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忘》tomoto

7、深夜

　　杜欢梦见自己来到了一片无人的沙漠，茫茫的大漠连棵仙人掌都没有。头顶上是近乎纯白色的太阳，炙热的太阳光就快要把她烤干。她无力呼救，只能小声的叫着：“子昂，子昂。”
　　“怎么了，我在这。”一只冰凉的手安抚似的抓住拍杜欢的手。
　　“热～”那冰凉的手让杜欢感到异常舒服，她反抓住那只手，往自己脸上蹭。
　　“小阿欢，你。。。乖，我开车呢。”宋子昂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却被杜欢死死攥住。他看杜欢热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只得靠边停车，用另一只手取下围在杜欢身上的围巾。宋子昂本来还想把大衣取下来，后来想想还是只往下拉了一些。他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杜欢了，三年未见，他的小阿欢眼角居然也出现淡淡的细纹了。“你居然会装醉。”他实在没想到，曾经连句话都藏不住的人，现在竟然都会演戏了。宋子昂看着杜欢的睡颜，心中物是人非的苍凉感不由的从心里冒了出来。他由着杜欢握住自己的手，开车窗，点了根烟。
　　杜欢被宋子昂这么一阵折腾，就渐渐的醒了。半梦半醒时，她隐约感觉有人在扯她衣服。她听那人声音，发现是宋子昂，也就安心的由着他折腾。
　　哎，现在的梦可是越做越真实了。杜欢一边握着那温热是手，一边想。
　　不对啊，她要是做梦的话，怎么可能闻的到空气中的烟味，怎么能感受的到宋子昂手掌的冰凉呢。想到这，杜欢霎时惊醒。
　　“宋子昂！”
　　“怎么了？”宋子昂见杜欢突然坐直，甩开自己的手。心中突然一空，吐出嘴里的烟问道。
　　“你，你，你。”你怎么？是问他怎么握住自己的手，还是问他怎么会和他们公司合作，还是问他结婚的事情……宋子昂看杜欢气呼呼的样子想。
　　“你，你，你，你抽烟！”杜欢指着宋子昂指尖明灭的烟头说。杜欢一向不许宋子昂抽烟，现在刚睡醒，脑子一团浆糊，条件反射的就说了这个。
　　“马上，一口，就一口。”宋子昂没想到杜欢讲的居然是这个，觉得啼笑皆非，背过身，猫着腰狠狠的吸了两口后，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说：“好了，好了，不抽了 ，你不要生气了。”
　　杜欢看着宋子昂猫腰躲着吸烟的模样，和大学那会倒是一模一样。一时间愣住了神，沉默了好一会才低着头说：“抱歉，我忘记我们分手了。”
　　宋子昂愣了愣，什么都没说。顺手又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他看杜欢眼圈泛红，神情恍惚的样，就知道杜欢大抵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他其实从高中就一直抽烟，不过他藏的好，杜欢一直不知道罢了。杜欢发现他抽烟，是杜欢刚上大学的那一会。那年杜欢高考考的还算理想，但离他的a大的分数线还差一段距离。杜欢原本准备复读一年，考a大，但他不同意。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杜欢因此赌气把志愿填了个离a市最远的城市，两人从此只能靠视频聊天，一解相思之苦。有一次，杜欢和他视频时，发现桌上有包拆开的香烟。杜欢虽然单纯，但却十分聪明。在杜欢的一路追问下，虽然他想要隐瞒，可还是不得不招了个感觉。从此杜欢和他立下个规矩，他想抽烟可以，但必须要让杜欢知道，又不能让杜欢看见。至此以后，他每每想抽烟，就不得不猫着腰，躲在视屏外吸一口又马上回来。久了，抽烟也就少了。现在这烟瘾，还是在美国那会，给大家熏出来的。他还记得他在美国抽的第一根烟，点烟那会他就在想，分开了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这烟，他想抽多少就抽多少。
　　“咳，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子昂见两人僵持在这也不是个事，于是咳嗽一声，打破僵局。
　　“你不是喝酒了么？”杜欢睡着之前记得宋子昂和Anne他们喝了几杯。
　　“不影响的。”宋子昂发动车说。
　　“严禁酒驾是国家规定，我可不敢违反国家法律。”杜欢说完，就把大衣递给宋子昂，准备开门下车。
　　“也是，那我帮你打车。”宋子昂停稳车后，也跟着下了车。
　　“这路段，这时间，哪里打得到车。”杜欢轻笑一声说。
　　“那可怎么办。”宋子昂见杜欢笑了，也忍不住笑着说。
　　“你。。陪我。。。走一段吧！到有车的地方就好！”杜欢鼓起勇气说。刚看到宋子昂抽烟的模样勾起了往事，不知为什么，竟有点舍不得宋子昂离开了。就让她放肆最后一个晚上吧，就一个晚上，到天亮就好。
　　“什么？”杜欢说的声音太小，风声又大，宋子昂没听清。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想着你喝了酒，也不好开车，所以，所以才想让你陪我走一段，让你醒醒酒。我没别的意思，真的，真的没别的意思，你不愿意就算了。”杜欢见宋子昂一脸疑惑，忙手忙脚乱的解释。越解释到后面，杜欢越觉得自己荒唐，她怎么可以和一个都和别人结过婚的人叙旧情。要不是新娘逃婚，他们这就算出轨，她就是小三！想到这，杜欢毅然绝然的转身离去。
　　宋子昂见杜欢解释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神情落寞的离去，就知道杜欢肯定又想多了。
　　杜欢往前走了几步，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宋子昂竟然往车里走了，自嘲的笑了笑。怎么，自己还奢望宋子昂来追自己吗？宋子昂不是当年的那个宋子昂，你杜欢也不是当初那个杜欢了！
　　“天凉，披上。”宋子昂跑过来，把大衣披在杜欢身上。杜欢今天穿的本来就少，刚看她背影都快缩成一团了。他原是想马上追上来的，可想想还是回车里拿了这件大衣。
　　“子昂。”杜欢猛的被这大衣一盖，倒把眼泪给挤出来了。她伸出手用力的把眼泪擦掉，才想起自己化了妆。拿出手机当镜子一看，果然，自己的脸花的和猫似得。她今天吃饭，除了钱包，什么都没带。现在只得用手擦擦，聊胜于无罢了。
　　“给。”宋子昂从口袋里掏出湿巾来。杜欢从小就喜欢用湿巾，连带着他也有了出门必带湿巾的习惯。
　　“多谢。”杜欢接过湿巾，靠着昏黄的路灯，举着个手机，困难的擦着。
　　“你这没擦干净，算了我来擦吧。”宋子昂见杜欢费劲的看着手机卸妆的模样，忍不住说。
　　杜欢也不推辞，轻声恩了一声，就仰着头闭上眼睛。
　　宋子昂拿出一张新的湿巾，细细的在杜欢脸上擦拭。
　　“疼么？”宋子昂见有一块不好擦，于是用了点力。
　　“不疼。”杜欢想到宋子昂那么近的看着自己，自己脸上还有着宋子昂温热的手拿着微凉的湿巾的湿巾轻轻触碰自己的感觉。顿时，一股热流就涌到了自己的双颊。杜欢心想，这么暗的灯光，宋子昂应该不会发现吧。
　　宋子昂擦着擦着就发觉杜欢双颊滚烫，他原本专心擦的杜欢晕掉的妆，可被这么一烫，自己的手也变得滚烫起来。他看着杜欢微动的睫毛，和一直咬紧的唇角。偷偷的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想吻上去的冲动，匆忙擦完后说：“好了。”
　　杜欢原本就被宋子昂擦得心慌意乱，听宋子昂说好了之后，忙张开眼。可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宋子昂注视着自己。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任那心跳扑通扑通的在喉咙处乱跳。
　　小阿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你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