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简单的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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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下雨？我也不知道啊… …
赵佳仁笑着说：“这雨是为老臣下的。”
“为什么？”
“雨一时不停，皇后娘娘就一时走不了，只能在这里听我老头子絮叨。”
花椒心情大好，又跟他聊了一会，直到小楚子找到这里，才撑着伞回去了。今天事情多，小楚子备了三四样甜粥、三四样咸粥，希望她能多吃一点。
花椒品了一口，便吃不下了。今天是郡主出宫的吉日，她心里一直乱得厉害，感觉要出什么事。
她挑了一抹梨花粉，觉得淡了，让加点釉。今日重新在百官面前亮相，还要穿金红朝服，妆要重一些才好。
吟心寅初刻用早膳，卯正二刻到宝灵宫拜佛，辰初进非醉阁领宴，巳时找皇上请旨。花椒又见这种场面，本来想规规矩矩地完礼，却觉得这氛围有些怪怪的。
今日的主角是吟心，这些朝臣本该像她朝贺，却一个个有意无意地看向花椒。
花椒后退了两步，低声问：“小魏，本宫今日有什么不妥么？”
小魏皱眉说：“没有。”
“他们为什么要那样看我？”
小魏欲言又止，看花椒上车。
一个个，有什么事瞒着我吗？花椒轻轻抚摸着扇子，回头看吟心的车子，帘子拉得严严实实不知在做什么。街上的人都跪着，几个孩子好奇地抬头，看见她掀起帘子，兴奋地挥手，像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京城还是这个样子… …
而且… …他们正在往南走… …花椒忙道：“小魏，这是要去安华门吗？”
“回娘娘，是要去安华门... ...”
为什么从安华门出京？京城四门是依照风水而建，北门为上，朝廷有什么出兵之类的大事都是北出南进，郡主出嫁，怎么能去南门？花椒惊讶地说：“你们走错了吧！”
小魏答不了她，说：“听说是郡主自己拟的，皇上御批，不会错吧。”
花椒正犹疑间，忽见一群人围了一个大圈看热闹，这这这… …这不是京城的刑罚之地么！她坐在车里，比上次看得清楚，法场的中间有个高台，路赫穿着深红的官府，戴着短翅帽，眼神冷峻，迎上她的目光。
所有的车子都停了下来，有公公来传旨，让皇后下车。花椒惊道：“这是要做什么！郡主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要来法场！”
桂公公为难地说：“娘娘，这都是皇上的旨意。”
花椒看了看身边的浚儿，强硬道：“太子年幼，留在这里。”
好像皇上只说要带她来，没提太子，桂公公也默许了这句，只等她下车。花椒转身抱紧了浚儿，小声说：“想办法去找你叔父，告诉他这里… …乱套了… …求他派勤王之师过来… …”
皇上是不是要杀她，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浚儿了，花椒忍着泪抱紧他说：“你是不是喜欢戾王妃多一些？”
“嗯… …可是母后… …”他看了一圈周围的情势，血红与明黄中剑拔弩张，似乎个个都对花椒不利。
他稚嫩地说：“母后是不是要做一件很很很艰难的事？”
“嗯，”花椒咬着他的衣服说，“母后可能要离开你了… …”
浚儿仰起脸，摸着她的唇说：“母后莫怕，逐胜不怯寒，秋山闲独登。世上总有些事情要你自己去面对，旁人陪不了的。”
逐胜不怯寒，这不是贺惜玉教他的诗么，花椒心里宽慰，他何时长大了，反过来教她这么多道理。
“好，母后不怕。”花椒渐渐松了他的衣角，吻了吻他的额头。
“时辰快到了，娘娘快下车吧。”
“叮”花椒的发髻太高，蹭过车顶时，金钗掉了两支，小楚子忙捡起来替她挽上。
花椒点头谢他，一步步进了刑场，诺诺地行了礼，发钗摇了两下，随时都可能掉下来。还好皇上对她视而不见，仰着头望天。
“行刑吧。”
行刑谁？张里站在远处，对她淡淡一笑。
是你… …
他的头发、衣衫都干干净净，似乎早就为“断头日”做了准备。
花椒转头对吟心笑道：“这是哪一出？”
“这是我向皇上求来的大礼。”
“你… …”花椒攥紧裙角，笑着说，“他是你师父，又是送你远嫁的人，今天大好的日子，你就不要开玩笑了吧。”
吟心认认真真地听了，笑着说：“什么师父，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想跟任何男人说话。”
她还笑！
“皇后清誉，一验便知。若娘娘当众监斩，送他上断头台，关于你们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了。”
吟心笑嘻嘻地说：“我之前说要送娘娘一份小礼物，便是这个了。你喜欢吗？”
你根本不是想帮我洗清流言，你是想看我发疯！
侩子手举起了刀。花椒气得发抖，怒道：“刀下留人！”
皇上没有理她：“行刑。”
“臣妾还有话要问他。”
“行刑。”
“不不不！”花椒拔出金钗，对准自己的咽喉，“谁敢行刑！”
“谁敢不行刑！”
她一着急，把金钗对准了皇上的咽喉：“谁敢！”小魏众人迅速拔剑，把她围在中间。他本不负责近卫的，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真郎，我就问一句。”花椒眼眉垂下，想拖延一点时间。
皇上喉结微动，怒气攻心，终于看了她一眼，挤出两个字：“问吧。”
问什么好呢...... 小魏等人一招制敌，花椒还是很怯的，哼哼唧唧半天。
她不敢看张里，那日地牢里的风月，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即使没有看到，是不是也猜到了。她手指发抖，金钗上的蝴蝶一个劲地扇动翅膀，好像要飞走了。
路赫说的，杀了他，再杀了皇上，浚儿登基，她来做太后。这一条路… …索然无味。
花椒淡淡一笑，手指用力，柔声说：“你… …你恨我吗？”
“啊？”张二惊讶地看着她，什么时候了！问这种问题！
不过周围静悄悄的，好像都等他回答。
他笑了：“你恨我，我就恨你，你不恨我，我就不恨你。”
花椒手也软了，伤心地说：“我恨你们，一个个把事情搞这么大，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让大家都没了退路。”
皇上轻轻一推，把金钗打落在地上。
“恨什么恨，不玩了！那个砍掉，这个鸩杀！”
威猛的侩子手举起了刀，桂公公递了酒杯过来，花椒伤心地捧起了来。活着不能长相厮守，死了冷冰冰的，在一起躺一百年又有什么意思......
“皇上废除殉葬吧。哪个是真心想随你死的。曹贵妃应该也是杨大人或者高大人的眼线吧。”她说完这句，便闭眼灌酒。
“别喝！”张二公子着急地说，“快快快！”
侩子手“哦”了几句，挥刀下去，砍断了他手上的绳子。
小魏一干锦衣卫拔剑而起，将他围住。
“剑！”
人群里立刻有人扔了一把剑过来，细细长长，雕琢着暗纹。张二几个转身，寡不敌众，破绽百出。吟心也提起剑，朝他一通乱刺，小魏心想不好，关键时刻这小丫头捣什么乱，忙用柄拦她，接了几招，一斜刃，把她的剑挑飞了。
“郡主这是做什么！”
“要你管！”
花椒迷迷糊糊地软在地上，不忍看他被人刺穿。一片混乱中，耳边只听到皇上一个劲地重复：“不玩了。”
“情，本来就不是可以玩的啊......你不懂。”
“我好像懂了… …”他伏在地上看花椒，眼神清清亮亮的。
花椒却不想再纠缠，摇摇晃晃朝张二走去。
“别过来！”他一分神，被连进三招，失了手。小魏剑又快又奇，瞬间没入张二的胸，剑尖从身后透了出来。
“你… …”花椒流着泪去握他的手，他也攥紧了花椒的指头。
“没事......”
都这样了能没事么！花椒用另一只手去堵伤口，可是血还是汩汩流个不停。
“娘子，一会再摸。”他笑着揽起花椒，往刑场外退去。可是一个破碎的你，如何带着一个破碎的我逃离刀光剑影。路赫分开两侧的刀刃，抵着张里的剑一点点靠近：“皇后不要犯傻，你知道自己救的是谁么？”
“我当然知道。”
路赫见她此刻只相信张里，冷淡一笑：“臣会一直追查下去的，到时候……”
没有到时候，我们都活不过今天了吧… …
“张二！”突然一辆大红色的马车驶来，见了人也不让，撞翻几个大桶。这不是吟心的婚车嘛… …你们这样胡闹，真是豁出去了… …
“这是赵掌柜，你见过的。他飞扬跋扈惯了。”张二把花椒推了上去，自己也跑了两步跳上车。
皇上愤愤地指着车：“追啊！”小魏即刻领着众人飞了出去。
赵掌柜圆圆润润，还穿着侩子手的衣服，丢了一个小药瓶进来：“从小到大，哪次不是我救你！”
“谢了。”张二咬开瓶塞，疼得屏住呼吸。上药的痛，花椒是知道的，伤心地把他放平些。
花椒缩回了手，压在裙子下面，那日她在地牢里的喘息，是两人之间沉默不语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简单的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