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霞光满天》慧宁

2、一个时代的完结2

　　和21，佩然约好晚上去唱歌，出门的刹那，却被妹妹拽住了胳膊。
　　妹妹的眼睛有些红肿，“姐，你来。”我跟着妹妹驻足在里间的厕所门外。
　　……
　　在漫长暑假的伊始，在我选择勇敢地向一个人表达心意的时候；在一个外面燥热难耐，屋内空调开的冰冷的，充满烟熏味道的客厅里：蜷缩在一角的妹妹，缄默不语的妈妈，抽闷烟的爸爸和歇斯底里的我。
　　我短暂的十五年岁月里，父母连争吵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现在突然抛下一个重磅炸弹给我，我无法相信。故事不都是有着起承转合的吗？起因呢？经过呢？你们告诉我一个结果，然后我就要接受吗？在我无忧无虑的生活里，我无从得知家庭破裂的因素是从何时潜滋暗长；我亦无法揣度妈妈饱经了多少的委屈和忍痛。
　　“唯唯，原谅爸爸，爸爸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对你们好的。”在我听来爸爸的保证充满了讽刺。他是我的神，我的信仰，我崇拜的对象。可一切都是假象，卸下伪装，他一样丑陋不堪。
　　我看向妈妈，她依旧不语；面容惨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
　　沿着马路奔跑，边跑边流泪；兜里的手机响了无数次，就在前天，爸爸还分外宠爱地带着我去买我人生的第一款手机。就在昨天我还和21，佩然，充满笑意地晃荡在‘君悦来’，偷窥苑远。
　　如果妹妹没有发现这几天妈妈总是去打印爸爸的电话清单；如果妹妹没有在妈妈的房间里发现那长达几米的电话清单：一个电话号码被清晰地勾出来，最多的时候一天被叫和主叫加起来有20多次；如果妹妹没有拉住我；如果我们没有在厕所的门外奔涌的水流下清晰地辨别出妈妈的哭声……也许这一切还会伪装的很好。
　　蹲坐在石阶上，脑子里全是妈妈流泪的脸和妹妹瑟缩发抖的幼小身躯。我万分恐惧亦无比憎恨，我恨爸爸，更恨我自己，愚蠢至极。我亦伤害过妈妈，不是吗？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那一刻，活着还不如死去。
　　一双有力的手轻轻地按住了我的头，我仰视高大的他，只是他也变得模糊了。“苑远……”我无力地喊出这个在心里千回百转的名字，渴望被安慰被救赎。
　　我可以感觉到，他剧烈的喘息，努力地平复着心跳。他蹲下来，曲着膝，直视着我，“书唯”他抬手轻轻地抹去我的泪水，“没事了，没事了！”
　　“苑远”我急于要将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告诉他，可是我刚要开口，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进一个期待已久的怀抱。苑远倾身抱住我，将我的头按向他的胸膛；有一丝不可置信，我无数次渴望着他的拥抱，幻想着他浅笑着将停留在我额头的手移到我的面颊，却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狼狈的我。
　　我清楚地记得，苑远略带宠溺地将手置于我的短发上，扑拉着，笑着说“你还是个孩子。”可是现在他紧紧地抱着我，我可以感觉到他每一下心跳，那么真实；我的泪不停地流出来，濡湿了他的衬衫和火热的胸膛。
　　许是我的错觉，恍惚中我听到苑远说“对不起！”
　　“我本来以为很好的，一直很好的……。妹妹拉住了我……我听到水管水流哗啦啦很大的声音……我听到妈妈在哭……我本来要出去的，21和佩然还在等我……我看到一个电话号码……电话单子那么长……我抢过爸爸的手机输入那个号码，是姚阿姨，竟然是姚文隽！……苑远，我害怕，我害怕……”我向苑远哭诉着今天这快速发生的一切，他只是抱着我，静静地听着，却将我搂得更紧。
　　我多么希望我是时间的摆渡人，我想回到我来的地方，亦想奔向我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