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匪我思存》清风聆樱

92、海瑟薇卷

　　一碗清水和几个果子递到金发少女的面前。

　　少女并没有动，一如以往。

　　苏格尔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多说什么，这样的深情她看过太多次了，也无法劝——怎么劝？劝她吃饱了当个饱死鬼？

　　但是她已经无法和以前一样放下就走。

　　因为她听到一个温柔甜蜜的声音问她:“苏格尔，你想要复仇吗？”

　　这句话有不少人对她说过，数量之多，已经被她嗤之以鼻，复仇，拿什么复仇？就凭一张嘴？几个少女随身携带的匕首？

　　可是她现在嘲笑不起来了。

　　被关起来的少女站起身来，她柔顺的金发，泛着柔和的光芒，手脚上的锁链自动落下，发出啪的响声，少女舒展了一下手脚，曼妙的身姿好似春天的花朵。

　　这样的美丽，从来不属于人。

　　结界在她面前像蝉纸糊的一般，被轻而易举的撕开，金发少女走了出来，手指拂过腰上的武器，声音漫不经心的，却如此甜蜜，像一个无法逃离的陷阱。

　　“今天晚上，会有一位少年闯进来，斩杀堕神，但是他不是神灵的对手，这时候就需要你的帮忙。”

　　“你只需要拿着这个，在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把这个刺入伯格的胸口，他就会彻底死去。”

　　少女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极富有煽动性，只需要想想她描述的场面，苏格尔就觉得自己要忍不住发抖，她勉强控制住自己，冷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做，而是要找我。”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活了两年的。”

　　金发少女微微一笑:“我的身份决定了我并不好出手，但是你不一样，他对你没有戒备，毕竟你只是一个凡人，而他肯让你在他身边留下两年都舍不得杀你，证明他很喜欢你。”

　　“可是我凭什么信你。”苏格尔喘了一口气，竭力保持平静，她警惕的打量着这个看似柔弱、甚至受过她几次恩惠才能活下来的少女:“毕竟他不会杀我，你的建议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因为他死不死跟我无关。”金发少女斜睨了她一眼，嘴唇勾出不明的微笑：“可你不一样、你恨死他了不是吗？恨到哪怕只有一点的可能，都不会放过。”

　　……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击溃了她所有的理智。

　　那些能刺伤的话，并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句就够了，只因为哪怕就一句，都能够直接刺中你的弱点，如此简单的一击毙命。

　　苏格尔死死攥住衣袖，极力制止住颤抖的身体，她开口，声音颤抖的犹如秋天的落叶：“是啊，我恨他。”

　　“每一天他都要挖下一个女孩的心脏，都要问她们，愿不愿意把心给他，不管这些人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会被挖下心脏，而我的姐姐，就是这么没得。”

　　“明明三天以后，她就要结婚了，嫁给喜欢的人，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可她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死在我面前。”

　　有些话，她憋了太久，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和她同床共枕的人，都不能说，甚至不能表现出来。结果，能说出这些隐藏的话的，反而是眼前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你知道跟杀了你亲姐姐的仇人睡在一起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他每杀一个人之后伸手来抱你的滋味吗？那种感觉让人恶心的恨不得去死！恨不得搓下他碰你的身体每一寸皮！”

　　“我甚至妒忌她们，她们已经死了，也就解脱了，而我呢？我还要活着！哪怕活的生不如死，也要继续活着！”

　　她尖叫出声，跪倒在地，大哭出来，一声声质问震耳欲聋：“可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啊！”她哭得撕心裂肺，似乎要控诉这个世界的种种不公，将曾经的恐慌、绝望、仇恨通通都发泄出来：“我们到底是什么啊！是随便玩玩然后就毁掉的玩具？还是用来取乐的猪羊？

　　海瑟薇并没有说话，她比每一个人都更了解这种感觉，这个时候，她需要的只是发泄自己的恐慌和绝望，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
　　这场迟来了两年的发泄很快就结束了。

　　曾经养尊处优的人类少女早已在这两年内学会了忍耐。

　　她已经麻木绝望了太久，久的再也看不到任何光，所以在现在，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做。

　　这场发泄来的快，去的也快。

　　苏格尔站了起来。

　　她仔细给自己整理好美丽的长发，抚平衣服上的每一道褶皱，好像要参加一场迟来的舞会，方才郑重其事的结果金发少女递来的武器，走了出门，门外阴沉沉的，好像张着大嘴，深不见底的野兽，她走进那片黑暗中，纤细的身体好像随时会被这野兽吞噬。

　　直到走到门槛，她才回头一笑，明明是疑问，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和他一样，都是神吧？神族无法自相残杀，所以你就把这个给了我。”

　　“你们都觉得人类卑贱，可是我觉得，你们这些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

　　她没有等回答，因为不管是什么回答，无论是道歉还是嘲讽，都对她再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背影潇洒。

　　她再也没有回过头。

　　海瑟薇立在原地，久久未动，她的背影被孤独的拉长，好像融入这一片黑暗。

　　“不是。”她听到自己的低声回答：“曾经，我也只是一个人类。”

　　半晌，她才猛然好像被惊醒一般，无力的对空气中挥了挥手:“你跟过去，护住她。”

　　黑暗中的影子闪了闪，身形逐渐影去，却被她一句话拦住。

　　她说:“算了。”

　　“算了……”少女眼中泛出忧伤的涟漪，她看向窗外，好像在看着曾经很久之前的一段往事。

　　“能够这么简简单单，不受一点折磨的安静死去，未尝不是不是一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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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了一下这个世界，貌似发便当发一路啊，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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