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我生伴君老》锦三月

29、第29章懊悔

　　那天，自己将所有的痛苦与绝望归咎于父母，责怪他们对自己的欺骗，甚至还对妈妈大吼大叫，说恨他们。但当初如果不是他们骗她而是告诉她实情的话，恐怕她那时候就会崩溃，然后一蹶不振，也完全不会配合接受治疗。错过了最佳恢复期，或许现在自己的手就真的是完全没有希望，这只手一辈子就真的这样废了吧？
　　可当初自己还对妈妈说出那种狠心的话，想到她对妈妈说出“恨”时，她眼中的痛苦和绝望，脸上汹涌的泪水，嘴里的声声呼唤，她的心中开始隐隐作痛。还有自己推她的那一下，她有没有摔到哪里？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太坏了！妈妈一定不会再原谅她了吧？她那么坏，那么狠心地对她！
　　“幽幽，你怎么了？很疼吗？”顾韶白看着清幽难受的神情，有些担忧的问。
　　清幽摇摇头：“没有，没有很疼，只是……”
　　清幽再次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韶白哥哥，我是一个坏女孩，你说我爸爸妈妈会原谅我吗？”
　　顾韶白一怔：“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当初我在医院里知道我的手没有治好的希望了，我对妈妈又吼又叫，说恨她和爸爸，还把她推到地上……爸爸妈妈一定不会原谅我，现在他们一定恨不得当初没有生出我这个女儿来吧？”
　　清幽说到这里，清幽垂下头，脸上滚落下大颗眼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听到那个消息，我真的是很乱……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不知怎么就说出那些话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幽幽……”
　　顾韶白弯下腰，稳住她因痛苦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幽幽，你不要激动，不会的，他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们会理解你的。”
　　“是啊幽幽丫头，父母与子女之间哪会有隔夜仇呢？无论子女做错了什么事，父母总会用一颗最宽容的心无条件的去理解包容的，而且当初你不也是被愤怒与痛苦冲昏了头脑吗？他们都会理解你的。”
　　老医生一边说一边按住清幽移动了一下的手，还好这一针已经扎好了，否则扎错了可就坏事了。
　　清幽见自己差点因激动而害了老医生扎不好针，立刻乖乖坐好，手不敢乱动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敢确定，再一次发问：“真的吗？”
　　老医生笑了：“真的。”老医生看看顾韶白，又看看她，说：“你们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还不能切身体会这种感情，等到你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做了父母的时候，你们自然就能体会这种感情了。”
　　清幽确实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又一次把目光投向顾韶白，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看到清幽把不确定的目光投向自己，顾韶白从沉思中回神，看着她，笑着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医生都是过来人了，这些事他比我们懂得多。”
　　清幽终于相信了，既然一向睿智的韶白哥哥都这样说了，那就应该错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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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完针，老医生嘱咐清幽虽然手在恢复，但一定不能大意，再不能让手被烫或者怎么的了，毕竟这恢复期才开始，恢复的神经还很脆弱，经不得折腾。
　　清幽点点头，知道了，无论如何，以后她都会保护好“捡回来”的这只手的。
　　送走了老医生，顾韶白和清幽商量，准备一起把屋子再收拾打理一下。虽然接清幽回来之前他已经打扫过一次了，但当是毕竟有些匆忙，有些地方来不及整理，而且新年新气象，他们也要一扫旧年留下的晦气霉运，迎接新的美好的一年，
　　清幽虽然右手使不了力，还被烫伤了，但用左手擦擦家具之类的东西还是游刃有余的。得知自己的右手又有希望了，心情跟是十分美丽，打扫起来十分有干劲，一会儿跑过来，一会儿蹿过去，嘴里还不时地哼上两句小曲儿，情绪高昂。
　　顾韶白看到她许久不见的快乐模样，心情也很好。两人快活地忙碌着，不知不觉中屋子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
　　“啊，我想起来了，还有一间屋子没有打扫呢！”清幽心满意足地看着被他们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正自得着，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打扫。
　　“嗯？还有什么地方？”顾韶白疑惑，连清幽爷爷奶奶的房间都打扫过了，还有哪里没有到扫到呢？
　　“嗯，还有一个地方……”清幽点头：“那个房间不太大，我一个人就够了，韶白哥哥你就在这里，我去就行了，很快就好了。”说完就拿着抹布和扫帚跑了。
　　顾韶白看着欢脱地她跑走了，知道她现在已经越来越乐观，渐渐走出之前留下的一些阴影，也不用过度担心她，由着她去了，他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呢。
　　一个多小时以后，顾韶白准备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了，却仍不见清幽回来，有些担心，循着她跑出去的方向而去，发现原来这房屋后面还有一扇小门，门已经被清幽打开了，顾韶白走出去。
　　出了门之后，顾韶白发现原来这里还别有洞天。小门出来之后是一个大花园，种了各种花草树木，用木制的栅栏圈起来了，虽然许多花草因为到了冬季已经枯败了，但几株梅树却花开正好，有淡淡的梅香扑鼻。旁边还有一棵大树，上面吊着一个秋千，因为很久没有人动过了，已经有了渐渐腐朽的痕迹。
　　看来这些应该都是清幽爷爷为他的小孙女做的，想到清幽房间里各种精致可爱的木制玩具，还有这个别致的花园，可以看出清幽爷爷在清幽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他是真的很爱这个小孙女。这样看来，清幽与爷爷的感情之所以那么深，这也就不奇怪了。
　　继续沿着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往前走，顾韶白发现这栋房屋后面居然还有一段阶梯，通向一间紧挨着主屋修建起来的小房间，很显然，这应该是独立于整栋房屋后来单独重新修的一间屋子。
　　顾韶白走过去，发现虽然已经有三年多没有人走过了，但这些木质的梯子却丝毫没有腐朽的痕迹，看来清幽爷爷在这上面也花了大心思的。再接着往上走，通过房门，他看到了正坐在毛绒地毯上的清幽，她正抱着一把琵琶，已经在那儿睡着了。
　　其他房间都没有地毯，唯独这个小房间里铺满了厚厚的毛绒地毯，可以想象这里应该是耗费了多少修建它的人的心思了。
　　房间里还摆放着各种木制玩具，墙上桌上还有清幽小时候的照片，框在精致的木质相框里，还有清幽参加各种比赛的的奖状、将杯、奖牌等，这间房子就像一个时光宝盒，记录着清幽从小生活的点点滴滴。
　　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了，顾韶白走上前去，准备叫醒靠着桌腿睡在毛绒地毯上的清幽，毕竟是冬天，这样睡下去很容易生病。
　　但当他走近清幽，蹲下来，看着清幽，却发现清幽眼睛红红的，黑长浓密像两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上却湿湿的，还有落在琵琶上的点点泪迹，很显然，清幽哭过了。
　　看到紧紧抱着琵琶的清幽，顾韶白又开始懊悔自责起来。都是因为自己当初的大意，当初没有注意到清幽的一系列的反常，清幽当初经历了自杀事件后哭不出来他就应该提高警惕的，如果他早一些注意到清幽夜里的胆怯，或是偶尔晚上去她的房间看看，说不定就能够发现她的不妥。又或者他多花一点心思仔细调查一下钱玲的身世，发现她与韩离的关系，清幽或许就不会被算计，她的手也就不会这样了。即使清幽的手能够恢复个五六成，但清幽以后想要继续弹琵琶也不可能了。
　　从那一次校庆，他就能够看出清幽是真正很喜欢弹琵琶的。她在台上的时候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不是在表演，而是完全沉浸于她的音乐世界中，是在用心弹着属于她的琵琶。可是如今，她的手……顾韶白看着她，心紧紧的揪着。
　　“韶白哥哥，那你怎么了？”原来清幽已经醒了，看着面前陷入痛苦悔恨中的顾韶白，十分担心，她还没有看到过这样痛苦的韶白哥哥。
　　顾韶白听到清幽担心的声音，抬头看着她，看到她那红肿着的大眼睛，心中抽痛，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清幽揽入怀中：“幽幽，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使你的手成了这副模样，害得你再也不能弹心爱的琵琶了，对不起，对不起……”头埋在她的颈项，流下泪来。
　　“韶白哥哥，不是，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了。”清幽被顾韶白突来的动作吓到了，完全没有想到韶白哥哥会突然抱住她，听到他口中自责的话，更是慌乱了。可是……她颈上湿湿热热滴落的是什么东西？还有那颤动的声音，他……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