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雨》龙吉公主

15、此起彼伏

　　今天是无刃锋的全教大会，我早早起床沐浴，一切都准备完毕后，禹泓来接我。

　　“教主，请上车。”禹泓掀起马车帘子。

　　我扶着他的肩膀上了车，然后冲他笑，他不自在地低了低头。

　　为什么连你也……

　　到了京城总舵，大厅里已经密密麻麻全是人了，忽除和蹇阳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路上我已经问过了，他们是无刃锋的双护法。

　　“今天是全教大会，本座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我气宇轩昂地坐在宝座上。

　　年轻的那个——禹泓说是蹇阳——不屑地哼了一声。

　　“本教屹立中原近百年，教规一向严厉，以求约束教中上下绝对忠诚。但就在不久前，本教却出了叛徒！”我声音越说越大。

　　下面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我咳一声，他们又安静下来。

　　“由于本座约束不严，叛徒从教中盗走了本教至宝——见星！”

　　“绪川玄舟！你果然丢失了见星！还不快自刎以谢罪！”忽除喝道。

　　我微微一笑：“如果本座死了能换回见星，那不必等今日，本座自当以生命交换见星。”我顿了顿，又说：“不过右护法大人，你那么期望本座死吗？对你而言，找会见星和逼死本座，哪个更让您着急啊？”

　　忽除一怔，蹇阳大声：“你丢失了见星，按教规就应处死，寻找见星的事，自然会交由下一任教主完成。”

　　我冷笑：“依左护法的意思，处死本座更重要了？那本座问你，下一任教主是谁呢？你怎么那么肯定他能找出见星的下落？”

　　蹇阳来不及说话，我又接着道：“是左护法你吗？那么说，是你偷了见星，所以你胸有成竹地说交给下一任教主来处理？”

　　“你胡说！”蹇阳大喊，估计没想到我倒打一耙。

　　“左护法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干此等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可不要乱泼脏水！”忽除瞪着我。

　　我装模做样地点点头：“是啊，左护法是个光明磊落的人，那么……是右护法您偷的？”

　　“你！”忽除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抬手命令谁也不许说话，然后幽幽道：“依方才左护法的意思，下一任教主必定能够将见星寻回，那也就是说，能寻回见星者即可成为下一任教主。现在本座试问在场的各位，谁能找到见星？”
　　台下一片沉默。

　　“二位护法可以吗？”我问。

　　“属下不能。”两个人都谦虚起来了。

　　我信心百倍地说：“大家都认为自己不能，可是，本座却可以。”

　　“什么？”两个护法同时惊叫。

　　“本座已经在第一时间将见星寻回并安放回了见星殿，”我深吸了一口气，“前日二位护法答应带来的容器在何方？”

　　两个护法各自命人抬上来一个锅大的盅，我回头看禹泓，他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于是说：“那好，现在我将见星带来。”说着起身离开，禹泓跟了上来。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后，我说：“禹泓，你先过去，我有点事要问问那个白发的师傅。”

　　“教主……”禹泓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的，你去吧。”我挥挥手，自己朝午仙堂那边走去。

　　禹泓默默地自己去见星殿，我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也不希望是这样。

　　等我来到见星殿时，捧着一个酒罐的禹泓已经等着我了，飘香的秘液里，一个灰白色的石雕正半个儿浸泡着，明珠似的眼睛是整个精灵上唯一活着的部分。

　　我有点感慨，微笑着说：“上天还是很眷顾我的。”

　　禹泓不语，我们又回到大厅。

　　等候的众人看见见星的表情都很吃惊，但没有一个人出声。

　　“等等，你怎么证明这就是见星呢？”蹇阳提问。

　　“你可以问他一个问题，本座帮你传达。”我微笑。

　　蹇阳咬咬牙，问：“下一任教主是谁？”

　　我和禹泓相视一笑，我接过见星，对他说：“谁是我之后的下一任教主？”

　　见星闭上眼，好一会儿，说出另在场所有人震惊的话。

　　“尚未出世。”

　　沙哑的声音道出真相。

　　“不！不可能！他在撒谎！”蹇阳突然发疯似的大喊。

　　我冷冷睨他。

　　“不！那是谎话！这不可能！”蹇阳绝望地喊着。

　　“你冷静点！”忽除忙拽住他。

　　“我不相信！那不是真的！”蹇阳发了会儿疯，我没理他，他却慢慢平静下来，用狠毒的眼光看着我。

　　“杀了你我就能成为教主了。”蹇阳大吼一声拔剑刺来。

　　“大胆！”禹泓眼疾手快，在蹇阳伤到我之前将他的头颅斩下，立时血溅三尺。

　　教徒们全都噤声不语。

　　我淡淡地说：“本座无能，不能镇服教众，使教内有人存有二心，实在惭愧，今日便辞去教主一职，以免继续酿造不幸。”

　　一片寂静后，忽除大声说：“请教主看在历代教主的面子上不要抛弃吾等，今后教中必定团结一致，绝无二心！请教主留任！”

　　“请教主留任！”随着齐呼声，大厅中教徒齐齐跪下。

　　我微笑。

　　结束了，这场无稽的闹剧。

　　“教主，您不处罚盗宝的叛徒吗？”

　　回王府的路上，禹泓问我。

　　“算了吧，人各有志，不便强求，”我买了些果脯拎着，“再说，能为新主背叛我，想必是新主比我厉害，那么这是自己的问题，怎么怪别人呢？良禽择木而栖。”

　　禹泓不再说话，他在想什么，我知道，于是我们都没有谈，默默地走回家。

　　“对了禹泓，你知道京城哪里的藏书最多吗？”回到府里我忽然问。

　　禹泓思考片刻，犹豫着说：“大概是靳王爷府上吧！”

　　“什么？”我嘴张得可以把他的头吞下去。

　　“因为靳王爷是几位皇子中最爱读书的一个，先皇就把自个儿的藏书全给了他。”禹泓解释。

　　嘿，这回撞上不好惹的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大人，夫人在观荷亭那儿，说是您回来的话请您过去一趟。”景叔过来。

　　我心里烦，昨天才打了我今天又没事儿似的请我了……诶？要是是道歉的话，我倒还愿意去听听~~嘿嘿（谁跟你道歉谁傻，也不想想人家昨晚为什么打你，真是~=。=||）~

　　“行，那我过去找他，你们忙去吧。”我喜滋滋地说。

　　禹泓看看我，笑得有点寂寞，我不敢再看他，一溜烟跑到后院。

　　咦？谁在弹琴？

　　我伸长了脖子到处张望，找不到弹琴的人，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凭听觉找（汗~~你还真是狗啊？鼻子耳朵都特好使……）。

　　恩好象很近了，越来越清楚了，弹得真好~~

　　快到了吧？会是什么人在弹琴呢？没想到府上还有弹琴弹得如此美妙的人~~我真有耳福~就在前面啦哎呀……

　　我光留神用耳朵听忘记得看路了前面怎么会突然没有路了呢这下要摔惨了吧没脸见人了……咦？怎么还不摔啊？

　　我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摇摆荡漾的水……好险！差点掉池塘里……恩？那为什么不掉下去？

　　“保持这个姿势很好玩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低头，发现我正保持一个要摔进池塘里的……奇丑无比的姿势！

　　窘！！

　　我立正，又发现原来有一只手臂环住了我的腰所以我才没掉下去，哈哈！谢啦……诶等等！这是谁的手啊？

　　回头，萧染讥笑的表情映入眼帘，我……

　　“你抱着我干什么！”我情急之下找不到话说。

　　“你以为我高兴抱你啊，”萧染讽刺道，“你腰上全是肥肉，抱你还不如抱那边的大柳树，瞧人家那腰身。”

　　我大怒：“谁长肥肉了！”说完我甩开他的手臂……

　　555555555……人背了穿道袍都撞鬼，我使劲儿过猛，加之本来在池塘边就没站稳，我又一次向池塘跌去。

　　“呼——”我的手腕被抓住，听风声一响，我头一晕，没向前倒反而被拽得向后倒。

　　“当！”

　　“疼——！”我杀猪一般惨叫，萧染这个没良心的，把我拽回来就放手，害我整个人跟木桩似的倒在地上，头还砸在硬邦邦的泥巴地上。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我抱着头蜷成一团。

　　“别装了，赶快起来。”没良心的还说我在装！哎哟疼……

　　“真疼啊？没那么严重吧？”不是真疼还假疼啊！你摔一个试试，唔疼……

　　“诶，没事吧？半天了怎么还这样？起来我看看。”终于相信我真疼了……不过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你就这脾气，看出来了= =||）。

　　萧染扶我站起来走到亭子里坐下，然后拨开我的头发查看我究竟伤着没有。

　　“不就肿了个包吗？叫成那样。”萧染不屑地说。

　　“肿了个包还不严重啊！你还想让我头破血流啊！”我捂着大包哼哼。

　　萧染被我堵的没话说了。

　　我疼了半天才想起来。“我的果脯呢？”我跳起来。

　　“是那包吗？”萧染轻描淡写地指着亭子外面地上的一包东西问。

　　“你怎么把它扔那儿啦！”我窜出去捡回来。

　　“谁扔你的破玩意儿，”萧染冷笑，“刚才要落水时你自己扔的不记得了？”

　　恩？有吗？恩……好象是那么回事……恩（= =|||）。

　　我拍拍牛皮纸（这边不叫这名？管他呢！）上的灰，打开果脯。

　　萧染在对面表情变了一下，说：“是兰果。”

　　“卖的人是这么说的。”我自己吃。

　　萧染笑了，没有接话。

　　“怎么了？”我塞满嘴果脯，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兰果干是神禾的特产，没想到这边也会有卖的。”萧染的语气有些伤感。

　　“哦？那你以前常吃了？”我咽下这口，“来到这边就没得吃了吧？”

　　萧染笑而不语。

　　“那你不吃点？”我推过去。

　　“不用，不在家的话，吃兰果也没什么意思。”他没动手。

　　我想了想，咽下口中的就不再吃，把剩下的重新包起来，递到他面前。

　　“干什么？”萧染奇怪地问。

　　“给你啊，就算回不了家，看看这个就能想起家的感觉吧？”我摇摇手里的果脯。

　　萧染摇头：“不用，既然有卖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这边买不到的吗？拿着，也许天要我买到给你呢？想家的感觉很不好我知道，接着……”我话没完，胃里一阵痉挛紧接着全身都发胀发疼。

　　“玄舟？你怎么了？”萧染吃惊地抓住我的手。

　　我想说话，但是脑子里爆炸一声，我就失去了知觉。

　　在意识远离我的前一秒，我脑海里只有一句话——萧染找我干什么来着（爆汗~~~你还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