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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谁的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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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马车回了客栈,安福伺候赫连倾慕洗漱,待上了床,他叫住了安福,慵懒的开口:“你明日去查一查那个蝶依的底细,本王总感觉有些奇怪。……嗯,还有那个叫鄢十月的,也去查查。”
安福微愣了愣,应了一声,为他盖好被子,放下了床幔。赫连倾慕今日真的喝了不少,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呼吸渐渐舒缓。安福吹熄了灯,关上门走了出去。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安静的房间,隐约可以床上睡着的人影。
过了许久,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里,他轻轻的走到了床边。就着朦胧的月色,他专注的看着里面睡着的人,一只手轻轻掀开了床幔,人坐在了床沿上。似乎犹豫了很久,他终于伸手向睡着的人脸上摸去,却在仅仅一寸之遥的地方颤抖着停下,脸上是满满的深情与纠结。
这张脸,他摸过无数次,这个人,他也碰触了太多次,可为何现在他却畏惧了呢?
是怕惊醒了他,被他发现藏在自己心里那肮脏的秘密么?那为何自己现在会在这里?是恐惧吧?今日他用那样的眼神去看那个人,也许连他都不曾发觉那眼里的好奇与探究。他从不曾那样看过自己,即使自己一直在他身后。
无声的叹了口气,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终于还是颤抖着慢慢收回了手,站起了身,又深深的望了睡着的人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王爷,安福此生都会守在您身边,无论…什么身份。
房间又恢复寂静,似乎房间里始终都没有出现过那个人影。床上的人梦呓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的睡着。
窗外,夜莺还在不知疲倦的啼鸣,月光本柔和的洒落在每一处,却被云遮了一角,似乎是无意中窥视了某个人的心事,不愿去声张。
一个黑影借着树影叠叠,悄悄靠近客栈,停在了一处窗外,一双眼看了看四周,推开窗,潜了进去。
好吧,今夜注定了不平静。
“哎呦!”正沉浸在梦海之中的鄢十月感觉脸上的肉被人重重的掐起,疼的惨叫了一声,随即嘴里便被人塞进了一粒苦的要死的药丸,待要吐,嘴巴却被人紧紧捂住,接着那药丸便化成苦水流进了喉咙。苦的他立刻睁开了双眼,头也不晕了,眼前也不晃了,看到眼前一个蒙了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将脸上的黑巾取下,露出张他熟悉的脸,紧接着便放开了他的嘴。
“师父,你…干嘛啊?”鄢十月从床上坐起,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你喂我吃的什么啊?苦死了。”
“清醒了吧?”鄢曲翘着腿坐在床边,洋洋得意的说:“这是为师自制的醒酒丸,里面有黄连,蛇胆,苦…”
“停!”不等鄢曲扳着指头说完,他已受不了的制止,“师父我非常非常感谢您的醒酒丸,作用确实明显。”能不明显吗?现在自己说话时都能闻到那那浓的做呕的苦味,爬下床扑到桌前拎了壶里的水就往嘴里灌。
“那是自然,连你师伯试了之后都说效果明显,以后再不喝酒了呢。”
终于感觉嘴里的味道淡了些,鄢十月坐回床上,偷偷为可怜的师伯默哀了一会儿,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那师父现在可以告诉徒儿您来此的目的了吗?”
鄢曲很敏锐的意识到徒弟生气了,这才从药丸的配方到作用里回过神来,想了想终于记起于墨海交代,端起师父的架势,严肃的看着十月开口:“你这几日有没有见过一个跟你长的很是相像的人?”
鄢十月立刻想起了今晚的那个蝶依,疑惑的点了点头,说:“今晚我们在澜鲽湖遇见那春惋阁的蝶依与我极其相像,但她说她没有兄弟啊?”
“这么快?”鄢曲一脸担忧,“那蝶依十有八九是个探子,你小心着她,不要让她得手了。”
“什么探子?今晚那个蝶依似乎一直靠在那纨绔怀里,丝毫未理会金阳啊?”鄢十月不解的追问,这一切都怎么回事?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
“嗯?”鄢曲摆了个神秘莫测的表情嘀咕:“莫非此事另有玄机?不行,为师要回去与你师伯商谈一下。”
“师父,您就别跟徒儿卖关子了,您快给徒儿说啊?”十月拉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听您这随便一说徒儿心里没底啊,现在连探子都出来了,肯定危险的很,就徒儿这三脚猫功夫,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怕是逃命都费劲啊,您辛苦把徒儿养这么大,徒儿还想给您和于师伯养老送终呢。”
鄢曲叹息一声,拍了拍十月的脑袋,难过的说:“想当初你师伯让你练功时,师父就不该心疼你容许你偷懒,害的你这绝顶的练武资质却学无所成。为师悔啊!”
“师父,”十月痛苦的皱眉求饶,“咱能别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吗?”
“你师伯说还不到时候,师父能告诉你的就是那个蝶依与你毫无关系。还有……”一边说着话,鄢曲一边起身往窗边走,“这醒酒丸可以给你几粒,没事当糖吃。”说完手里抛出一个瓷瓶,人便跳出了窗户,消失在夜幕里。
徒留十月一人独坐床头看着手里的瓷瓶气的挠墙,师父,徒儿没那么好的胃口啊。您倒是告诉徒儿现在有多少不明来历或明白来历的人盯着那东西啊?徒儿怕啊!
金阳?他把目光落在墙壁上,现在应该是睡熟了,今天大家都喝了酒,该是没平时那么警醒,此时不偷更待何时?
十月嘴角一扬,掀起一抹俏皮的笑,起身轻轻出了门。
安福听到动静跑出房间时,便看到一个背影奔进了王爷的房间,他追着进去,便看见黑暗的房间里鄢十月正趴在床边摇晃王爷,嘴里还念叨着快起来,人不见了。
安福一个箭步冲过去就要拉开他,却正好看见他往王爷嘴里塞了什么,手捂住了王爷的嘴。
“你要做什么?”安福拔了剑就刺过去,直指心脏。这人莫非是来害王爷的?
“喂喂!!我没要害他。”吓的十月麻利的跳上了床,躲进了里侧,嘴里慌乱的解释:“那那是醒酒丸,不是毒药。”
“你们给我停下。”赫连倾慕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扯开被十月拉着的手臂,咳嗽了一声,苦着脸对安福吩咐:“安福点灯,去给本王倒杯水,什么东西啊?苦死了。”
“那是我师父研制的醒酒丸,哎!不对,你刚才说什么?本王?你是王爷?”鄢十月百分震惊,万分不信的盯着他,感觉大脑都不会转了,伸手在靠坐在床头喝水的赫连倾慕脸上捏了一把,被人粗暴的挥开也不生气,“你竟然是王爷?对了,那颗南珠?你是倾慕王爷?”
“安福去给本王拿蜜饯。”回过头对着床上的人一脚踹过去:“少在那鬼吼鬼叫,给本王滚下去。”
“还吃什么蜜饯啊,娇贵,金阳不见了。”十月终于想起了过来的目的,刚才在他终于轻手轻脚的潜进房间时却发现里面竟然没人。这才火急火燎的冲了上来。
“什么?”赫连倾慕也顾不得嘴里的苦味,“他去哪了?”
“我哪知道,我一……直没听到隔壁有动静,就过去看看,就发现房间里没人。”
“立刻去找!”
此时,失踪的金阳正在御华阁后院的酒窖里,他的对面坐着个人。那人体形微胖,一身的粗布衣衫,上面还带了不少的油渍,他却混不在意,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酒缸,手里捧了个酒壶往嘴里倒酒。
金阳也如他那般姿势坐在对面看着他,过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你不是早就决定不理我的这些破事了吗?为什么还要告诉我那蝶依的身份?”
那人在人前永远带笑的脸上此时也没了笑意,放下酒壶看了他一眼,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若不说,你见了她也会看出不对。阿阳,放弃吧,你把东西交给鄢于二人,让天下避免这场纷争吧。”
“你若懂我便该知道,我放出消息的时候便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了,若结果证明他真的死了,那我就绝不独活。”
“阿阳!”男人还要再劝,却已被他打断。
“此事不要再说了,若还认我这兄弟,便不要管了。”说完已站起了身,离开了酒窖。
男人心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地上的酒壶再拿不起来,若时光可以倒流,那年,大哥定不会放你下山游玩,你便不会救下那个人,也就不会被他……误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