。直到在死灵渊下二人险地携手互相扶持，雪琪才对小凡种下一缕情丝。而小凡仍是看到雪琪会心跳，会害怕，会有压力，因为雪琪在青云众人之中如同九天仙子，未下凡尘，以致流波山雨夜，小凡恍惚中甚至不敢相信是雪琪出现在身边，而只以为是幻觉。
　　而碧瑶初出场时，是个普通的美貌少女，虽然雪琪是小凡的同门师姐，但显然在心理距离上碧瑶与小凡要近得多。她能跟小凡拌嘴，小凡在她面前可以发脾气使性子，这在雪琪面前几乎不可能。加之后来的滴血洞相处，碧瑶吐露身世，更加像是田灵儿向张小凡倾诉与齐昊相恋的秘密一般，令张小凡颇为动容。又是在生死边缘，可以说碧瑶是当时唯一一个与小凡靠得那么近的女子。生死相依过，牵扯必然会深些。
　　此时可算是小凡在田灵儿情伤下，面对着身边的两个女子不知如何是好，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两女的性格差异便由此可见。雪琪是“希望有一日，你能与心中爱人，欢欢喜喜在一起”，又因风雨之夜不露身份，小凡根本不确定她曾出现；而碧瑶是希望小凡入魔教后被严辞拒绝，后又“不愿入我们圣教与师门为敌，那我们就不入，一起走遍天涯海角”，作为女子相当的主动，又是在小凡清醒并且快被逼入绝境之时所说，自然更是深入心扉。可以说这时小凡的感情天平是偏向碧瑶一边的。
　　但他对陆雪琪也并不是完全无情。在大殿公审中，陆雪琪这样一个平日里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挺身而出为他求情，青云上下议论纷纷，小凡在绝境当中突然得此救护，便如黑夜中得见一束微光。但是诛仙剑阵之下，碧瑶施出痴情咒，张小凡再也无力挣扎，满心唯剩碧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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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凡叛出青云可谓是稀里糊涂。当时场面紧张，小凡被噬血戾气控制，打伤法相，与他相熟弟子都不忍出手，他被碧瑶拉走，以致道玄真人认为不能放虎归山而劈下诛仙剑。但若当时张小凡被拦下，因身怀异法又有魔教法宝，多半要被废去修行圈禁一生，仍是比死还难受。因此诛仙剑下孰是孰非难以指责，叛或不叛也难说对错。
　　小凡生性重情，与普智相逢不过一夜，却甘心为他保守秘密；与一双妖狐敌对一晚后，将二狐放下岩浆殉情；师父师娘养育他多年，更是令他终生感激。他明知田灵儿不喜欢自己，仍然愿意为她豁出性命；而在陆雪琪跃下深渊救他之后，他也一般的愿以性命回报陆雪琪。所以碧瑶为他挡下诛仙剑后，他一生绝不能再放下碧瑶。
　　但陆雪琪仍是张小凡在青云山上最亲近的人之一。十年后化身鬼厉的男子道法大成，正魔两道纷争再起，死泽中鬼厉隐身窥探正道与长生堂冲突时，又看到陆雪琪重施神剑御雷真诀。本已心下震动，在瘴气中又与雪琪对战一番，生死关头二人双双放弃诛杀对方的机会，这时鬼厉心头的震动更大。以他重情重义的性格来看，若对面飞来的是林惊羽或曾书书，他也可能会收起招式，但生死关头，对面的人未必来得及收手。而陆雪琪却如先前她所说的一样，可以把性命送给鬼厉。他身处魔教，整日勾心斗角，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从未曾想过还有人如此真诚待他，性命相交，而这个人还是当年被他仰视如同仙子一般的人物，又在师门面前力挺于他，二人十年前若有若无的默契及情愫被霎时勾起。由此引动鬼厉心魔，令他在内泽之中戾气发作，痛苦不堪。
　　这十年来，鬼厉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他叛出正道，也看不惯魔教倾轧纷争，沉沦魔道不过是为了碧瑶。这十年里他虽然全副心思都在碧瑶身上，但对碧瑶的情意大概却是三分爱意三分感激三分愧疚加一分茫然。只是鬼厉虽然叛出青云，但却自始至终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未曾伤及青云门人。虽然他口中对正道不屑一顾，但私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坚持。而魔教之中种种，也全不符合他心中对“正”的看法，所以虽逼自己身处魔道，却无法同流合污。偷袭秦无炎，一半是为了魔教纷争，另一半的原因却似乎是因他听到法相林惊羽曾书书三人夜谈遇袭而后又有陆雪琪在侧抵挡毒公子。
　　一击得手后飘身远走，却不料陆雪琪紧追不舍。悠悠心动，长夜相处，陆雪琪一句“你回来吧”，正是击中了鬼厉心里深处遮掩起来的最脆弱的地方。天帝宝库前，他故意用话刺伤雪琪，也反过来刺伤自己，可生死关头，仍是想起了当年义无反顾跃下死灵渊的身影。第二次执手，还是那么熟悉，仿佛已执手一生。
　　自此开始，鬼厉的感情开始一丝一丝地倒向陆雪琪。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无时无刻不拼命压抑自己提醒自己，直到被金瓶儿道破心事。之后对金瓶儿的几番威压，更似是恼羞成怒一般。
　　碧瑶是好姑娘，然而记忆终究敌不过时间，感情也无法用付出和牺牲来衡量。况且沉睡的人是幸福的，痛苦的是醒着的人。碧瑶失踪，鬼厉紧锁的心门碎裂，几乎就此沉沦，又是雪琪的情丝从深渊边挽住了他。
　　自此，鬼厉挣脱心魔，张小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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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瑶是鬼厉的十年夙愿，但雪琪是鬼厉的心底缠绵。或者说，碧瑶更似他少年时有缘无份的恋人，而雪琪就如陪伴他一生风雨的爱人。
　　欠情欠命都偿还不了，鬼厉的心魔由此而起。又与雪琪纠缠甚深，几番挣扎也未能逃开。
　　到全书中后期，情势已经很明了，鬼厉对雪琪是不想爱，不敢爱，但又无法自拔地爱了。
　　无论是作为张小凡还是鬼厉，他都不是很懂爱的人，但他爱得却很真很痴。
　　他对着碧瑶的感情，是三分爱意三分感激三分愧疚加一分茫然，只是年少之时不懂得情爱，便以为那是全部的爱意。而魔道十年，他身边只有碧瑶相伴，已经将其视为精神支柱。
　　随着情节的渐渐发展，鬼厉对着陆雪琪，却是当年的一丝情火渐渐燎原，成为七分爱意一分同门之谊一分故人之情加一分感动。只是，他的愧疚总是占着上风。或者说，虽然他对雪琪有七分爱意，若碧瑶此时醒来，他仍是要跟了碧瑶去的，但心头的一缕白色身影却无论如何是消不了了。
　　然而碧瑶终究没有醒来。

　　雪琪面对水月说自己的罪孽情丝想断也断不了；而鬼厉几番挣扎也没能斩断他自己的情丝。依着鬼厉的性格，无论是旁人误解他什么，都是根本不屑解释分辩的，只有在雪琪问他是否与金瓶儿在一起时，他情急解释，脱口而出“毫无瓜葛”，又在陆雪琪第二次对他施出神剑御雷真诀时，再次收手。而在回到狐岐山的路上，他一反常态地暗恨偷袭于他的李洵，又想起白色身影，可见他心里明白李洵为何偷袭。
　　及至碧瑶复生功亏一篑，鬼厉失魂落魄时，却因感觉到雪琪情绪波动而心跳，由此渐渐恢复，更是时时向北眺望，最后还偷上青云私晤雪琪。以鬼厉的道行心志，竟然会在听见陆雪琪拒绝焚香谷提亲时不慎发出声音险些暴露身形，不能不说是早已对雪琪有别样情愫了。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脱口而出的话语，又总是给雪琪以希望，以至于纠缠得越来越深。

　　其实，要埋葬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只是鬼厉心志坚定，又重情意，无法弃碧瑶于不顾，最后伤人伤己。他在碧瑶的寒冰石台前自行掌掴，便是已经意识到自己很难再压抑住对陆雪琪的感情了。而此时的鬼王，却渐渐暴戾好杀起来。现在的鬼厉，当年的青云弟子张小凡，虽然强自压抑自己沉沦魔道，但无论如何也有着自己的坚持，两人本来就裂痕深深的关系更加岌岌可危。
　　及至诛仙剑折，鬼厉被救入天音寺，多年心魔去了一半。又有南疆一行并肩退敌后情不自禁的拥抱，这段十年来若即若离的关系又更进了一步。
　　但到河阳夜半恩师殒命，原本看似已经明朗的关系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但若不是雪琪刺出那一剑而是其他人，只怕鬼厉当场就要以命相搏。后来，虽然鬼厉也不肯对雪琪假以辞色，却仍为她向苏茹解释，这只能说是鬼厉仅余的任性只向雪琪展示了。

　　鬼王欲灭天下，引动狐岐山崩，碧瑶失踪。十年前碧瑶殒落的伤口，在希望到来时又一次绝望，再到最后碧瑶离去，虽然是血淋淋的痛，却也是把遮掩下恶化的伤口割开，让它慢慢痊愈。最后二人相对一笑，终究释然。结局如此，小凡与雪琪的缘分已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