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嫩草情人》徐思

19、第十九章

　　拍卖会如火如荼，暮雨迟却从未参与叫价，只是兴趣盎然的坐在椅子上观察着周围行色各异的人们。
　　“下面一件拍卖品，和田贡玉，具有四百年历史的皇家玉镯，独一无二。起拍价，一千万，请叫价。”
　　身穿制服的礼仪小姐，面带微笑将展品承在托盘中，放在镜头下。
　　在鉴定师的讲解下，巨大清晰的液晶屏上显示着放大的玉镯，晶莹翠绿，无可挑剔。
　　“一千五百万。”很快有人举牌。
　　“一千七百万。”
　　……
　　“四千五百万。”
　　此时叫价的人已经稀少，估计上了五千万，应该不会再有人叫价。
　　暮雨迟刚准备举牌，就听拍卖师再次叫价。
　　“六千万。”
　　众人小声议论的望去，龙钰从容的放下牌子，英俊的侧脸矜持而尊贵。
　　“六千万一次。”
　　暮雨迟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不到龙钰的正面，却是隐约觉得他身边的身影有些眼熟。
　　暮雨迟不禁皱起眉头，思索着这人究竟识谁？
　　他方才已经以最高的价格，四千万拍下一张郑板桥的真迹，居然还敢用抬得如此高的价钱拍这只玉镯。
　　富贵如她也不得不感慨自愧不如，一次拍卖会下来，就是伊多也要多跑两单生意才不会饿死，不过她可不会为了需要几个坐等升值的死物出这么大价钱。
　　“六千万两次。”一切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悬念了。
　　暮雨迟赶紧举了一个整数的牌子，若不是伊多那句‘狠狠叫价’的话，她还真是不舍得放血。
　　“七千万。”
　　司仪在一锤定音前，惊讶的收回了手，按照暮雨迟的指示报价。
　　场内议论纷纷，有人开始回头望向后方。
　　龙钰也转过头，当他看到暮雨迟时明显的怔了一下。
　　一个女人？上流圈子就那么大，居然还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这个女人身边并没有坐着任何男人，那意味着，她多半不是某大亨的内眷情妇，不是某世家的千金小姐，这七千万，是她以自己的财产自主叫价。
　　“七千万一次。”
　　议论声渐熄，却也没人再叫价，拍卖厅中变得鸦雀无声。
　　“七千万两次”
　　“各位还有叫价么？”司仪对众人说，却是在询问龙钰。
　　龙钰礼貌的对暮雨迟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七千万三次。”司仪一锤定音。
　　“恭喜这位小姐拍得最后一件拍卖品。”
　　“有没有搞错？”沈翌晨也愣了：“我本以为你已经够疯狂了，居然有人比你还下血本。”
　　他与龙钰一起长大，深知他喜欢收藏古董字画，甚至到了痴迷的底部，每每遇到心仪的物什，多少代价都一定要得到，他实在不能动这些不能玩不能花的东西除了坐等升值还能有什么魅力。不过也得亏龙家有这个实力，他有时候都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就这么把百年龙家给败光了。
　　沈翌晨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一个比龙钰还疯狂的收集者，更没想到龙钰居然第一次肯将宝贝拱手相让。
　　沈翌晨暧昧的打量着暮雨迟，惹的怀中的温瑾瑜一阵醋劲，却不做理会，对龙钰痞笑道：“我觉得这女的不错啊，这身段儿，这相貌，这韵味……”
　　龙钰太了解沈翌晨的恶习，根本没理他。
　　段浩然也没什么兴趣回头，他是个凤凰男，白手起家创业。今天要不是因为龙钰，他根本就不想来这里，看这些世家子弟以慈善为名，用那些曾经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虚荣的挥霍争夺。有那时间，他宁愿多和下属讨论数据，将‘龙腾’发展壮大。
　　暮雨迟明白，那个男人完全有能力再叫价，只是他让步了。
　　拍卖会结束，暮雨迟走出拍卖厅。她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等着伊多派来的人交接了。
　　暮雨迟正准备掏出手机再给公寓里打个电话，便听到身后有个低沉优雅的声音叫住了她。
　　“小姐留步，恭喜你了。”
　　暮雨迟挂上礼貌的笑意转身，惊讶的发现来人正是龙钰。
　　龙钰礼貌的颔首示意，从经过的服务生托盘中，端过香槟递给暮雨迟，英俊的相貌一如他的身家般高贵典雅。
　　龙钰的教养一向矜持，而在他们的圈子内，如果没有熟悉的人介绍而贸然搭讪是一件十分不礼貌的事情，宴会的主人也会因此而丢脸。但这是一场慈善宴会，一场没有主人的社交舞台，龙钰之所以会主动上前搭话，单纯因为他误会了暮雨迟与他一样有着热忱得古董收藏爱好。
　　暮雨迟接过酒杯，敬道：“先生客气了，这还要感谢您的相让。”
　　二人碰过酒杯，龙钰礼貌的恭维：“您谦虚了，这只手镯与您十分相配。”
　　“谢谢。”暮雨迟微笑着没有解释。
　　“贸然叫住您是在抱歉，我叫龙钰，虽然有些唐突，但是还是想请问小姐贵姓尊名？”龙钰微微鞠躬，这中式的礼仪，在他做出来无比尊贵优雅，令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您多虑了，贵姓尊名不敢当，我叫暮雨迟。先生姓龙？‘盛德’实业的龙家么？”暮雨迟惊讶，难怪如此大手笔。
　　暮雨迟在波洛柯尼用的是露琪娅的名字，上流社会所知的女强人也只是露琪娅。她一向低调，也很少有人去调查她的名字和产业，更别提一向都不怎么在时尚圈混的龙钰，自然道不出她的产业头衔。
　　“微薄家业，暮小姐见笑了。”
　　龙钰答得恭谦，却让暮雨迟万分汗颜，如果说‘盛德’都是微薄家业，那她‘华昇’恐怕只是个唱戏班吧？
　　“暮小姐也对古董感兴趣么？”龙钰挑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问道。
　　暮雨迟犹豫了一下，答道：“恐怕要另龙先生失望了，我不过是受人所托而已。”
　　“小姐……”
　　没等龙钰回答，阿厚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暮雨迟闻声，阿厚向暮雨迟点了下头，他以暮雨迟的名义交接完了手续，现在可以离开了，头儿还在等着他们。
　　暮雨迟转回身对龙钰抱歉道：“不好意思，龙先生，我有点事，可能要先告辞了。”
　　“暮小姐不参加一会的晚宴么？”
　　龙钰有些惋惜，暮雨迟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龙钰又可以肯定他们之前从未见过。
　　“恐怕要错过了。”她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辛冶，于是婉言拒绝：“很高兴能认识龙先生，和您聊天让我感到十分愉快。”
　　龙钰想了一下，然后诚恳的邀请道：“下个月‘盛德’有个周年宴，不知暮小姐可否赏光？”
　　暮雨迟惊讶，盛德是什么水平，就如同法拉利之于兰博基尼，当你刚开始玩车的时候人家早就是行业贵族了，历史这个东西是永远无法超越的，但是龙家人这么好接触么？怎么跟传闻的不太一样？
　　暮雨迟收回自己的心思，与有荣焉：“荣幸之至，今天实在是抱歉了，告辞。”
　　龙钰望着暮雨迟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有些期待‘盛德’那个乏味的庆典。
　　“尊贵的龙少终于想开了？”
　　沈翌晨暧昧的打量着他，显然再高贵的世家也无法与龙家媲美，他们又一向不屑参与政坛，不与□□同伍，龙家那么传统的中式传承，自然又不可能让继承人娶外国皇室，剩下的那些仨瓜俩枣，龙钰从来不松口，龙家挑来挑去都挑烂了，以那个女人张口七千万的实力，如果龙钰真的能看上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龙钰饮尽杯中的香槟，没有答话，暮雨迟……他第一次重新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感觉，会不会是她？
　　龙钰不知道，其实他现在只要张口一问，就能从沈翌晨那里知道暮雨迟的身份。
　　‘新亚泰’一直在和波洛柯尼合作，只是暮雨迟与‘新亚泰’确立合作关系时，还是沈老爷子当家，自合作以来，一向都是通过各方负责人聚头。所以他虽没见过暮雨迟，却也是听说过她的。
　　段浩然刚接了一个电话，走进大厅，看到那个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很眼熟，他摇摇头，嘲讽自己。想她想疯了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他立刻收起情绪，走到龙钰面前，抱歉道：“龙总，公司有些急事，我必须得回去一趟，请您原谅。”
　　龙钰颔首答道：“段总客气，事业为重，我们在周年宴上见。”
　　“好，告辞了。”
　　段浩然告别了二人，匆忙离场。屋外刚下过一场阵雨，晚风卷来湿冷清新的空气，段浩然神经一震，却挡不住身上一股寒气。
　　若是曾经雨迟在，他手边一定会有一件她提早预备出的风衣吧……
　　段浩然甩甩头，阻止自己再去想。他即将成为妮娅的丈夫，不能再让幼稚的伤害发生一次。
　　眼前开过的一辆黑色宾利，优质的玻璃反光，带着雨珠倒影出段浩然的影子。
　　暮雨迟坐在车内，敲敲副驾驶的座椅，说道：“你们自己去交接吧，告诉伊多我不去了，把我放到公寓就好。”
　　“是，暮小姐。”
　　西装革履，带着黑色墨镜耳麦的司机，和副驾驶上同样装扮的阿厚，同时恭敬的回身点头示意。
　　车子飞快驶离会馆，在段浩然的目光中，转瞬变成一个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