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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art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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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来是非常喜欢竖琴的,喜欢一根根的弦,丝丝分明,喜欢琴身的弧度,就像是跳动的音,在玻璃上刻下的痕,一圈又一圈,喜欢它的声音,可以凭空留下的音符,可以在手心慢慢流动。
可一切的一切,来得那么不真实。
在那个蛮横的不讲理的人从门外将自己拽了出来后,还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那架琴,或者说是不二的声音,同样是声音,却印上了暧昧的温度,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一切是那么不真实,却又像是顺其自然,会说话的琴,存在的琴妖,纷纷扬扬的声音,悠扬的不着边幅,细腻的真实的触感,这是哪跟哪呀。
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硬生生的出来,离开前的他的表情,像是活生生的吞了一个蛋,愤怒和诧异这两种神情,在他的脸上交织成线,分不清了。却看见他发上的一小块脏,在墨色的发上,格外耀眼。应该帮他擦掉,如果碰到的话。有点后悔呢,都没问他,为什么在那。
远远的看见拽自己的那人,心里平添了几分恼,便当下径直走了过去,脸上还剩下未尽的余怒,倒不是无法交谈,和那个自称付辛博的男子,只是不习惯,莫名的,便要听那个陌生人的话。
“喂……为什么要拽我?”走近看,是一个女孩子,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新来的吧,你不知道呢,那房间放了一把琴,据说很厉害呢。”女孩神秘地点了点头。
井柏然睁大了眼睛“诶,那和拽我出来有什么关系?”
“拽你出来是帮你啊”女孩愤愤地说“那架琴在等待主人呢,你进去凑什么热闹,擅自闯入,要被重罚的。”
“噢”立刻觉得亏欠了别人,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说“对不起呢,误会你了。”
“咦,没什么啦”眼前的女孩这么道歉,弄得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对了,你是井柏然吧?井柏然祭司?”
“呃,是。”虽然觉得自己被称为祭司很奇怪,但还是乖乖应了一声。
“啊,终于找到你了。”完成任务的兴奋语气“井柏然祭司,那边有人找你……”
左转,再右转,就看见大厅了,灰暗的空间里发出明明灭灭的光,和无数激烈的声音混淆在一起,分不清了,声音延长了整个时间,无数重重叠叠的人影交织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评论会吗?还是在讨论着什么。声音透过来,无一例外的,是如同利剑扎过来的,在皮肤上留下印迹,又转瞬不见。井柏然就这么站在门口,觉得怪不舒服的。手指又不自觉地绕上微微卷曲的发丝。呐,要不要进去呢,似乎是走错地方了呢。
可手已经推了下去,真是快啊,井柏然略略讽刺着自己,连同头发都全部遮着眸,头低的太下面了,看不见。
“请问您是?”开门的侍卫问道。
被人这么一问,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原先的羞涩退去的毫无痕迹。
“嗯——,我…好像有人找我,说要来这里。”
充满着诧异的神情,声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光线在墙角投了下来,刻下了无数陌生人的影子,在人满为患的大厅,沉默顿时像飞絮漫散开来,盖上了巨大的阴影。
“就是这么个小孩么,不要笑死人了!”不知谁插了一句。
顿时又变得沸沸扬扬,夹杂的无数攻击性的话语,不是利剑,而是直接砸了上去。
井柏然的身体疼痛无比,被语言与声音攻击,这还是天下第一奇闻——“这么”个“小孩”?
真是的,谁叫自己的耳朵那么古怪,不,应该说自己怎么这么古怪。不满的情绪像潮水涌上来,又不是自己的错,能怪自己么。
“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声音扎得我很疼耶!”不满的嚷了出来。
“咦——”声音戛然而止在半空中,留下一个弧。
“你这个小屁孩,不要胡说,声音怎么会扎人,真是个疯子。”
“谁让这个野孩子进来的,把她给我赶出去。”
附和声络绎不绝。
“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真是。”小声嘀咕着的井柏然,前脚已经跨出了大门。
“别走嘛,他们是不是很讨厌?”一个声音笑眯眯的说。
好熟悉,这声音,世界化为无声的细腻,天地纯白如创世之初。可以愈合那些在皮肤与心灵上细小而无处不在的伤口。
“诶,是你?那架臭琴。”前一刻无比安静,后一刻飒飒的闹起来。
在无数的声音里,云声,雨声,呼吸声,哭泣声,吵闹声,说话声,呵欠声,有这样一种声音,抚慰心灵。所以,没有想过,脱口而出。
“你怎么会在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见那架竖琴啊。
“人家为什么不能再这嘛,还有,人家,人家不是臭琴啦—— ”无比委屈。
“我不管啦,你就是一架琴,一架臭琴。”刚刚受了气,压抑着,好半天才说了一句。
“好啦好啦,不气不气,我让他们给你道歉好不好?应该会很好玩!”声音安慰着,还在空中扮了个鬼脸。
“诶——”忘了生气了,只留下半句。
“咳,咳”清了清嗓子“你等等噢,我一定会让他们给你道歉。”不甘心还加上一句“一定要等我出来再走,否则看不到他们道歉自己负责哦,我不管的。”
啊,自己要走的事,突然又想起来,被别人提起,怪不好意思的。井柏然脸红红的,印上了晚霞的温度,将沉默又渲染了起来。
“咦,那不是——!!!”有人惊呼。
在井柏然的眸中,清晰地印出一个人,穿着雪白的纱衣,摩挲着跳动,还有流淌在肩上的墨色的发,倾泻下来,原本模糊的身影,线是线,点是点的袒露开,头发像是丝丝的月光,烈烈地延长出身体,可以对上目光,黑色,水般流转的黑,轻轻的停在他脸上,没有移开。于是,便触目惊心的动人。
“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找主人。”轻轻吐出气息,蹙了蹙眉。
“这,这,付……付大人……”原先的攻击的声音渐渐包含了恐惧的花蕊。
“可有人要赶他走,好讨厌。”缥缈不定的音,变得越发神秘。
“你们说我该拿那些人怎么办,我实在好讨厌他们。”越发的冷了,那个声音。
“付大人,对,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双双跪地的声音。
真的是不可思议,那样温柔的声音,是凝固在空中的雪片,疏密而恬静的覆盖。
同样是那个声音,那样可爱的声音,是另一片温暖的春天,轻柔而温和的融化。
所以很开心,可以遇到这样的人,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人。
所以渐渐温暖的温度与浓浓的笑意,层层的,化作涟漪,荡漾开来。
那样温暖,无数柔情在井柏然脸上,化成一片。
付辛博的眼眸,便充满了诧异与惊喜。
那样的毫不设防,空气里的细碎声响突然整片整片地漾开,被阳光点燃在四周的细小声音扑现在瞳孔里,犹如带着翅膀。有什么东西萦绕身畔,柔和的填充了意识。
那是温暖,自己所追求的温暖。
所以,付辛博的脸上,也有了数不尽的柔情。
“啊,小井,看到没,看到没,他们道歉了!”眼神柔和成一片。
“啊,臭琴,看到了啦,我不要留在这里啊,很无聊。”回答的好无乐趣。
“不行不行,你要留下来陪我。”专制的一塌糊涂,声音也变得调皮起来。
“我——!”瞪大的双眸,和夸张的表情“为什么?”
“因为你是人家的主人嘛!”
“我很漂亮吗?”
“很漂亮。”
“我很吸引你吗?”
“很吸引。”
“我很可爱吗?”
“很可爱。”
“你以什么眼光看的?”
“我自己的眼光。”
“可我不会弹琴。”
“可以学。”
“可我不会做事。”
“不用你做事。”
“还有,我不是这里的人。”
“没关系,以后就是啦!”
付辛博的声音慵懒的徘徊在周围,创造着,沉醉着,看着眼前的这个漂亮的人儿,微微睁着眼睛,粉红的小脸,生气时嘟起的小嘴,夸张的表情,离开时的惊异,思考时、后悔时、不经意时会用纤长的指绕上发丝,却是个真正的王子,属于他一个人的。
没想过,主人会是这样一个人,没想过……
……会真的喜欢上他。
于是,声音赋予了某种魔力,在纷纷嚷嚷之间,在芸芸众生之间,有不怎么冷的雪花,有落下的花瓣雨,有复杂但好看的衣服,有让人目不暇接的景色,有圈圈圆圆的声音,花声,雨声,嘈杂声,风呼啸而过的呜咽,雨敲打丁冬的合唱,还有琴声般的声音,在井柏然耳旁,呵出了一片天,波折反复,上升下沉。
还有那句话。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