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You Light Me U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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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Light Me Up
[ 柳生比吕士×七海实花，正篇番外，成年设定，OOC慎入 ]
[ 2014圣诞贺 ]
[ Written By森知花 ]
柳生比吕士按了按额角。
一个小时前他经历了一台失败的手术，尽管主刀的前辈和包括他在内的每一位助手都竭尽全力，但那个人还是没能活下来，第三次抢救时他在手术台上停止了呼吸，而柳生比吕士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流失，无能为力。虽然从小就被教育与人交谈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但走出手术室后柳生比吕士根本不敢与死者家属对视。尽管对方拼命忍着泪意一直向医生说着感谢的话。
有个同事从他身后赶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事没有多说什么，柳生比吕士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竭力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然而死者家属微弱的道谢声无预兆在他心头响彻，他感到一阵尖锐的痛意。
柳生比吕士掏出怀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二分了。他想了想，转身走向病房区。
离了好远他就看见幸村精市。察觉他走近，幸村精市从长椅上起身，神情是少见的疲惫。“工作已经结束了吗。”他问。
“是的。”柳生比吕士说着看了一眼走廊尽头，森知夏的病房应该在那里。“森小姐她……”
“还在观察中。”幸村精市也将目光投向走廊的另一端，然而很快他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了两团淡影。他轻声说：“大概是我有点懦弱。现在不敢太靠近那里，生怕要面对不好的事。”
这是幸村精市难得的一次袒露心怀，他用了“懦弱”来自我评价。认识这么久，柳生比吕士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能洞悉眼前这个男人的内心，包括他的惶惑，他的恐惧。在死亡面前人们都是心存畏惧的。刹那间死者家属的低语仿佛又回荡起，这让柳生比吕士有些词穷，竟不能够找到合适的措辞劝慰幸村精市。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揉一揉太阳穴，又觉得在幸村精市面前这样做不够礼貌，于是他转而整了一下衣领。但动作里的细微破绽瞒不过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侧头温和地对他说：“回家吧，今天是圣诞节，你本来就应该早点回家。”
“幸村君也要注意休息，一切都会好的，我听秋本前辈说手术很成功。”柳生比吕士说，与其说他是在让幸村精市放宽心，不如说他也想让自己相信森知夏会平安无事。
幸村精市笑着点头。
柳生比吕士发现他同样不敢看此刻幸村精市的眼睛。
拐出那条走廊时他并没有立刻乘电梯下楼，而是转到吸烟区。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轻车熟路点燃后夹在指间，可他没有吸。燃烧中烟头发出暗红色光，有一缕极细极寡淡的烟雾升起。柳生比吕士静静注视着那缕烟雾，直到烟灰积了好长一截他才将烟灰弹落在烟灰缸里。红光黯淡一下，还不待重新亮起，柳生比吕士就将余下的半截烟用力按熄。他把眼镜取下来擦拭一遍重新戴好，如同平时一样温和有礼。
离开吸烟区前他再次看了怀表，十点零三分。
柳生比吕士站在公寓楼下一层一层数上去，自家窗户是沉沉的黑色。他想起来柳生实花几天前跟他说过，最近她的工作室要赶圣诞特典所以会很忙。柳生比吕士试着打了一下她的电话，关机。
进了公寓柳生比吕士立刻扯松了领带。他把大衣搭在左臂弯里，右手开了客厅顶灯，在瞬间张开的光网里他后悔了。
柳生实花正以别扭的姿势缩在沙发上打瞌睡，两手还抓着沙发靠垫。柳生比吕士挂好衣服，走到沙发前研究了一下她的睡姿，已经能想象到她是怎样百无聊赖地盘腿坐着，又往后仰靠到沙发背上，又抱住沙发靠垫把下巴担在上面，最后困得栽倒一旁睡过去，慢慢蜷起身体，就成了这样。柳生比吕士弯腰把靠垫从柳生实花手里抽走，虽然动作放得很轻，但柳生实花还是被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嗯？”她发出一个轻柔的鼻音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他就又把眼睛闭起来，全然信任地朝他张开双臂：“要抱。”
柳生比吕士心里微微塌陷一块儿。他刚握住柳生实花的手，柳生实花就顺势把脸贴在他手背上蹭了蹭，然后她环住了他的腰。
“困了就回房间睡吧。”
像是淋雨的小动物急于甩干毛儿一样，柳生实花用力摇摇头。“睡够啦，现在想抱你。”她说着，吸了吸鼻子。柳生比吕士一下子想起来之前的那支烟，他想要缩手，柳生实花的手臂却更加收紧了些。“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她闷闷地问。
柳生比吕士哑然。他再次想起被推进手术室的森知夏，想起努力后依然归为直线的心电图，想起死者家属竭力想要得体却被泪水浸透的道谢，想起分别时幸村精市看向走廊尽头的目光。那些画面在脑海里回放时清晰而缓慢，色调压抑得令他透不过气来。他喉结动了动，轻声说：“嗯。”
柳生实花忽然敏捷地扑到他怀里。她双手搂住他脖子时他就下意识地护住她免得她滑下去，有他做后盾，她放心将双腿勾在他腰上，亲密地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柳生比吕士托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上，终于感到心安。
“比吕士。”
柳生实花喃喃喊了他的名字。
“比吕士比吕士比吕士。”
柳生比吕士的嗓子忽然有点哑。“我今天……”他低声说，“打了一场败仗。”
“没能让那个人活下来”，这个可怕的事实一直停留在他意识里，伴随而来的是深切的无力与自责，他无法自欺，无法忽视这一切，如果将这种心情说给前辈或是其他任何人，得到的回答只会是“那是人最终的归宿”、“你迟早要面对这些事”。只有在柳生实花面前他才可以说出自己的失败。
“在我心里，柳生比吕士他是个英雄。‘人会死掉，这真是太可怕了’，普通人都在这么想，但柳生比吕士在直面一切，他还把好多人回护在身后。”
“其实我也害怕。”他对柳生实花坦白。
“但你没有转身逃掉。”柳生实花轻声说。
柳生比吕士没有说话。良久，他闭上眼轻轻吻了柳生实花的发旋。与此同时他觉察到柳生实花咬开了他的衬衫纽扣。
十一点五十九分，烟火在窗外盛放。柳生实花抱着手臂站在窗边，盯着团团簇簇绚丽的烟火看了好久，忽然扭过头对他说：“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你穿着白大褂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我爱你。”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You Light Me U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