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大人的忧郁》维尔彻尼

4、启示的露西妮

　　露西妮的请求被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少女故作轻描淡写提出来的要求实际上在心中已经过了好几遍，她有自信这个请求一经提出便不会再被拒绝。然而，现在，事实却是红发少女一口回绝。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转旋的余地。

　　“臣的讲述无法说明老师的一切，如果圣女大人有兴趣的话，臣可以安排您与大贤者阁下见面。相信老师也会很开心能够与您相见的。”所谓的安排见面就是去进行拜访了，有身为大贤者弟子的贝德薇儿，可以省略许多步骤。

　　但是。

　　“露想听贝薇讲嘛。”露西妮压低了声线，少女的低音听上去还带着几分软软的鼻音，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可惜，被她撒娇的对象岿然不动。明明之前还在表达忠心，此刻贝德薇儿却一脸冷酷：“圣女大人，即便我们出来得早，现在也已经下午三点了。”
　　言下之意就是应该快点回到神殿里，而不是站在神殿的面前讨论别的事情——如果贝德薇儿的耳根没有因为露西妮的话而有些微的红，显示出她因露西妮的语气而有点不自在，那么她的话是极具威慑性的。

　　露西妮也不在意，她知道贝德薇儿可吃这一套了，虽然嘴上不说面上不显，但是她可是会害羞的。哼哼。这可是圣女大人经过多年观察得出来的结论。贝薇超级心软，一定不会舍得拒绝她的！

　　于是圣女大人权当没有听出骑士小姐的弦外之音，她一边顺手用神力凝出一个隐藏身形与声音的神术覆盖两人，一边笑眯眯道：“既然这样，贝薇陪露去走走好吗？在神殿内待久了，露也未免有些无聊呢。”

　　身为圣女，回到神殿后再要出来就得经过诸多手续，这是为了圣女的安全着想，十分麻烦，所以露西妮一般足不出户。而且回去后还有不少事情是需要露西妮做的，比如代替那又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了的教皇大人批改文件。

　　难得出来一次，露西妮可不希望一天就这么草草略过，一定要好好的逛上一逛才是，更何况有了大把的时间，难道还愁没有机会让对方同意今晚睡自己房间不成？

　　最终，红发少女没能架住圣女大人的软磨硬泡，同意了和圣女大人一起去帝都的街道中走一走。

　　贝德薇儿转身欲走，露西妮却暗自使用神力凝结成手掌的样子一捞，将少女的发辫给解开了。
　　被扎成马尾的红发顿时犹如流动的火光一般披散下来，贝德薇儿压住差点被风吹乱的发丝，转过头来满脸无奈地看露西妮：“圣女大人，请把发绳还给臣。”

　　露西妮无辜地眨眨眼睛，却是将一条白色的发绳偷偷塞进了空间戒指。她说：“呀，披着头发的贝薇也很好看呢！”

　　因为发型的改变，少女眉眼间的英气又多了几分柔情。
　　露西妮绝口不提发绳的事情，自然也不承认现在的状况乃是自己所为，都要去闲逛了，还一丝不苟的有什么意思？绝对要改变才行！

　　露西妮原本想要扎上那头发梢微卷的银发，眼珠一转，却干脆低头一抹，再抬起头来之时眼睛已经变成了澄澈的湖蓝色。这是教皇教给她的小把戏，一个障眼法，维持几个小时是没有大碍的。

　　露西妮去挽贝德薇儿的手臂，她亲亲热热的举动让贝德薇儿略有些难为情，好在透明的光幕隐藏了她们的身形，不至于让路过的神职者与信徒们见到圣女大人如此有失风度的举动从而滚落一地的眼珠子。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换衣服吧，亲爱的贝薇！”

　　半个小时后，打扮成普通女孩的露西妮与穿着有遮住大半张脸兜帽斗篷的贝德薇儿出现在了街头。

　　露西妮最为显著的特征便是她那一双金银的眼眸与那头璀璨的银发了，如果不是因为被神力侵染而头发的面积又太大，没办法使用什么别的办法掩盖，露西妮一定会彻彻底底将自己打扮成另外一个人。
　　并且，正如贝德薇儿所说，露西妮的容颜是神所垂怜的光辉——简单粗暴的说就是特别好看特别漂亮，为了显得不是那么突出，她还戴了个面纱。

　　而贝德薇儿呢，她一丝不苟的打扮、永远束成一个单马尾的纯正红发、火焰燃烧一般的眼眸，也是极为显著的特征。在头发披散下来，加上被衣袍遮住铠甲、兜帽盖住一部分的脸之后，虽然依旧显眼，却并不惹得人怀疑与那圣女身边的骑士有所联系了。

　　做好乔装打扮之后，自然是“微服出巡”了。

　　“贝薇，贝薇，我们去买衣服吧！”换了个打扮的露西妮就像是换了个人，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反而是贝德薇儿，似乎是绷紧得太久，骤然要她放松，她更加紧张了。

　　贝德薇儿的衣柜里，要不是盔甲，要不就是轻便的盔甲，作为一个女孩子，这怎么行？露西妮早就想要给贝德薇儿进行一番形象大改造了。

　　不过，她们的行动受到了一点儿阻碍。

　　有个女孩子站在服装店的门口，似乎早就猜到了露西妮两人会来一样，在看到两人的身影时，那个女孩的眼睛刷地就亮了，那眼中莫名其妙的炙热让露西妮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尤其是，如果她的感觉没错的话，那个家伙，在看的是谁啊？！露西妮脸上眉毛都没动上一根，但是她不太高兴。

　　贝德薇儿上前一步，礼貌而又疏离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你能让开一点吗？”

　　“我知道你，你是贝德薇儿，你是大贤者的弟子贝德薇儿对不对？”女孩的声音尖锐刺耳。

　　露西妮眉头一皱，一道光幕瞬间笼罩了三人。她拦下贝德薇儿，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地问：“冷静一点儿，女孩。你是谁？找我的朋友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语气轻柔平缓，听不出哪怕一丝的不快，就像是在温柔的安慰着焦躁的人。只有对露西妮的真面目有所了解的贝德薇儿才知道，露西妮生气了。

　　露西妮平素说话的时候，语调会非常柔和，用以贴合大众对于“圣女是温柔的”这一印象。当她生气时，语气会越发轻柔，轻柔到任何人都会沉溺在她的温柔之下，对她卸下所有的伪装、放下所有的心防。殊不知危险已经接近。

　　套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这波稳了。”

　　露西妮开口说话，贝德薇儿自然是不会插话的。红发少女认真的思考着如何劝慰圣女大人放过这个女孩。

　　却见那少女像是才注意到露西妮一般，惊惶地瞪大眼。她有一双棕黑色的眼睛，长相甜美可爱，但是表情一点也不可爱。见到露西妮时，她面色一变，后退了一大步。接着，就像是意识到来了自己的不妥，向前走了点。这点变化自然没有逃过露西妮的眼睛。

　　这少女冷硬道：“不、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我叫，我叫洛溪。”她的手指搅动着一缕发丝，看起来有些不安。

　　“罗茜？我的朋友似乎不认识你，你好像对她——对我们都很熟的样子呢？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洛溪并没有反驳露西妮的错误发音，面对露西妮毫不掩饰的质问之意，她咽了咽口水：“是的。”

　　露西妮微笑地看着她。
　　洛溪问道：“抱歉，我，能不能让我和贝德薇儿说句话？”

　　“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露西妮干脆的拒绝了她，就差直白的说“不行”了。

　　洛溪的表情明显地陷入了纠结，女孩咬住下唇去看贝德薇儿，但是红发少女压根没有将视线分出哪怕一点儿给她，反而是看着露西妮不知道在想什么。洛溪只得转回视线，悻悻然道：“好吧。那，你们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见见那位大贤者。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大贤者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呢。”露西妮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

　　“真的非常重要！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接着，洛溪抛出了一个一旦说出去，绝对会被国王陛下下令拖下去乱棍打死，可以称之为诋毁的消息。

　　“那个叫做艾布纳的家伙，他是魔族和死灵的血脉。他会害死大贤者，他会毁掉这个国家的！到时候所有人都得死！”

　　露西妮有一瞬间的惊愕，她顿了顿：“嗯……为什么这么说？”
　　倒是贝德薇儿低声呵斥道：“胡说八道。”

　　艾布纳是大贤者的弟子之一，是受到国王奥德里奇重视，在今日接受了露西妮的赐福与国王册封，拥有了称号的现任贤者，是众多贵族争相巴结的对象。洛溪的话听着纯属无稽之谈，仅一言可评价：可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了解你们，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被骗了。我全都知道，只有我知道这一切。”洛溪焦虑地揪住自己的发梢，“如果是大贤者的话，一定会相信我的。如果是大贤者的话……”

　　“是么……”露西妮轻轻呢喃，“我们被骗了？”
　　露西妮看着洛溪，甜甜地笑道：“露信你，能不能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呢？”

　　“异、界、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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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