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星》（花羊）》魏城雪

31、三十一

　　三十一

　　“上次见面还是在山上，他下山时我去相送，再见却是冰原峡谷之畔，敌我分明……”应无歌苦笑一声，“我怎么下得了手？天策李明修与我是同期入的浩气，平日里大家都有关照，战友情谊深厚，但只因我那一晃神不肯相助，便被师兄……当胸一剑……”

　　后面的话便不用说下去了。

　　是何等的震惊和想念才让他迟迟不肯拔剑，又是何等的内疚和自责才让他心中郁结忘记一切，封闭自己，连眼盲这样的大事也提不起精神去医治，只愿一人萎缩于纯阳宫华山之巅那小小的一方院落中。

　　白希只觉被人当胸擂了一拳，只想把人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慰。

　　应无歌知道他心里是何想法，先一步摇头：“我已无碍……只是这笔债，是要去讨回来的。他是我师兄，我不能任他这样下去！”

　　叶星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气氛正凝重，一只蓝色的小鸟急匆匆地一头扎进应无歌怀里，扑腾着翅膀掉落无数鸟毛很是亲热。“这是师父的？”应无歌小心翼翼地把鸟托在手里，鸟腿上绑着一只信筒，正是他师父专门用来在他们师徒间传信的信鸽。

　　小片的信纸上只有两个字。

　　勿归。

　　应无歌一看便知：“是师父的字迹。也许……他们已经上华山要人了。我们快些走，尽早赶去昆仑。”

　　为了方便赶路，三人改为骑马，日夜兼程赶到昆仑。

　　“好冷好冷！”叶星衣裹着厚厚的大氅不住跳脚，“所以我最讨厌昆仑了！”

　　应无歌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替白希围上：“怎么样？还冷吗？”

　　白希摘掉手套拭去飘在他脸上的一片雪花：“不冷，倒是你，前几天还在发烧，头还疼吗？”

　　应无歌摇头：“已经好多了。我习惯这边的天气，感觉一站上冰原就神清气爽。”

　　白希想笑两声却笑不出来，他们为了躲避浩气的人只得从昆仑东边的峭壁上翻越过来，应无歌虽习得梯云纵但为了回护白希和叶星衣仍是疲累非常，一到傍晚就微微有些低热。

　　真累啊，等事情结束了要把人拐回万花去好好养一养。他这般想着探头飞快地在应无歌唇上一吻。

　　叶星衣仿佛对冰原上的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抱住一只被踹也不松开。可恶啊，又冷又饿还被闪瞎眼！

　　因着过去时常巡山护卫营地，应无歌对昆仑浩气据点十分熟悉，带着他们从僻静的地方摸到了正堂附近，回身说：“我自己过去，你们站在这里不要妄动，只看着便好。”

　　白希自然不允，他便笑着说：“万一我当真被冤枉，你们没被搅合进去也正好救我啊。”说完笑了笑走了过去。

　　“谁！”

　　“这不是应无歌吗！大胆！”

　　应无歌转身的一瞬眼神已收拢了那些温柔，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他走上前去附身跪倒：“纯阳应无歌求见！”

　　白希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数人围住，虽然卸剑跪地仍是被绑了起来压进正堂，他的手握成拳紧了紧，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一旁的叶星衣微微闭目，双手在胸前抱起整个人绷紧僵硬。

　　花斐默默地走了过来，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指了一旁军医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