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ou

7、~

　　“诶，诶诶~！”白猫把小猫放到地上，从窗户进去的。
　　非夜一回到家就把门关上了，任它怎么扒都不开，从窗台上看过去，非夜面无表情坐在电脑前。
　　“……我知道你生气，我不是真想用小雪的钱，你等等，”白猫跳出去，过会儿跑回来，嘴里刁着的塑料袋放到音箱上，“我有工作了，钱我会慢慢攒出来还给你，我说，你不用这样臭着个脸吧，那可是我亲妹妹，如果我不管她，就没人管她了，非夜，你想想吧，如果小雪的眼睛瞎了，有人说可以治好她，你会拒绝吗？别以为只有人有尊严，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对，我可以道歉，但是……美美眼睛刚好，我不能让她呆在外面，你要打我也好，把我关进笼子里挂到树上也行，只要让美美有个避雨的地方休息，要做什么我都答应。”
　　非夜看着她。
　　白猫站着直直的。
　　对视。
　　良久，白猫叹口气，扒开塑料袋子，用鼻子顶到非夜跟前。
　　非夜看一眼，里面都是零碎的小钞：“就这？”
　　“-[]-|||都说了会慢慢还的又不是不还~！”
　　呲~
　　拉开凳子，去厨房拿水喝。
　　白猫狠狠瞪她一眼：“没人性~！”
　　非夜拿着水杯刚走到门口，伸手准备拉门把，听到这句转过头：“——+你说什么？”
　　“灭哈哈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你是大大的好人哪~~~美美~~~嘿嘿~~~快进来吧~~~”白猫把小猫叼进来，跳到沙发上围着圈踩好几遍才放下，“舒服吧~平常我就喜欢坐在这里看电视了~美美？美美？？？”
　　它跳下沙发，九牛二虎之力咬过来一只碗，可是怎么都弄不上沙发，只好又把小猫叼下来，非夜从电脑屏幕里看到，它正以好笑的姿势推水瓶，不过怎么也打不开似的，急得团团转……直到被飞流而下的水花溅到。
　　“你~！”当它看见水其实是落进碗里时，愣住了，“非夜……”
　　“弄翻水盆，就是小雪打扫了。”说完，面无表情的拿起水杯放回原位。
　　“切~”承认有在帮忙你会死啊？~白猫管不了那么多，把小猫揽进怀里，“美美，美美？喝水吧，干净的水，不是阴沟里的臭水，来，快喝吧~”
　　小猫头垂得很低，半天才恩一声，红着脸舔水喝。

　　我在干什么呢？
　　难道真是被那只死猫说动了？
　　非夜拿下眼镜，揉揉鼻梁。
　　她很久没有累的感觉了……应该是，从来没有过累的感觉。
　　出生？
　　有什么意义？
　　她只是被生下来罢了，没有人问过她一句哪怕是喂喂你真的想被生下来吗之类的话，她就出生了。
　　这个世界太可怕。
　　不记得自己的童年，好象从出生开始，她就是大人，自己照顾自己，甚至照顾家人；不是自觉，愿意不愿意的，这担子早早放在肩上。
　　当知道自己有个妹妹的时候，说不出有啥感觉。
　　……她对这个妹妹没有感觉。
　　有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我照样活。
　　就象客厅里的桌子，或者是墙上的挂历，那都是很好很有用的，可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非夜，内个，你能不能帮帮忙？小雪做了饭，放在冰箱里，你帮忙拿出来吧，我……”
　　砰~！
　　碗放到桌子上。
　　盖子打开。
　　回去继续电脑。
　　小猫从非夜起身开始就发抖，白猫把它叼上桌，它也是止不住的抖，不时朝电脑方向望望。
　　“美美，快吃吧，好吃的，饭，不是垃圾桶里捡出来的，是好的，香的饭，你不是很想吃吗，快吃吧~”
　　小猫不动。
　　“你怎么拉？吃啊，是不是太凉？”它把爪子放到碗边上，“你看，我把这边几颗饭捂暖和了，你快吃吧。”
　　小猫眼泪叭叭打在桌子上，头埋进双爪。
　　“你别哭啊，医生说不能哭，眼睛会坏的，诶，你别哭啊~”无奈，白猫转去非夜那里，“诶诶，你……能不能过去说几句话？”
　　“——+为什么？”非夜头大，
　　“美美很怕生，有陌生人在它就哭，你过去说几句，陪个笑脸，它就吃饭了。”炸毛很认真的解释，
　　“— —~你自己去笑。”搞毛线啊，这是我家，还要我去陪笑？？？
　　可是这句声音有点大，美美在桌子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白猫急了，拉拉非夜的袖子：“算我求你拉，过去吧，你不笑也成，反正我没见过你笑，你过去，说句话，或者，摸摸它，好吧？”
　　“……— — +”

　　开始稀薄的空气，渐渐暖和起来。
　　美美有个坏习惯，一旦觉得暖和，就想哭。
　　它没想过自己还能在死前看看这世界。
　　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人用东西扔我，重又疼，那东西，又长什么样子呢？
　　非夜是第一个进入它脑海里的形象。
　　表情太严肃，到后来它以为人就是应该这样的，不笑，有点酷的冷眼俯视，手臂吊在胸前（那是受伤~受伤懂不懂~白猫大叫~）。
　　……这个家，很陌生。
　　家里面的一切都很陌生。
　　这不是我应该待着的地方……黑暗中，脑袋突然被温暖的大手罩住，美美害怕得不敢抬头看哪怕是一眼，耳朵只听到白猫说你再摸两下嘛~
　　“另外那个冷冷的声音说：哪有你这种姐姐的？”话是这么说，非夜触到小猫很小很柔软的头时，还是不自觉放轻了动作……这么小，这么软，捏一下会碎吧？
　　“你看你看，它不哭了，再摸两下~”炸毛丝毫没察觉到她的想法，继续鼓励道，
　　“好了好了，行了吧？”非夜终于有点不耐烦，心想要是你的头，我直接揪下来，就神马事都么有了~
　　美美头上温暖的感觉又持续蹭了几秒，抬头，只看到很模糊的背影，然后白猫的大脸出现在眼前遮挡住它全部的视线：“美美？好了？好了嘛，快吃吧，你脸红什么，趁新鲜赶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这么好的饭，吃吧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