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前后》红梳子

38、询问

　　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胡杨必须马上去学校。在临走之前胡爸爸反复叮嘱她：“心里不要老想着你妈妈生病的事，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到时候考个好大学，让爸妈都替你高兴高兴。说不定这一高兴，你妈的病就好了！”胡杨知道父母对自己有很高的期望，所以用力点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努力学习。

　　返校这天胡杨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先去了县人民医院。她想向医生了解下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母亲的病是到省城去看的，但是人民医院是她们县城最大的医院了，她也只能到那里去问问。胡杨从来没自己去过大医院，一般的小病小痛都是去的门诊。现在她要一个人进去，实在是有点忐忑不安，毕竟医院是能不去则不去的地方。但是为了多了解下母亲的病情，她必须去。

　　到了医院门口后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徘徊了好一会儿，最后咬咬牙，终于还是进去了。那时她还不知道大医院里看病要挂号，咋一进去，那里面挺大的，她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在医院大厅有指示牌，她沿着指示牌首先找到了免疫科，因为听爸爸说过，这个病跟免疫系统有关。去到这个科室时，刚好有一名病人看完病从里面走出来，胡杨就朝里望了望，没马上进去。里面有个医生看到了胡杨，以为她也是来看病的，就招了招手叫她过去。那个叫她进去的是个女医生，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很和蔼可亲，问道：“小姑娘，你哪里不舒服啊？”

　　胡杨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位医生接着很有耐心的说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解决，对了，把你的挂号单先给我吧。”

　　胡杨听后怔了怔，问道：“什么挂号单啊？”

　　那位医生很诧异地说道：“你不知道看病需要先挂号吗？”

　　胡杨很窘迫地说道：“我是第一次到大医院，并不知道这个。而且，而且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我是想请问一下医生，什么是皮肌炎。”

　　听到她这么一问，免疫科里几位医生都向她望了过来，表情很严肃。胡杨见这个阵仗有点惴惴不安地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那位和蔼的医生摇摇头，有点迟疑地说道：“你没有说错什么。不过小姑娘，你为什么要问这个病，是有谁得了这个病？”

　　那几位医生的表情胡杨都看在眼里，心中料想这个病肯定不一般，很担心地说道：“是我妈得了这个病，这个病好治吗？”

　　“那你妈妈应该到医院看过了吧？”那位医生轻声问道。

　　胡杨点了点头道：“是的，是去省城医院看的。我是放假回去才知道的，但是我爸没有跟我说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所以我才想来问问的。”

　　几位医生相互之间看了看，叹了口气，那位和蔼的医生考虑了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姑娘，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医院没有科室能治疗这个病，所以我们对这个病也是不大了解。既然你父母没有跟你很详细地说这件事，你就别再问了吧，他们是不想让你担心。”

　　胡杨一听有点急了，带着哭腔道：“是不是我妈的这个病很严重？你们医院都是县城最大的医院了，都没有办法。”

　　几位医生见胡杨这副摸样很不忍心，但他们肯定不会告诉胡杨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既然她的父母选择隐瞒，他们便没有权利说出实情。所以另外一个医生劝道：“孩子，看你还是学生的样子，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你父母肯定不想你为这个事分心。所以听话啊，别再想这个事了，专心学习。你放心这个病只是少见了点，所以我们医院没设那个科室，还是能治好的，并不严重。”

　　胡杨当然希望母亲的病情不严重，能够很快好起来，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有所隐瞒。只是现在再怎么问他们都不会说，所以她谢过那几位医生后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医院。

　　在回学校的路上她一直心事重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让人难受。在快到到学校的那条路上，张云远远地就看到了胡杨，他是刚到学校没多久，见时间还早，想去网吧上会儿网。在这时遇到胡杨，而且只有她不个人，不像往日，总是一大群，也不好说话，所以他很高兴。

　　等两人走近了，他喊了一声胡杨，但是胡杨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仔细一看，张云就觉得不对劲。胡杨的眼圈红红的，眼神飘忽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似的，步子迈得很慢。见她这个样子，张云就算再笨也知道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于是他站在胡杨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这时胡杨才回过神来，怔怔的望着张云。见她这幅样子，张云有点着急地问道：“胡杨你这是怎么了啊，看你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胡杨此时心中真的是千头万绪，悲伤与担忧不知跟谁说，正好张云出现在她面前，问她了，这些悲伤不安的情绪好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让胡杨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张云见自己的一句话就把胡杨惹哭了，慌得他手足无措，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有连连道歉，道：“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但是有什么事你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啊，就算不能帮你说出来也会好受些吧。”

　　他们两正在大路上，胡杨这一路哭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好多人都以为是两个小情侣之间吵架了，这让张云更加尴尬，连忙向胡杨说道：“真的，你别哭了啊，你看别人都以为是我欺负你呢。”

　　经张云这么一说，胡杨才意识到旁边多了那么多围观的人，她何时被这么多人这样围观过？此时就算心情再糟糕，她也止住了。连忙擦了擦眼泪，快速地向前走去，张云见状赶紧跟上。俩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胡杨不说话，张云也不敢妄言。

　　等到校门口时，胡杨突然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告诉你，这次回家的时候我爸妈从广州回来了，但那是因为我妈生病了才回的。”说完胡杨的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这次她强忍住了没有哭出来。

　　张云听后一时半伙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看样子胡杨她妈妈的病应该不轻，要不然胡杨不至于此，面对这样的变故，作为学生而言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可他显然不能沉默着不说话，这个时候正需要有人跟胡杨聊聊，所以想了想问道：“是什么病啊，严重吗？”

　　胡杨深呼吸了一下，道：“是一种叫做皮肌炎的病，以前都没有听说过，县城都没法治，是到省城去看的，你觉得严重吗？”

　　张云听胡杨这话感觉很不好，但是他也想了解更多，所以接着问道：“那医生怎么说的啊？”

　　也许是为了防止眼泪流出来，胡杨抬头望着天说道：“医生怎么说的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爸妈怕我担心没跟我说清楚，刚才我去人民医院问了，别人医生也不肯多说。”

　　看着胡杨憔悴的面容，张云忍住了想去拉着胡杨的手的冲动，问道：“这个病不是到省城才能治吗？你到人民医院去也问出什么啊。”

　　“我知道，但是人民医院是县城最大的医院了，虽然不治这个地方病，医生也应该知道些相关情况。再说除此之外我还能去哪里询问呢？”胡杨抹了抹眼睛说道。

　　张云本来打算去网吧上网，听胡杨这么一说倒是有了主意，于是说道：“你要是真的很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我有个方法。”

　　因为张云不是聪明的人，不像会出主意的，所以胡杨听了很诧异地问道：“什么方法？”

　　依照张云平时的性格，肯定会故意吊一下胡杨的胃口，但是这个关键时候他可不敢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说道：“我们可以去网吧查啊，网上的信息那么多，一查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