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与你》桃枝灼灼

68、第 66 章

　　秦栖影多想把他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两个人痛，不如一个人来承担。她不知该做什么才能让他不这么难受，她轻轻吻向他的唇瓣，企图用这点薄弱的手法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栖影，谢谢你，又回到我身边。”情到深处，他痴痴地望着她。秦栖影抚摸他的脸颊，心疼道：“说什么傻话，我们之间还要说这些客套话吗？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日暮的容光斑驳稀疏，笼罩在城市上空的是一层飘飘渺渺的墨色，像一张天罗地网。秦栖影和徐临回到车上，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徐临才松开她的手。
　　返程，归家，又是一个新的起点。
　　把她送回去之后，徐临主动联系了赵秘书。原本秦栖影是想陪他的，被他婉拒了。他需要时间冷静，消化叶芝兰的事，消化他们的事。
　　卢克不合时宜地联系了他。
　　“哦，老朋友，听说了你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怎么样，你还好吗？”
　　撇脚、怪异的发音，徐临不客气道：“如果你不问我项链的话我也许会好得不得了。”
　　卢克挠腮，“这个恐怕办不到。你要查的我都查清楚了，我的事你就不应该费点心吗？”
　　“你要知道她今天才和我相认，中国有句古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卢克，你不应该再等等吗？”
　　“等不及了，我的先生。”他长吁一口气，“我的上司已经催得很紧了，我再拿不到它我是真的要完了。”
　　好歹他尽心尽力帮了他这么多，徐临承诺道：“你放心，答应你的我会做到。我可以肯定的是项链一定在她手里，你再等一段时间。”
　　依然是当初的想法，他只盼秦栖影能早点把项链拿出来。
　　“好吧，就信任你最后一回。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两个礼拜，最多两个礼拜。”

　　**
　　秦栖影回去，公寓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凄清。可她并不觉得寂寞，反而内心膨胀出一汩汩温暖。他不让她陪，她其实有些担心，所以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不能轻易打扰他，那么她就等他主动联系她。
　　等了一个晚上，没有等到一通电话。她在沙发上睡着了，朦朦胧胧间她接到了另一通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
　　“黎总，Z银行已经联系好了，他们让您五天后去取项链。”
　　加拿大S.G.总部的Lucy，也是Glen生前的得力助手，她知道他们所有计划。
　　对于这个称呼秦栖影纠正了她，“知道了，Lucy。以后叫我Athena吧，黎总是过去式了。”
　　Lucy惊讶，“你……”
　　“他已经知道了。Lucy，对不起，谢谢你为我做那么多。”
　　她排除万难接手S.G.，她的身份能够左右隐瞒到现在，都是Lucy在暗中打点的。Lucy会意，“不用说对不起，Glen信任你，我当然也信任你。那Athena，S.G.……”
　　“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Glen就不会离开S.G.。”她停顿，想起了项链的事，“教授夫妇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他们会在一个星期后过来。”
　　“那好，等我过去再说。”
　　短暂的对话，秦栖影总算舒坦许多。徐临猜测的不错，项链确实在她这儿。当初叶芝兰将它及那些文物托付给Glen，Glen将它们藏在加拿大南部他的私人山庄，那座卜斯山庄里，这也是邓慕白为什么要抢占山庄的原因。他一直在别墅区找寻它们的下落，殊不知Glen把它们埋在了附近的一座废墟里。两年前，邓慕白为大陆地区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他无暇顾及之际，Glen又秘密地把它们转移了出来。恰逢秦栖影去疗养院当义工，他把S.G.连同宝物一起交给了她。秦栖影之后匿名把文物上交了，那条项链因为保管在Z银行里所以暂时没法取出来。
　　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是她应Glen的要求要把它物归原主。
　　都说无巧不成书，Glen一生最好的挚友竟是徐临的老师史密斯教授。教授的夫人出生在英国，这条项链正是她的传家之宝。夫人家族世代经商，多年前因为某场交易他们丢失了它。当它再次出现在美国博物馆中时他们也曾争取过，可指示尚未下来，项链就被盗了。而后，Glen得到它，为了挚友他不惜违背与叶芝兰之间的诺言。他在世时，风声鹤唳，不便拿出来，便委托秦栖影风平浪静后再把它还给他们。
　　如今，时候到了，也该拿出来了。拍卖会一过，秦栖影骤然有了这个想法。
　　一个礼拜，还好，不怎么漫长。

　　**
　　秦栖影承认了身份，路远瞻和李还复特地从T市赶过来。约在标尚，李还复喋喋不休抱怨着之前的事，秦栖影表示愧疚。成为另一个人无非是把原来的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她唯有这样做才能消除他们的疑心。
　　“Athena，你接二连三的反应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的，哎，幸好我坚持己见。”
　　这回不阻止她喝酒了，李还复倒了一大杯冰啤给她。
　　路远瞻欣慰，“一个人再怎么伪装自己，都不可能改变自己原有的东西。栖影，你知道你原有的东西是什么吗？”
　　“什么？”秦栖影和李还复异口同声。
　　路远瞻笑了笑，“眼神。栖影，你的眼神跟从前一样透着一股坚韧，这反映出你的内心，坚韧不屈。”
　　说得太空，李还复只当他没说。
　　“老路，看不出来，你还有能透视人心的本事。”他翻了翻白眼，“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邪魅的面孔朝路远瞻凑来，路远瞻略有淡淡的嫌弃，“相亲的事，对吗？”
　　李还复一拍大腿，激动了，“你果然一猜一个准！老头子烦死了，非要给我介绍一姑娘，我不去还不行！你们说说，这可咋办？”
　　“姑娘？”秦栖影好奇，“什么样的姑娘。”
　　李还复打量了她一眼，惆怅道：“千诚珠宝的掌上明珠！她老子快不行了，非要在临终前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婿！拜托，那丫头才二十出头好不好！老头子也忒没眼力见，让我去跟她相亲，可怜我这单身日子要到头了呦！”
　　这两年因为秦栖影，李还复一改往日的习性搞起了素食主义。李老爷子痛心疾首，哪怕他跟以前一样出去沾花惹草也是好的啊。都二十七八了，再不延续香火他要死不瞑目了。
　　路远瞻比他大两岁，早在两年前他就被家人催过，还好他以事业为借口一推再推，否则今日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人恐怕还有他。
　　李还复一说秦栖影更愧疚了，她一直认为他不过心血来潮罢了，没想到他不仅痴情而且长情。
　　“那怎么办？不去吗？”
　　耽误他这么久，秦栖影私心里希望他不要再执着下去了。
　　李还复挠头，“去啊，当然要去。前段时间我老子催过了，我可不敢不去。”
　　沉重而又糟心的话题，他话锋一转：“老路，你的事怎么样？纪长卫是你的父亲吗？”
　　这事当即缓和了气氛，路远瞻舒心不少，“嗯，确定了，他下个星期过来。”
　　总算有个圆满的结局。因为身世，他百般纠结秦栖影全都看在眼里。如今确定了，倒也苦尽甘来。
　　“路大哥，你等到了，恭喜你！”
　　她举杯，盈盈地望着他，路远瞻与她相视一笑，“栖影，谢谢你。我的直觉是对的，我们的苦痛都过去了。”
　　“哎哎哎，带我一个。”李还复的杯子“哐当”一声碰到他俩的上面，“可是我的苦痛才刚刚到来哎。”
　　他俩一齐无视他的话，噗嗤笑了出来。
　　今日一聚本来秦栖影叫程是过来的。程是没来，是因为她无法面对路远瞻。路远瞻那日约她不是她想得那样，他婉拒了她。
　　从酒吧里出来，秦栖影接到了她的电话。明明假装不在乎，却忍不住关心他的一举一动。
　　“他，在吗？”
　　秦栖影走在路远瞻后面，“嗯，你要跟他说话吗？”
　　“不，不了，我就是问问。”
　　“程是，我……”
　　“你不要再说了，Athena。你不用担心，我一个月后回去，走之前会把工作交待好的。”
　　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秦栖影再拨过去已是关机状态。路远瞻离她越来越远，她突然叫住他。
　　“路大哥，方不方便再跟我说几句话。”
　　路远瞻和李还复同时回头，路远瞻叫他先走，自己又折了回来。
　　“有什么事，栖影？”
　　秦栖影抿唇酝酿了许久，“你跟程是…我都知道了。她可能要回去了，你能不能挽留她一下？”
　　路远瞻，我没有资格干涉你的感情。可是，你为何不给她一次机会呢？你平易近人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多少冷漠？
　　一瞬间的怔忡，路远瞻寻思，“抱歉，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栖影，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可是我不能因为这样而勉强自己，对她对我都不公平。”
　　感情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秦栖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其实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
　　他们是真心以待的挚友啊，她怎么能随意践踏他的自尊呢？
　　路远瞻摇头，“不，你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