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重生之潜爱》C逍遥

24、21

　　霍启天离开后不久，整个Catess清洁区地下宿舍便因那警鸣躁动愈发混乱起来，不少Catess成员手足无措地趴在栏杆边，向一楼侧壁上不断闪烁的刺眼警报红光张望。
　　下方丧尸群聚集在几处红灯前，争先恐后地向前挤着，本身血肉模糊的身躯在互相粗暴摩擦中被蹂|躏得更加惨不忍睹。

　　几分钟后，那大肆渲染的警报声终于停止，整个地下宿舍大厅内天花板四角的扩音器开始被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代替，大意是通知所有在场Catess成员到基地指挥中心集合，目的是搜寻怂恿指挥中心偷入者的幕后策划人。

　　众Alias成员明白于玄本人的冲动行为已经彻底引起了Catess指挥中心对他们这边的注意，虽然懊恼，事情已经发生，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对策而不是捶胸顿足。

　　冯皓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混在Catess清洁组中的他们没有任何选择，只能跟随Catess成员前往指挥中心，如果贸然留下，只会给Catess内部基地留下更大猜疑。

　　本以为让霍启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于玄，这件荒唐的事情便可以暗中解决，但面对Catess组织对这件事情如此谨慎甚至将事情扩大化的处理方式，冯皓不禁开始懊悔自己最初贸然同意霍启天单独前去的决定。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只要霍启天援救于玄被发现，他们Alias已经潜入Catess的事情就会彻底曝光。
　　到时候他们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向BY宣战。
　　而现在他们手中既没有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也没有相应的战斗力，N城一战已经基本上耗尽了他们所有。

　　关于BY对Catess内部成员实施实验酷刑的录像带要等到晚上齐羽飞和程翊出发后才有可能取得。

　　综合考虑了各方面因素，冯皓决定用破釜沉舟的方式让大部队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跟随Catess成员人流前往他们的基地指挥中心，而与此同时，命程翊和齐羽飞即刻从Alias队伍分离，从这边地下宿舍交错纵横的下水管道潜入BY基地以窃去相关实验录像带。

　　临走前，冯皓告知程翊和齐羽飞他们此行风险巨大，同时又背负着全队人员的性命。
　　只要他们两人能够赶在Catess指挥中心开始对相关清洁组员挨个彻底排查前和大部队汇合，那么他们与Catess交火的可能性就不大。

　　“所以你意思是让我和程翊两个人直接去？”听完冯皓命令，齐羽飞十分意外。
　　“没错。”冯皓肯定。

　　“可是冯队，之前我们的潜入计划是有明确分工的。霍启天方面的个人任务就是以他的身手引开实验室监视人员。但是这种事情如果单独交给我和程翊，完成是比较困难的，如果有个闪失——”
　　“齐羽飞，目前我们没有选择。”冯皓表示无谓的担心只会扰乱行程。

　　瞟了眼下面一楼各大侧门逐渐涌进来的一队队全副武装的Catess正式基地人员，冯皓更显严肃：“等霍启天回来再潜入就什么都晚了。”
　　冯皓实感讽刺。
　　无论他为整个部队想出什么样的计划，上天仿佛要跟他证明“计划跟不上变化”般，次次给他的方案带来致命打击。
　　下意识望了眼聚集在走廊上表情十分难看的众Alias成员，冯皓明白这些小子的命运和自己的决策是紧密相连的，一旦他走错一步，就会让这些小子付出致命代价。

　　无论从哪个角度，无论胜算大不大——

　　程翊和齐羽飞都是非去不可的。

　　站在一侧的程翊观察着冯皓那异常沉静的脸，理解对方决策的艰难，即便对这次任务有些发虚，他也只是镇定地冲冯皓点了点头，没再提出异议。
　　明白两人愿意为大局考虑，冯皓最终送两人到三楼长廊尽头侧壁的通风管道旁边，一边借着身前人流的掩饰，一边催促着两人快点行动。

　　快速翻开通风管道入口的塑料挡板，齐羽飞躬下身躯，转头盯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程翊：“快。”
　　程翊闻声，立刻探身跟上。

　　“你们两个听好。”伸手拽着通风管道口挡板，冯皓蹲下身一本正经地盯着黑暗管道中的程翊和齐羽飞，“如果你们没有拿到录像带就尽快想办法离开。无论怎样不要来参加这边的战争，要设法把寻求救援的消息带回A城。还有，你们两个至少要保证一个人活着。”

　　“……”程翊和齐羽飞表情肃穆。

　　“另外，如果你们拿到了录像带，但回来的时候战争已经开始了，你们也同样撤退。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战争结果了。”
　　冯皓明白，只要开始战争，就算霍启天程翊都在，他们也没有丝毫悬念会全军覆没。
　　“最重要的是把受难消息传回A城，让他们做好相应准备。”

　　“……”

　　望着黑漆漆通道中程翊和齐羽飞那异常凝重的眼眸，冯皓再次冲他们郑重点了点头，随后便要伸手将通风口挡板放下。
　　然而动了动肩膀，他又想起什么般，滞下动作。
　　重新抬眸望向程翊和齐羽飞，冯皓声音稍微柔和了些：“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是我荣幸。”
　　“……”
　　“你们两个要给我活着听到么。”伸手分别拍了拍程翊和齐羽飞肩膀，冯皓道，“尽全力去完成任务吧，还有——尽量不要迟到。”
　　望着冯皓那罕见的苦涩面孔，程翊微微一愣。
　　身边齐羽飞则干脆地冲冯皓点了点头，道：“放心。”

　　“我相信你们。”言毕，冯皓急促地侧开眼，慢慢后退两步，缓缓将通风口挡板放下。
　　望着那自通风口泻入的昏暗光线随着挡板的关闭而一点点消失，程翊不知该怎么形容当下心情。
　　他深切地知道，此行的自己有可能再也没有跟霍启天碰面的机会。

　　“喂，程翊。”看着从刚才开始就呆滞蹲立的瘦削男人，齐羽飞不禁伸手扯住他胳膊向通风管里面拽了拽，“没时间了，咱得快点。”
　　“……”程翊表情空洞地点了点头，四肢机械地向前蹭着。

　　就这么废力地引着程翊在通风管中爬行了一段，齐羽飞终于疲累地停下动作，转头借着通风管中昏暗的光线，瞄着身后程翊那看上去仍然有些丢魂的脸开口：“喂，听我说，这会儿可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明白么？”伸手拍上程翊肩膀，齐羽飞认真，“快点接受情况发展就能快点进入状态。你现在每犹豫一秒钟，他们那边就可能增加百分之一的危险性。”

　　闻言，程翊方才还十分僵硬的身躯微微一颤。
　　他终于抬头看了齐羽飞一眼，眸中神色重新汇聚起来：“我知道。”

　　看着他肯定的样子，齐羽飞伸手帮忙架住程翊身躯，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互相搀扶的动作不知走了多久，齐羽飞才表情深邃地盯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空洞隧道，淡淡开口：“怎么，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那隧道中的安静，在听到齐羽飞突兀开口的瞬间，程翊还有些不适。

　　“什么？”
　　“分别的事情。”

　　“……”这回，程翊不解地停下脚步，望向齐羽飞。

　　“很遗憾没跟他道别吧。”
　　“没跟……谁道别？”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齐羽飞浅笑了一下，“你跟霍兄走那么近，我还不至于眼瞎到看不出来你们的事情。”

　　不打算正面回答齐羽飞的问题，程翊兀自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道：“我们还会见面的。”
　　大概看出程翊对霍启天的话题的回避感，齐羽飞也没继续追问的意思。

　　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程翊和齐羽飞一直在错综复杂的通风管道内爬行，两个人再三确认了很多地方，却始终无法定位BY组织内部的实验区到底在哪里。

　　虽然前一晚在冯皓开的计划会上他们已经充分讨论了BY和Catess通风管道相通的可能性，然而毕竟实行起来还是有一定局限性，尤其是如果没有亲身通过管道，是绝对不可能预测所有突发状况，也不可能做出绝对确定的决策。

　　在一段没有结果的爬行后，程翊双掌双膝已经刺痛到无法继续前进的地步，但明白没有选择余地，两人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在封闭通道中又爬行了一段路程，程翊终于放弃地停下脚步，靠在墙边难受地喘息起来。
　　虽然心下焦躁不堪，但此刻盘旋在整个密闭空间中的绝望氛围加上四肢的疲累更是让他挫败地无法再迈出新一步。

　　齐羽飞也慢慢停下脚步勉强在那狭小的密闭空间中蹭到对方身侧，稍微蜷着身体靠上管道侧壁。
　　努力想把两人间那降至冰点的氛围提升一些，齐羽飞尽量保持着语调轻松，勉强勾起一笑：“喂，打起精神来。”
　　“……”
　　“放心吧，不会有人受伤的。”认真盯着程翊呆滞的面容，齐羽飞十分想向对方传递些积极念向。
　　“……”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他们到指挥中心那边会有危险。”
　　“……”
　　“你也担心霍兄，担心他会为了救人直接送命。”

　　这话丝毫没让程翊感到轻松，反而成功加深了他眉间沟壑。
　　注意到他脸上表情变化，齐羽飞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粗神经，无奈道：“抱歉，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那小子命硬得很，不会出问题的。”
　　“……”
　　“当年和景川闹成那个样子他都能活着回来，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他解决不了？”
　　听到“景川”那个名字，程翊先前还暗淡的眸稍稍迸出亮意。
　　“会化险为夷的，别想太多了。”伸手拍了拍程翊肩膀，齐羽飞想尽量表达自己的安慰意图。

　　回忆着霍启天先前和于玄间讨论的“景川”，程翊思绪再次有些飘飞。

　　“对了，关于霍兄的过去他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吧，我们等下要找的实验室，也是霍兄当年受刑的那个。”
　　“……”听着面前齐羽飞云淡风轻的叙述，程翊错愕一怔。
　　“景老大是个对错误没有任何容忍度的人，当初霍兄又算是在景老大眼里最特别的存在，所以出任务失败后，霍兄也自然成了那个实验室最初的‘体验者’。”

　　齐羽飞继续自语着，然而身边程翊却早已石化。
　　他记得之前每每提到“景老大”的事情，霍启天就总是会下意识搪塞过去。

　　“我就跟你讲霍兄他不会有事。毕竟你也知道的，当年能够在景老大那种酷刑下生存，意志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比起其他人，霍兄还一一通过了景老大的‘个人私刑’，这种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挺过去的。”
　　“是么……”程翊绷着牙关，微微攥起拳，“私刑。”
　　“嗯，对。”侧首望了眼程翊那显得十分不自然的面容，齐羽飞道，“我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蛮惊讶，不过对霍兄来说毕竟——”话说到一半，他注意到程翊整个脖颈上的筋肉全部因为神经紧绷而鲜明可见，不禁止住话头。

　　“等下，这些东西……霍兄都跟你说过的吧？”

　　看着程翊俨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齐羽飞面色一僵。

　　行吧，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