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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金阳的目的 ...

  •   ‘客似云来’的豪华套房里,赫连倾慕慵懒的靠坐在舒适的软榻上,三千墨发随意的散于白色的锦缎,一只润玉般的手捏了一块儿让小二从御华阁打包回的流云酥,又品了一口出府时带的迷蝶茶,安福立在一旁时不时的给他轻扇着风,茶香袅袅,看起来是一派肆意悠然,当然,若是身边再坐个貌美的小姐,含羞带俏的陪着,那就更是让人沉迷其中了,偏生这房里没有貌美的小姐,他的表情也实在算不上愉快——

      “王爷,那老乞丐实在是罪大恶极,”安福伸手给他空了的杯子续满了香茗,这才又接着开口:“不过……这些个不懂规矩的刁民,您又何须跟他计较,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哼,都敢声称本王的父皇了,真是不懂规矩的很。”赫连倾慕一口喝光杯里的茶,也不再靠着,一头墨发随着他的动作飘扬着落回腰间,“这老刁民,本王不杀了他怎对的起赫连一脉的列祖列宗。”

      “王爷,咱们此番出来没带什么人,若是惹了什么事被皇上知道了,怕是……”他看赫连倾慕的脸色有发怒的倾向,又紧接着开口:“不然……不然奴才先代王爷教训那老乞丐一顿,待离开之时再除了他给王爷解恨,如何?”

      “……”张了张嘴,赫连倾慕最后颓废的靠回软榻,他平日里虽睚眦必报,但说起来杀人的事他还真没做过,以安福出手的狠绝……他瞥了一眼安福,“杀就不必了,平白脏了你的手,教训他一番就算了。”过了片刻遂又不满的开口,“半路上本王就说了随处逛逛就好,不来这江南了,你偏生要来,若不是来这里,能碰上这烦心的事吗?先是那个小乞丐……”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了那张绝色妖媚的脸,还有那双手扶上来时那腻滑的触觉,微愣了愣神,这才接着说:“再是这老乞丐,本王定是与这莺鸣城相克。”

      “奴才再也不敢了,那王爷,若您待的不顺心……那咱们待上几天就走,可好?” 安福轻轻扇了扇风,缕顺了他几缕盘着的发,小心的开口。

      若不是太后……他又怎会哄着王爷非要来着莺鸣城,要玩又不是非这里不可了。

      “嗯,那就先待几日吧……”他又捏起一个雕成莲花样式的流云酥,“不过这流云酥到真是不错,像是皇宫里出来的,到没辱没了御厨的名头。”

      “王爷爱吃那奴才让送些菜过来,您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

      “嗯,你出去吧,本王休息会儿。”他起身走到床边躺着,安福仔细给他盖了被子,睡前他又开口:“……那老乞丐先留着,别让他死了,本王亲自教训他。”

      安福放下床缦,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他在门口停留了许久,看着合上的门,心里想起出宫时太后忧心忡忡的话——

      “展鹰,当年哀家本欲杀了你,但被倾儿拦了,后来你跟在倾儿身边,改了他赐你的名字安福,哀家便知道你不愿再理罗家和江湖之事,但此事只能拜托与你,此事事关重大,攸关生死。”

      安福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展鹰,早在被王爷救下那一年就死了,他现在只是安福,一心想守护王爷的安福。

      眼神不再犹豫,自前往这莺鸣城起,他不是已经做了决定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他转身下了楼。

      安福来到一间客房前,房门微启,从那缝隙里能很清晰的听到里面的惨叫,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杀人呢。他眉头微拧,推门步了进去。

      房内,那老乞丐正趴在床上,露出后腰的伤口给床边的大夫处理,那伤口不大,但挺深,成不规则的形状,像是被钝器所伤。大夫每一抚上他后腰处的伤,他便张了嘴苦哈哈的大叫,整个过程生像是要杀了他一般。

      此时看到他进来,惨叫的更是声惧泪下。

      安福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

      大夫终于给他包好了伤,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安福给了银子,遣了大夫出去。回身时,那老乞丐正坐在床上,一脸戏虐的望着他。

      “哎呦,这不是小老儿那不孝顺儿子的小仆人吗?怎么,过来看看小老儿死了没有?唉,让您失望了,阎王爷现在还不想收我。”连讽带嘲,端的要有恃无恐。

      安福似是没听到,上前几步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尾的一张椅子上,这才又看向他,冷漠的开口:“金帮主,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若不知道他是谁,不认得我是谁,又怎么会非跟着我们,楼下时又怎敢自称他爹,你莫不是忘记了在城外树下自己所说的话?需不需要安某提醒啊?”

      “安某?哈哈哈哈…嘶…”老乞丐听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扯到了后腰的伤,却不理会继续冷笑着说:“想当年江湖上谁不知道剑侠展鹰,现在居然自称安某,哈哈哈……堂堂剑侠居然甘心当个奴才,笑死小老儿了,哈哈哈……”

      “展鹰已经死了,我不想跟你说那么多,我只想问你,放出那东西在你这里的消息,引来大批武林高手,连皇宫都惊动了,你的目的是什么?”此时安福的脸上,哪里还有一点卑微,两眼冷冷的盯着他,说出的话也冷的像冰。

      金阳微微闭了闭眼,脸上的笑似乎有些僵硬,皇宫也惊动了吗?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能逼出那人吗?全翼宸都说那人已经死了,可是他不信。

      “我能有什么目的,”轻撇了下嘴角,又恢复那抹戏虐,“日子太无聊了,找些乐子而已。”

      “找些乐子?”安福冷笑,“让自己受伤也是乐子的一部分?你真是有问题。”

      “你说话注意点,你这小子,好歹小老儿也是你长辈。”金阳不满的冲他叫,彻底掩藏了心底的那抹悲戚。

      “长辈?哼!”安福站起身,走离了床边,回头看他,“我的目的你明白,考虑好了回复我。”说完人便准备出去,待走到门口,却又回头说了一句:“王爷虽然不会武,但生性顽劣,你惹了他,还是注意点的好。”

      安福已经离开了很久,金阳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那张布了赃污的脸有些黯淡,一双放在膝盖处的手略微发抖。

      你好狠,留了我一人,让我背着你的爱和信任活着,你知不知道有多艰难?我忍不下去了,所以,就让这朝廷,这江湖,这翼宸,这天下,陪着我一起吧。

      覆灭了,我不信逼不出你!

      安福离开了金阳的房间,施展轻功落在赫连倾慕的房顶,选了一处被树枝遮挡的隐蔽所在,躺了进去。

      双手交叠枕在头下,陷入沉思。

      他从当年跟在王爷身边到现在,已经快八年,这些年,你跟着王爷基本把皇宫踏遍,那人的宫殿自然也去过,他记得那个密室中挂满了画像,全是一个少年的身影,笑的,哭的,皱眉的,生气的,每幅画的角落处都题着字,阿阳于溪谷、阿阳于洛弦峰、阿阳于澜鲽湖……每幅画都显示着画画之人对画中人的爱,他虽不清楚中间发生过什么事,但透过两人的身份也差不多能想到,金阳定是受了太深的伤害,但他如今这么做,真是有些太决绝了,置自己于不顾,当真不给自己留退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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