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星》（花羊）》魏城雪

35、三十五

　　三十五

　　“请。”应无歌将剑鞘扔在地上，回身对人群之后的白希点了点头。

　　因怕被气场和群攻误伤，几人都站得较远，白希皱眉：“这如何分得清输赢！”

　　黑衣人冷笑一声：“这位大侠何须着急，等到他们二人都停下来过去验一验死活就知道了。”

　　剑气之争已经持续了不知多少年，即使李忘生和谢云流的心中早已经消除了许多芥蒂仍是未能和好，这其中还梗着许多年的人和事，是是非非，早已变了旧时模样。

　　“应师弟，你这么不专心可是不行的，这不是过去我们两个切磋武艺啊。”厉辰光贴身而站，不过几下应无歌身上便舔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厉师兄不也未尽全力吗？”他咬牙答道，一剑把人挥退。

　　“是啊，因为我想再与师弟说说话，过了今天想必以后就没机会了。”厉辰光翻身把剑横了过来，手指沾了剑上的血。

　　“厉师兄，你为什么要去恶人！”应无歌心中急切气愤痛心交杂着，终于问了出来。

　　厉辰光眸色一冷，笑道：“师弟问了我便要答吗？你太天真了。”他又用旧时那种长辈关怀又温和的语气道：“倒是师弟现在很让我刮目相看，那时候你才这么高，拿剑都拿不稳，跑起来跌跌撞撞的，时常缠着我要吃的。”

　　应无歌心中大动手下慢了下来，被厉辰光一剑伤了小腿。

　　“师弟，你幼时便心软，我偷偷抓些野兔来与你吃你便背着我掉眼泪，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厉辰光冷冷地说，“还不出手吗？”

　　“师兄！”一招九转归一，应无歌持剑的手已经紧握到发颤。

　　“这才对。”厉辰光一抹唇边溢出的鲜血，冷冷地绽开一个微笑。

　　交战从天光初现一直持续到暮色四合，远远的能看到那流光的剑影和各色气场，两人或缠斗在一处或分开远去，渐渐地偏离了原来的地方，众人只得追在后面。

　　白希耳边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和气场落地时的嗡鸣，眼前仿佛出现了飞溅的血花落在冰冷的冻土上，一蓬一蓬开得鲜艳。

　　如果应无歌真的死了呢？

　　他不敢想。

　　“师弟的功夫果然精进了不少。”

　　两人的身上都布满了大小伤口，有一些几可见骨，厉辰光脸颊上一道血痕，他大笑说：“师弟好皮相却要师兄破相吗？”

　　应无歌没有精力应付他无休无止的话语，初时是旧日点滴的回忆扰乱了手里的招式被狠狠地伤了几处，幸而不是要害，他便咬牙忍了下来不再听他满口的祸心之言，只一味想着因为自己的心软当面惨死在对方手下的战友，以及此事若是不成带来的种种后果。

　　“师弟，你为浩气卖了这么多年的命最后他们还怀疑你要杀你，你就不寒心吗？”

　　应无歌到底是因为这句话一滞，被厉辰光当胸一剑击倒在地。

　　“！”远处的人群顿时一片喧哗，白希的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厉辰光单膝跪地将额头贴在应无歌的头上，看他吐出大口的鲜血：“师弟，你看，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应无歌只觉胸腹中一股炙热源源不断从胸前的伤口和嘴里溢出，他勉力睁开眼睛想在人群中搜寻白希的身影。

　　“应师弟，你这次总该死死心了吧？世上本没有什么恶人浩气，你往后……莫要在阵营间行走了。”厉辰光突然微微一笑，那样温柔的笑意仿佛像当年两人还在华山之上，只是两个半大的孩子。

　　应无歌醒悟到了什么奋力挣扎起来，厉辰光道：“不能执剑了还能做别的，师弟，过你想要的日子吧。”他皱眉划过应无歌的右手腕，鲜血顿时涌出。

　　应无歌不去看受伤的地方，左手忙去抢剑，大叫道：“师兄，不要，你——”

　　厉辰光抬头安抚地笑了笑，握住他的右手一剑贯穿了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