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杨柳》未知无名氏

2、二、

　　一大早灰蒙蒙的，杨常怿把车从车库开到柳若青楼底下。不一会儿，柳若青下来了，拉开门，裸色的高跟鞋和漂亮的小腿肚先跨了进来，顺带着一屁股坐下，收起另一条腿，动作很是迅速。

　　“不冷吗”，一阵冷风卷进开着暖气的车内，睡眼惺忪的杨常怿哆嗦了一下，看着眼前穿得非常夏天的柳若青。

　　“车里有暖气，公司有暖气，怕什么！”，柳若青不以为然地把暖气片拨向自己，也是一脸困意。

　　“不怕刚进公司就引起公愤嘛”，杨常怿缓缓开出了小区。

　　柳若青做了个鬼脸，拿起镜子开始化妆。

　　提早出门，一路倒是很顺畅。杨常怿基本上处于发呆开车的机械状态，柳若青化完妆也安静地看着窗外充满清晨气息的街道。

　　“真是低调啊”，柳若青看杨常怿开过公司停车库，停到了附近的商场停车场，打趣道。

　　“免得惹麻烦”，杨常怿从后备箱拿出一件灰色大衣披在了柳若青半露的肩上。

　　“面瘫杨，笑一个”，柳若青看杨常怿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忍不住逗她。

　　知道不照做就会一直被骚扰的杨常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笑起来真漂亮！我家怿的气质可是藏不住的”，柳若青上下打量起穿着自己买的衣服的杨常怿。黑色长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深蓝色的圆领羊绒毛衣将白皙的脖子衬得更是显眼，纯白衬衫的领子挺挺地压在毛衣上，袖口上有精致的金属袖扣。深灰色的裤子下面一双简洁的黑色皮鞋。

　　“藏不住的是你的土豪气息”，杨常怿白了她一眼，又拿出一件藏蓝色大衣穿在了自己身上。

　　“就是这么地土豪~~~”，柳若青摆了摆正肩上的大衣，腿一跨一跨走台步似得向前，一边故作浮夸地左右摇摆包包。

　　两人边闹边穿过冷清的商场向公司走去，途中倒是发现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咖啡厅，不过还没到营业时间。

　　“我们待会儿中午去那家咖啡厅吃吧”，柳若青在电梯里提议道。

　　“第一天和同事一起吃比较好吧”，杨常怿回说。

　　“倒是挺明事理，但你又不会跟人聊天”，柳若青顺手摸了一下杨常怿常年面瘫的脸。

　　“起码的客套还是会的”，杨常怿无奈地拨开她的手反驳道。

　　到了公司，表明来意之后，前台接待就把她们带到了一间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还一个人都没有。在柳若青的不断抱怨下，终于在约20分钟后来了两个人，简单地交代了公司的一些规矩以及她们的分配。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听到她们在不同部门时，柳若青还是传递了一个哀怨的眼神。会议结束后，由一个人带头逛了一下整个公司，茶水间，休息室，会议厅等等，又去各个部门打了个招呼。等逛完，介绍完，就差不多是午休时间了，那个人就让她们提早午休，算是补偿她们早到的那半个小时。

　　既然提前午休了，杨常怿和柳若青打算去试一试那家咖啡厅，一边聊着上午的事一边等电梯。

　　“纪经理好”，电梯门一开，她们身边的一位女员工就向里面站着的一位女性打招呼。

　　杨常怿也本能地看了她一眼，戴着黑色金属框眼睛，衣服窄裙上白下黑，踩着高跟鞋很有气势。

　　正要往电梯里走，思考着是不是自己也要问好，杨常怿发现柳若青站着没动而且神色有些不对劲。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虽然颜色不同，但柳若青和纪经理撞鞋了。一瞬间杨常怿也有些莫名的不知所措，两个人就直直地站在原地。

　　“你们不下去吗？”，纪经理开口问道，一边按住开门键。

　　“谢谢”，杨常怿回过神来，拉着柳若青进了电梯。

　　看着数字从20慢慢往下降，杨常怿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电梯里四面都是镜子，她感受到纪经理投向她和柳若青的目光。还好后面陆陆续续又进来一些人。

　　“先回你车上换双鞋”，柳若青觉得像穿着定时炸弹似得，浑身不自在。

　　柳若青并不介意和不认识的人撞衣，而如果是身边认识的人，她也只是不会再穿那件了。如今撞鞋的不仅在同公司，还是上级，让尚未习惯社会环境的柳若青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平时骄纵惯了的她忽然间失了气势。杨常怿倒是没察觉什么，毕竟这款鞋挺流行的，偶尔也会看到别人穿在脚上，只是暗暗感叹一样的款型，但裸色金钉和黑色暗钉在她们脚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回到车上，换上了备着的平底鞋，柳若青顿时轻松了很多，欢快地拉着杨常怿去咖啡厅吃饭。

　　“我是眼花吗？？？”，刚进咖啡厅的柳若青压低声音在杨常怿耳边咆哮。

　　杨常怿一望，纪经理坐在其中一个张桌子上。

　　“两位吗？”，服务员不合时宜地问道。

　　“是的”，刚想走的柳若青对上了纪经理飘来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服务员走。

　　经过纪经理身边时，柳若青尽可能离纪经理桌子远点的快步走过，杨常怿稍停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纪经理眨了眨眼便看向了别处。

　　还好她们的位置冰看不到纪经理。不一会儿，柳若青也在美食中忘记了之前的莫名尴尬感。

　　午休过后，她们直接去了各自的部门。杨常怿在研发部，而柳若青在采购部。研发部算是主要部门之一，人不少，男的居多，杨常怿一下子就成了焦点。刚好最近研发部没什么大项目，大家各自放下工作好好聊了一番，部里的人倒是都很绅士有趣。不过话少的杨常怿基本只是在听他们互相调侃，时不时礼貌性地回复一下。

　　“汤小姐，纪经理请你过去一下”，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那是李汐，纪经理的助理”，离杨常怿最近的一个人小声说道。
　　杨常怿朝他勾了勾嘴角表示感谢，便起身跟着李汐出去了。李汐带着她上了楼，过了好几道要用电磁卡开的门，最后终于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

　　“纪经理，汤小姐来了”，李汐敲门轻声说道。

　　“让她进来吧”，纪经理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杨常怿朝李汐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纪……经理，你……您好”，见纪经理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杨常怿只好有点变扭地开了口。

　　“先坐吧，不习惯这类的称呼吗？”，纪经理笑着问道。

　　“有点”，杨常怿坐到了纪经理对面的皮椅上，老实地回答。

　　“那你想怎么称呼我？”，纪经理饶有兴致地问。

　　“会习惯的”，杨常怿回答，余光瞥到纪经理的名字，纪璟。

　　“长得很清秀”，本来直坐着的纪经理向前俯，用手撑着头。

　　“谢谢”，很习惯于别人这样夸自己，杨常怿垂着眼淡淡地回道。

　　办公室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你……您长得很漂亮”，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于冷淡，杨常怿微微抬头补充道。

　　“不用这么客套，用’你’就好”，纪经理继续观察着杨常怿。

　　又是一阵安静

　　“找我有什么事吗？”，杨常怿被看着有点不自在。

　　“我想你做我的助理”，纪经理笑着问。

　　“助理？”，虽然李汐不在屋内，但杨常怿还是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了一下。

　　“李汐大部分时间会留在公司。我本来还有一个贴身助理，但她家里突然出了点事”，纪经理解释道。

　　“具体要做什么？”，杨常怿不太情愿，但一瞬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拒绝。

　　“各种各样，在我身边帮我处理一些琐事”，纪经理站了起来，走向靠墙的柜子。

　　“琐事…………”，杨常怿表情僵硬地重复，她没有很喜欢被别人伺候，但她更不喜欢给别人当司机保姆处理杂事。

　　“不会是你会为难的事。你就当做陪朋友一样，车什么的我们也可以轮流开。有什么别的你不想做的也可以跟我说。不用当我们是上司下属的关系”，纪经理递给杨常怿了一张从柜子里翻出来的电磁卡。

　　“当然，实习职位我还是会给你写在研发部”，纪经理见杨常怿有点勉强地接过卡，继续说。

　　“其实我不太容易信任别人，也不想换掉原来的。我知道你不习惯做这种。但短时间内……”，纪经理很是真诚。

　　“我知道了”，杨常怿有点脸红地笑了一下，为自己表现出不情愿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那今天你先休息吧，明天早上10点来我家叫醒我”，纪经理拿出一串钥匙。

　　“叫醒？”，杨常怿愣住。

　　“我睡死了订十个闹钟都没用”，纪经理笑了笑，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地址和警报密码一并给了杨常怿。

　　出了办公室，杨常怿看着手里的钥匙纸条，突然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