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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7 如花美眷鱼贯入,似水流年指尖过 ...
过了新年,皇后和熹贵妃、德妃又开始忙这筹备开春后的选秀。关于青樱放过求皇上指婚的机会的事情皇后也不同她计较了,只旁敲侧击示意她多同弘时亲近,抓住选秀的机会。青樱虽然不好把皇后的打算告诉弘历和弘昼,但也是阳奉阴违,能躲着弘时就躲着弘时。
弘历没事的时候就同青樱在漱芳斋一起练字念书,煮茶品茗,起舞吟诗,两人都是饱读诗书,尽可以将风雅之事做的淋漓尽致,偶尔弘昼也会被他们拉来舞刀弄剑,漱芳斋俨然成了三人在宫中的桃花源。
“前几日,额娘问我想不想纳侧福晋。”弘历手握书卷,心里思量了许久,这事他还需要青樱给他一颗定心丸,只要青樱不悔,他就向额娘摊牌表态。
“洞房花烛小登科是好事。你府里现在只有富察福晋在管事,是辛苦了点。”青樱眼不离笔,笔不离手,手不离书,漠不关心的应道。
“你这样说就是小性了。”弘历走来握住青樱的手。
“我从来不是大度的人。”既然你握住我的右手,我就拿左手写,这样想着青樱左手执笔,把未临完的字帖临完。
“听说女子对自己心爱的人才自私小气的很。”弘历摊开青樱的手掌,在青樱掌心里画了朵樱花放在胸口,“别人都在我脑子里,只有你在这里。”拥过青樱,温暖的气息拂动青樱耳畔一缕碎发,“洞房花烛也得是跟你才是人生快事。”
“从家世背景的角度来说,富察家早在入关前就追随先祖,家世显赫,地位荣耀已是鲜少人能比,如今富察福晋端庄贤淑又生有嫡子永琏。为何熹娘娘问你要不要纳侧福晋?”青樱笔锋一转,最后一字写好,对比右手书来说她的左手书稚嫩如同幼子试笔,难看不少。“这就是说,她看中某家格格能助你一臂之力。只是这位格格是谁呢?”青樱神情淡然,眼神满是玩笑之意。
“难道我可以同时纳两位侧福晋么?”言下之意的除了熹贵妃选中的秀女他另一位侧福晋就是青樱,此话自是弘历的玩笑话。
“想法很美好,现实可能也很妖娆,是么?”青樱抽出被弘历握住的手,换了一张崭新的宣纸,用最最朴素的纸镇压住,漱芳斋这地方虽然笔墨纸砚不缺,却是什么都不上贵重。
弘历晓得青樱在故意端着架子唬他,也不得不承认青樱说的都不错。
“可能熹娘娘看中的就是我。”青樱眨着眼睛,眼中的光芒闪烁如天上的星辰,让弘历有些捉摸不透。
“此言当真?”弘历有些激动地握住青樱的双手,“额娘私下里......”
“没有,我猜的。”青樱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看到弘历鬼斧神工刻画精准的容颜罩上一层愁云,“你坐下来听我说,不要动不动就激动的抓我,看看我这个局外者能不能解释你这个当局者的迷惑。”青樱把弘历按在一张太师椅上,自己离开他三尺远,这丝绸的衣服轻柔,都快被弘历抓破了。
“乌拉那拉青樱,中宫皇后和故皇后的侄女,皇上面前的红人。”
“就这样?”弘历还以为十分郑重其事的青樱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长篇大论,结果就这短短一句。前半句好理解,后半句要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也说得过去。虽然青樱不常在皇上面前晃悠,但皇上时常惦记着,有什么好事总不会少了青樱的,在众多贵族格格中已是宠遇深厚颇得青睐了,原因恐怕不仅是青樱的性情讨皇上欢心,还有一层就是她是纯元皇后的侄女,相貌毫不相似才情却是可以拼个八分相似,甚至在弘历心中可以说是青胜于兰。
“就这样!”
“就这样......”弘历嘴角飞扬,目光渐渐深沉,碧玉沉潭幽暗深邃。
“所以呢,皇后和弘时这边我来摆平;熹娘娘那边你来摆平。”青樱话说的十分豪迈,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皇权大过天,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这是她人生中第一场豪赌,赌注是她一生的幸福,赌博时间是一生一世。
青樱给了弘历一颗定心丸,也要给自己一个安神丹,她对自己说:“既然选择了前路,便不顾风雨,自此之后天大的委屈也是自个承担。”从此以后,她的一纸流年再不是她自己书写。
数日后,景仁宫内。
皇后亦吩咐十数女子一一坐下,“今春景仁宫的牡丹开得早,恰好又逢选秀之年,当真是好兆头。今日邀请各位入宫,一来是赏花,二来也是彼此亲近之意。”说罢又看向熹妃与德妃,“今日来的几位小姐,无一不是出身公卿的大家闺秀,又是这批秀女中最出挑的,容色既美,又识诗书,举止端庄。几位成年的阿哥就咱们三阿哥只有侧福晋和潜邸格格伺候,皇上曾向本宫说起,今年选秀,是重在为三阿哥选位嫡福晋。熹妃宠冠后宫,自己又有着皇子,就当为来日六阿哥弘瞻选福晋试试手吧。”言下之意,弘时挑不入眼的才会放进宫里封为低等宫嫔,且有宠冠后宫的熹妃,新人们前途如何,茫然未卜,自然不如成为皇子福晋稳当。话音未落,众位女子看向弘时的眼风也仿佛被春风染上了娇艳欲滴之色。青樱身着浅芽黄色盛装俏生生的站在众人中,略施粉黛,微微含笑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张扬也不过分含蓄,已然胜过众人许多。青樱坦然的看着皇后、熹妃、德妃、三阿哥和胧月,被皇后点到的秀女向弘时递眼风时弘时的烦躁与不屑尽收眼底。待到青樱时,皇后只点头示意,青樱便盈盈一拜,“青樱在景仁宫搅扰数日,多谢三阿哥不计较青樱一些无知任性的行为。”青樱放低姿态,弘时态度她倒不在意,但要争取几位娘娘满意。弘时与青樱数次接触皆以青樱出彩而他被责难收场,他一向不喜青樱风头太盛,此刻为着礼数,弘时只得不情不愿的称呼青樱一句“表妹”。
弘历听闻今日皇后请了熹妃和德妃来赏花,变相的为弘时准备了一场相亲大会,青樱也在此列,忙完了上书房的事情便也来了景仁宫,只见青樱非但没有可以回避反倒有意锋芒毕露,当下理解青樱心意,在胧月耳边低语几句又递给胧月一张字条。
胧月呆的早已闷了,四哥哥求她帮忙她自然乐意,她跑去伸手抚了一下青樱裙上绣着的东方晓色一般的滴露牡丹,吃吃笑道:“这花和皇额娘宫中的牡丹一样好看呢。”
“多谢胧月公主夸奖。”青樱察觉胧月再扯她的衣裙似对她有话要说,便伸手去拉胧月的小手,胧月飞快的把什么东西塞到青樱手中就缩回了小手,似是一张纸条,青樱用手指夹住胧月递来东西,这一切落在德妃和熹妃眼中就成了青樱不经意般把胧月抚摸过的地方悄悄掸了一下。
德妃、熹妃心下俱是不快,皇后耳聪目明,旋即笑道:“今年本宫宫中的魏紫开得最好,诸位尽可自行观赏。”
众人闻言散去,皇长子一袭秋香色长袍伫足花前,正是最矜贵的名品姚黄,金灿灿的花朵开得繁复错落,每一朵皆如玉盘大,姿态巍然,凝露含香,恰似一轮旭日初升。这花是好兆头,只是花无百日好。青樱收好胧月递来的纸条,理了理思绪,便捧了一碟果子于弘时面前,“听说殿下喜食姜香梅子,青樱特来进与殿下。”三阿哥喜食姜香梅子是皇后说与青樱的,青樱只按着皇后的意思行事。
弘时拈过一枚,淡淡笑道:“也说不上喜欢,只是母后说梅子生津止渴,姜能暖胃,所以制成果子要我多食。”
“皇后是为殿下身子着想,殿下应该听从皇后之意。”青樱双手再奉上一枚。
弘时不置可否,只看着胧月扑蝶追燕、轻嗅花香的身影,“你似乎不喜欢小孩子?”
“小孩子总是顽皮不懂事,我们做大人的无须计较,也不必理会他们。青樱这身衣裙是为今日特意所制,若让人碰坏了可怎么好?”
弘时闻言一笑,接过青樱手中的果子唤胧月,“绾绾过来。”说罢搂过胧月,“这些姜香梅子是你最爱,都给你罢。”胧月欢喜一笑,牵着皇长子的手道:“三哥哥最疼胧月了。”
青樱发现胧月趁众人不注意狡黠的向青樱眨了眨眼睛,看来胧月被弘历收买为他们这边的小间谍了。青樱趁弘时逗弄胧月懒得理她的片刻躲到一旁看纸条的功夫发现皇后等人不知何故都不在了,只留下一群秀女傻傻在景仁宫赏花。青樱也不无心费思量,依着纸条所言去了漱芳斋。
途径御花园时青樱听到有丝竹歌舞之声,循声而去,见沉香亭畔一位玫瑰色春衫的女子正按歌起舞,不远处站着熹妃和德妃。青樱离的远,只勉强看出这踏歌起舞的女子是元宵节时遇到的许小姐,想不到她竟是位秀女。青樱无心理会她同熹妃和德妃聊些什么,绕过他们所在的地方去了漱芳斋把弘历拉来看这位许姑娘。
春日的阳光带着薄薄暖意,有透明的淡金色,拂过沉香亭四角飞起的碧色琉璃瓦,拂过丛丛雍容牡丹,细碎地洒在一对男女还有一个小孩子身上。弘历看青樱孩童一般躲在一处花草丛中,无奈的勾一勾嘴角单膝半蹲看这对男女,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青樱和弘历听到。
胧月好奇道:“这花的颜色怎么和早晨母妃带我来时不一样了?”弘时一时答不上来,便听见许家小姐温柔细语道:“此花唤作‘美人面’,朝则深红,午则深碧,暮则深黄,夜则粉白,昼夜之内,香艳各异。岂非像美人面孔,一日多变,嬉笑怒骂,喜嗔皆宜。”
胧月笑的天真烂漫,拍手笑道:“姐姐便是美人面孔。三哥哥说是不是?”
弘时微微含笑,“名花倾国两相欢。”沉香亭畔牡丹芍药花开缤纷,衣衫轻盈拂过犹有余香。那股清甜气味,一丝不落的飘入青樱和弘历鼻中。
芳草如茵,遗钿犹带落蕊甜香,郁郁芳芳,是方才怡人习舞时自云髻间落下的。弘时俯身拾起一枚,“是不是你的?”
怡人含羞点头,伸手取过。
“这花钿上的珠子倒贵重,只是式样是入关时的老样子了,谁给你的?”
“是臣女额娘。”怡人愈加面红,嗫嚅着答,“妾身本就粗笨,戴什么式样的都不要紧。”弘时随手折下一朵“美人面”簪在她鬓边,“宫中不会为牡丹犬美人面’这样风雅的名字,可是因为你,我会记得这花唤作‘美人面’。”他柔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家小姐仰起姣好的面庞,含羞带怯,“殿下,臣女是今届秀女董佳怡人。”
偷听至此,青樱大惊,许家小姐原姓董佳,汉军旗子弟。那日她的姓氏、谦称与举止皆是汉家寻常小姐的样子,怎会摇身一变成了秀女?青樱看着董佳氏鬓角的牡丹雍容的花盘慵慵欲坠,花瓣都重重叠叠如若绢绡轻盈,花香浮漾,让青樱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难道她认错了人?
弘时有美人相伴谈诗论道,皇后有选秀的事情要准备,趁着大家都无心管她在或不在她拿着皇上御赐的玉玦出宫,弘历已经在京城最有名的菜馆福满楼等着她了。
“你说那个董佳怡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青樱刚一坐下就问道,纤纤素手托起皓洁下颌,浑然天成的天真俏丽和此时疑惑的表情相得益彰,脆生生的探寻声浮动起四周光鲜明媚。
“据说是随国公董迩的养女,素善舞。说是从养生堂领养来的,原姓许。随国公夫人见她儿时面容粉嫩可爱十分喜爱就报来将养了,可能她生有两个儿子也希望有个女儿罢。”弘历替青樱倒了一杯茶水,语音和缓,眼波轻柔,不过叙述一件不相干的事情罢了。
青樱端着茶杯还没啜一口,心里感叹,弘历格格的情报工作做得真不是一般的出众,“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正月十六的时候。你惹的祸留给我收拾扫尾,就顺便查了查她的底细。”弘历话音刚落,店小二就送来了菜肴,锅溻桂鱼、樱桃肉、翡翠豆腐、白煮肉、藕丝羹还有一壶女儿红。
看着两荤一素一冷盘一羹汤,青樱食指大动,已经把那个董佳怡人的事情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盯着筷子瞧瞧那个再瞧瞧这个,不知道先尝那个。
“翡翠豆腐,主料是豆腐和莴苣......锅溻桂鱼,颜色金黄滑润,鱼片鲜嫩醇香......白煮肉,煮拨三次,我们满族的菜。”
青樱依次尝过,桂鱼果然是滑不留口,下咽喉又口齿留香;白煮肉更是更是一绝,汁浓味厚,入口滚烫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真真是嫩而不烂、薄而不碎。还有一道弘历却含笑带过不作介绍,只见一粒粒圆如玛瑙,点以绿叶雕花,更显菜色鲜红欲滴,入口酸甜,令人满口生津,正是道地的苏菜樱桃肉。
“这道鲜艳晶莹的菜,就要考考你了。”弘历点着樱桃肉,笑的别有深意。
“樱桃肉啊。”青樱又夹了一颗肉粒,x笑颜如天上皎月,他会卖关子,她也会装庸俗。
弘历笑而摇头,“我说它叫朱颜。朱颜含远日,翠色影长津。”
“嗯,果然是好色之徒,登徒浪子。”青樱明知弘历借菜色来夸她,却顺势嘲笑弘历一番,“不然你怎么会满口涎水长流呢?”
“果然女子不该念太多书,只看过《女则》、《内训》,略识得几个字就够了。”弘历故作惋惜的叹道。
“我要是只识得几个字,你还......”青樱习惯性的鼓了鼓腮,要我什么的实在说不出口。
“大概不要了吧。”
“什么?”青樱抬脚,向着弘历踢去。
弘历吃痛仍故作镇定,“虽然我喜欢你不是为了你通诗书懂文墨,但若是不懂我还是可以做个金屋子把你关在里面好好学习一下的。”弘历已经有点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哪件事让他的视线像向日葵离不开阳光一样再离不开青樱,可能就是应证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谁要金屋子......”帝王无情,就是陈阿娇有金屋之诺还不是落得被废下场,那时候长门赋诗,幽怨琵琶,身在情在徒惹哀愁。
“弘历失言。”弘历心中一痛,“此心此志永不转移,若有相负天地不容。”弘历握住青樱的手,“你且放心。”
晚上,容佩和阿箬在替青樱准备明日选秀的服饰。青樱歪在榻上拥着宝蓝缎薄锦被吃吃发笑心里想着弘历说的“你且放心”,可是她忘了弘昼曾说过的是世事无常耽金樽,此时的誓言有多真,日后的伤害就会有多重。
数日后,体元殿旁的配殿的院子里,青樱身着湖水蓝色彩描花鸟纹斜襟小褂,一条碧海横波的锦绣旗袍衬在下面,显得身姿楚楚。青樱看着四周俱是过了海选或直接过关的秀女,只等内侍太监宣召在皇上和皇后面前站一下看看等着自己的是留牌子还是撂牌子。青樱见她们娉娉婷婷,眼波流转,含羞带怯,一片姹紫嫣红中青樱看到董佳怡人。董佳怡人一色樱子红对襟织锦新衣,底下月白色水纹凌波裙裾,横挽一只梅花银珠长簪,清爽中不失娇艳动人。
那日弘历哥哥说紫禁城里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不用她管,万事有他,她只要留心做他的侧福晋,期待他们日后相守的日子。一念至此,青樱面上微微泛红,只安心等念道她的名字。
待到太监念到青樱的名字是,青樱整理了下衣裙,踩着花盆底缓缓走到这组秀女中。这一组还有一个让青樱不得不再次注意的名字,董佳怡人。青樱随众人前往体元殿觐见的空档把董佳怡人跟她在一组里的巧合归结为人为,董佳怡人很是和弘时的心意,应该是来与她这个内定人选竞争的。安排秀女排序的事情弘历和弘时都做不到,皇后对董佳怡人的事情不知情,皇上想来不太愿理会后宫事务,那就只可能是熹贵妃和德妃安排的。这事肯定不是弘历跟熹贵妃挑明的,他说他同她的事不能让皇后吃心得等弘时的事情解决了才好办。青樱猜这事可能是弘时去求了熹贵妃做主。青樱想着想着便听内监朗声念道:“佐领那尔布之女乌拉那拉青樱,年十三!”青樱顾不得继续思考,端庄出列行礼。
熹妃眼波温柔,只定在皇上身上,“皇上最心疼弘时,青樱住在宫里有一段时间了,臣妾瞧着性情才情俱佳,又是皇后表情,身份尊贵,配三阿哥是极好的。”皇后正待要说话,德妃恍若未觉,笑吟吟的说道:“青樱格格很会选衣裳颜色,湖蓝色原是皇上喜欢的眼色,臣妾倒是记得,三阿哥素日倒是很喜欢樱色,三阿哥也一定觉得青樱格格更合皇上的眼缘呢”。皇上摇头轻笑,“德妃和熹妃在一起久了,惯会熹妃那些油嘴滑舌。”熹妃正襟危坐,举起障面的水墨团扇遥遥一指,“话说起来,与青格格同列的不是有一名着樱色的女子么?”皇上随手一招,出来的正是董佳怡人。司礼内监唱到:“随国公董迩养女,董佳怡人,年十六。”皇上闻得董佳怡人四字,眉心一动,便往下瞧去,此秀女熹贵妃私下里也曾谈起这个董佳怡人,说她曾于御花园见到董佳怡人与三阿哥巧遇,很是温婉的一女子,很能让三阿哥定性,三阿哥似乎也十分中意。此时皇上不觉颔首道:“姿容不错,年岁也合适。”便问道,“可读过书么?”怡人不假思索,“女则之外,也略读过诗书。”
皇上略想了想,“青樱也是通晓些诗书的,朕考一考你二人,你们各自想好再回答朕 。”从称谓中可见皇上心中偏好,然选择皇媳皇上的意思是一方面,还是要考虑弘时的想法。
“是。”青樱同董佳怡人各自福了一福。
“诗经开篇,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作何解?”
青樱略一沉吟,关雎朗朗上口简单易懂,六岁孩童都会,可是要做到见微知著就有些难度。不知道皇上是有心放水还是有心刁难。青樱再一深想,横竖今天她要当一回绿叶衬红花,也不必劳心思索如何应对,便从容不迫道:“诗三百,思无邪,关雎是讲后妃之德,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身为贤德后妃,应为君王求取淑女,繁衍子嗣。”这是毛夫子所解诗经,照本宣科,不会有差池却已然输了一截,青樱退让至此,只看董佳怡人是不是真的能是弘时心目中的解语花了。
再观董佳怡人颇为踌躇,只是沉默不语。经不住内监再三催促,片刻,她似下了极大的狠心,镇定神气,仰面含笑道:“诗三百,贵在民风纯朴,举止自然。淑女与君子皆出自民间,淑女窈窕,君子见而思之,可见百姓不顽化,君子求之不得,亦不失礼,之辗转苦思,可见民风淳厚,并非强取豪夺之人,乃是教化之功。所以臣女以为,《关雎》只写民风,不讲后妃之德。民间皆是淑女君子,品格高贵之人不拘于后妃之间,天下又怎会大治呢?”
皇上沉吟片刻,含笑抚掌道:“董佳怡人能以小礼而见大德,很好。青樱到底年纪尚小看来还得多多学□□上心中亦有杆秤,中秋家宴上才华横溢的小青樱怎么就成了此时酸腐的秀女了?看来是这孩子不中意弘时,印象里弘时也并不同她亲近。也罢,董佳怡人知书达理,既能于弘时有所助益许给弘时也是好的,青樱就再留留。
皇上对青樱明显的偏爱不言而喻,皇后便轻轻向玄凌道:“听闻随国只有两子,这董佳氏是养女,门楣不高。”
皇上看皇后一眼,依旧笑着,“皇后心中已经先入为主了吗?朕求淑女为媳,未必要出身豪门。”
皇后忙垂首,“那倒不是。”皇后想一想,“皇上不让臣妾多置喙此事,不如……让弘时自己选择吧,毕竟是他自己的婚事。”
德妃接道:“其实皇上与皇后拿主意就可以了,何必要问三阿哥呢。三阿哥究竟还是要听两位的。”
皇后略一迟疑,瞧见皇上看向怡人的已有赞许神色,眸光倏然一沉,“让弘时自己做主吧。”片刻,弘时已到,皇后温言唤他上前,为他正一正衣领,“这乌拉那拉氏与董佳氏都是皇阿玛与皇额娘相中的,你自己选定了谁,把玉如意交给她就是。”她郑重叮嘱,“娶妻娶德,该是你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了。”
弘时握了如意在手,迟疑不定,“还请皇阿玛皇额娘为儿臣做主。”
皇上蹙一蹙眉头,“现下不必求谁问谁,你自己拿定主意就是。”弘时见皇后面无表情,皇上亦不多言,求助似的看向熹妃,温厚的面庞满是忧郁与优柔。熹妃温和道:“三阿哥去吧。娶妻可是一辈子的事呢,最紧要感情亲厚,才能夫妻和睦,皇室祥和。”
弘时略一踌躇,再不多想,径自往董佳怡人身前走去。皇后面色顿时一变,呼道:“时儿......”
弘时猝然回头,优柔之色如浮云再度蔽上眉心。他犹豫不决,唤道:“皇额娘有何嘱咐?”
皇后和颜悦色一笑,“皇额娘能有什么嘱咐,不过是提醒你玉如意重,小心拿稳了才是。”
弘时的沉默似死水般在殿中蔓延,他眼神间无奈之色渐重,轻声道:“是。”
青樱偷偷侧头看到董佳怡人紧张的握紧拳头,董佳怡人是聪明人,她必是料到自己已在被皇长子选择之列,一旦落选,皇上也不会纳她,如此兴冲冲入宫,惨败而回,只怕回到随国公府养父养母不会给她好脸色。青樱再看看弘时虽然踌躇犹疑,但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明显的嫌恶之情,握着玉如意的指节因用力太过而惨白。青樱长吸一口气,面色凌厉的仰起头,直视弘时的眼眸,弘时刚好挡住皇上等人看向青樱的视线,青樱只盼这一看能让弘时决心反抗皇后的期待。这一看弘时不由错步退后一步,似要离青樱越远越好,险些要站不稳。只听董佳怡人柔声道:“皇后说的是,殿下要当心。”
弘时蓦然深吸一口气,手势一缓,玉如意生生从青樱面前划过,顺至怡人面前。皇后神色一黯,正要出言,可再来不及,怡人的双手已牢牢握住如意,平举下跪,乖巧答道:“臣女多谢三阿哥厚爱,多谢皇上皇后厚爱。”皇后吁出一口气,似是长长一句轻叹,尾音融入体元殿静谧的空气中。青樱慢慢退回列中,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弘时似乎有些不安,看着皇后道:“皇额娘不同意吗?”皇后默默摇头,旋即回复神色,“没有。你有自己的主意,皇额娘很欢喜。”
弘时颔首,伸手握住如意柄,牵过怡人一并行礼。皇上微笑颔首,“极好。朕也属意董佳氏。下月廿六,朕就给你们完婚。”
次月廿六弘时和董佳怡人的婚礼风光大办,青樱则成了整个贵族里的笑话,为求耳根清净避免听到那些无聊人的指指点点,青樱便猫在景仁宫里听外面锣鼓喧天。
再下个月,五月中旬之后漱芳斋中,青樱百无聊赖拉来李玉和三宝说要叫他们踏歌。李玉和三宝正歪歪扭扭的练习舞步时,弘历神采飞扬的走进院中,从背后蒙住青樱的眼睛。李玉和三宝很识趣的去准备茶水,青樱手肘向身后撞去却被身后的人巧妙避开了。
“有个好消息要不要猜一下?”
“是青樱现在成了全北京城的笑话呢,”青樱抑扬顿挫、声情并茂,“还是青樱现在让皇姑母逼着去当三阿哥身边没地位的侍妾呢?”
“哦?是么?皇额娘要你当三阿哥侍妾?”弘历似是把这话当玩笑话,语气中仍有笑意。这事他知道,前几日皇额娘为着青樱不肯屈就给弘时当个侍妾特特来找额娘意思是要把青樱塞给他,额娘表面上有些不快觉得这是把三阿哥不要的硬塞给他,内心里却是很中意青樱的风姿才气,半推半就了一番就算是答应了,“那皇额娘要失望了。皇阿玛已经亲口把你指给我了,过几天就下旨。”
“什么?”青樱被这个消息冲的有点不会思考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进屋慢慢说。”弘历拉着青樱进屋。
李玉端上两盏茶就走了,这茶是弘历拿来的雨花茶,说是漱芳斋暂时没有人用不能请内务府拨些日常用具,但是为着青樱格格常来,有些东西还是得备下的。
弘历抿了口茶润润嗓子,以一副闲散慵懒的姿态淡淡说道:“本来额娘就在找合适的机会向皇阿玛开口,不想皇额娘和皇阿玛同一天里都向额娘提及你的事,额娘就故作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弘历三言两语算是把这事情说清楚了,皇后早就对她说既然她不肯当三阿哥的侍妾就去当其他阿哥的侧福晋罢,皇后要让她知道当三阿哥的侍妾也好过当其他阿哥的福晋但是青樱却有些糊涂,皇上又出来掺和什么?
“不行不行,这么简单就糊弄我么?你得给我说说皇上是怎么想的!”青樱拉着弘历央求道。
“额娘说,皇后在皇阿玛面前执意要把你塞给弘时,但皇阿玛觉得你骨子里有几分像纯元皇后,对你很是疼爱,不忍心委屈你。本想把你指给皇亲当福晋,但是年龄合适的身份却不够贵重,几下思量就把你指给我了。”
“哦。”青樱沉吟,想不到柔则姑母过世那么多年还能护佑的了虽未谋面的侄女,一位女子在帝王心中地位如此之重,就算英华早逝也应该此生无憾了吧。“那熹娘娘呢?她又中意我什么?”青樱并未与熹娘娘多接触啊。
“我告诉你实话,只是你莫要深究,这些话出了漱芳斋也要全忘记。”弘历本可以随便编一个理由,但是青樱既信他他亦不想骗她。
青樱郑重的点点头。
“因为你是两位皇后的侄女,又受皇阿玛青睐,于我有助。”
青樱一惊,弘历贵为阿哥身份显赫,若说青樱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他那就只有皇储之位了。青樱只觉得心里被一片阴霾笼罩,是她太过天真而忽略了弘历哥哥阿哥的身份,相信可以有阿玛额娘那样平淡真切的幸福;还是这事一开始就是他和熹贵妃的谋划?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她的道行还是不够,也许早晚会淹死在这紫禁城里,也许真的就像皇后说的,做弘时的侍妾也好过做弘历的侧福晋。
弘历看青樱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他从未将他对青樱的感情当做棋子,这件事里他算计了很多人,但是他不曾算计青樱。“我指天为誓,从未算计过乌拉那拉青樱!本来想瞒着你,告诉你这些也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待之以诚。”
青樱看着弘历的一双眼眸没有往日的光彩,却仍有让弘历为之沉沦的魔力。青樱看了弘历许久,却问了句不相干的,“弘历哥哥,那个位置真的是你想去的地方么?”
“为了天下为公。”弘历语气轻柔亦是掷地金声。
“弘历哥哥有治世之能,青樱不疑......”只是,她也开始明白,就算这次一切都是顺势而为,难保下次,下下次她不会被人算计。
“你放心,无论如何弘历都会维护青樱周全,无论什么事都是弘历来做,都会替青樱维护一片属于她的乐土。”
“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青樱调皮的晃了晃脑袋,刚刚的阴霾一扫而净。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委屈都得是她自个担着。
“那你说我是鸡还是狗?”看到青樱的笑容,弘历也放下心来。
“都随你!但是青樱要做瑞应凤凰!”青樱这句玩笑话本是无心说着她这个年纪的顽皮话,意思是要弘历视她如珠如宝并非特指后位。
“青樱这一生一世都在弘历心上。”当日弘历也只当她顽皮撒娇,只是天意弄人,谁都未料到最后一语成籖,束缚得青樱半生惨淡。
大部分直接复制了甄嬛传,不知道众位亲,能不能忍......不能忍我就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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