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佛魔间》章乔

12、第 12 章

　　第二日傍晚，陈青和曾雨红带着兴奋和紧张出门，希望见证一个故事的开端或结束。但运气不好，陈彦邦不在。他的助理---杨小姐接待了她们。但故事在这里没有开始或结束，它被生硬的按了一个休止符，搅得人心神不宁。杨小姐说“Lucas离开前交待，如果是孟小姐过来，请她再等一个星期，他要下周才回来。”

　　曾雨红说“他在哪里？我们去找他好了”
　　“厄瓜多尔”
　　“？？”“这是新疆还是西藏的地方？
　　“南美州”
　　“那你打电话给他”
　　“他在飞机上”
　　陈青摸着后脑勺“我怎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啊？”

　　这不长不短的一个星期发生了一些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
　　好事情是，王国华从日本进口的那一整套摄影材器到了，不日就可以开拍。
　　坏的是，孟秋雨他们租住的房子进了贼，家里被洗劫了一遍。孟秋雨想还还没有还的东西，连着盒子被人端走了。
　　这件事情的发生谁都没有料到，房子本来不断人。但那天张天元带着王乾去了染料厂，孟秋雨三人去了王国华的表弟陈万程那里试镜。一个下午的时间，房子里新置办的器具被人搬了个七七八八。

　　最先发近异常的是陈青，她们从陈万程那里回来，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见门虚掩着。她咦了一声“张主任和王乾不是去染料厂了？不应该这么早回来啊”

　　孟秋雨把门拉开一些，见到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马上反应了过来：“我们先不要进去！”
　　曾雨红满腹狐疑：“怎么了？”
　　“家里可能进了贼”
　　陈青一听立马就要进去：“贼？赶快进去看看什么东西丢了啊！”
　　孟秋雨死命堵在门口：“不要进去，我们先报警。万一里头人还没走，怎么办？危险！走！快走，我们去派出所”
　　曾雨红一听里面可能还有人，就快要被吓哭了：“要不我们还是等张主任和王乾回来吧”
　　陈青不同意“我们先去厨房把菜刀拿上，再去各个房间看看，有什么要收起来的东西”
　　“行”
　　孟秋雨问“雨红，你是一个人呆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一起上去？
　　曾雨红哆嗦着说“我不要一个人呆在下面”

　　三个人开了门贴着墙壁往厨房挪，孟秋雨在最前面，胆子最小的曾雨红在中间，陈青殿后。厨房的门关着，孟秋雨用手推了一下，又推了一下没推开，三个人顿时脸色一变。陈青示意她们往门边走，自己飞起一脚把门踹开了，里面什么人都没有。里面的小插锁横出来一点，要使些劲才能推开。她们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陈青从刀架里拿了一把菜刀，又拿了一把长长的水果刀给孟秋雨。曾雨红做着嘴型：“我怎么没有！”
　　陈青回“只有两把！”
　　楼下是厨房和客厅，书房还有一间杂物室，书架上的书全都被扒拉下来了，应该是一本一本的抖过，看里头有没有夹钱，杂物室的东西也被扔得到处都是，地板上连下脚的空地都没有。二楼的房间里情状更糟，他们似乎是把所有房间有可能藏贵重东西的物品全搬到了孟秋雨的房间一起搜查的，枕头，棉被全被划开了，一大堆被掏过兜的衣服堆在房间中央，箱子被打开，夹层被刀子划破了，连鞋子都没有逃过噩运，鞋垫子也被掏了出来，东一只，西一只的。
　　三个人显然没有想到这场景这般混乱，一时都没有说话。
　　曾雨红突然说“秋雨，我给你的那个盒子呢？那姓陈的送的那个？昨天你放在哪儿了”
　　孟秋雨这才意识到不好。

　　派出所来了三个人，拿着小本问了几个问题记录了下来，大致也就是丢了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发现的之类的，理着平头的小警察说：“找回来的机会非常小，现在外来人口多，流窜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你们自己要多加几道锁。”说到外来人口这几个字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们一眼。
　　陈青问“东西到底能不能找回来？”
　　另一个个子大一些的加重了语调：“这个不知道啦，不是人命案就好了啊，这种小偷小摸的案子最难破了，这些人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也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不好抓的啦”

　　张天元与王乾晚上才回到家，三个女孩子都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神情沮丧，张天元开锁推门进来，三个人吓了一跳。陈青手里还拽着一把水果刀。

　　曾雨红冲到张天元前面，就哭了出来：“张主任，我们被偷了！什么都没了！我妈给我的两百块钱一分都没了！”
　　张天元大惊，急忙跑上楼查看自己的东西，果然藏在笔筒里的钱也没有了。他叉起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一声又一声的叹气。王乾跑过来“张主任，我们这次出来，你没有看黄历吧！怎么这么倒霉”
　　王乾冲到门口就开始骂，乌龟王八孙子不重样的骂了十几分钟，旁边的邻居推开门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问：“你们不是搬走了吗？”
　　王乾气鼓鼓的说“搬走？你搬走了我们都不会搬走！”
　　那人自讨没趣，咣~一声关了门。
　　王乾细想刚刚对门说的话，觉得有问题，他告诉张天元，很可能对面的邻居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说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张天元问：“你没问问清楚？”
　　王乾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我刚太激动，语气不怎么好，人家现在不理我了”
　　陈青自告奋勇，我去问去。
　　过了一会儿，陈青回来了，她说今天下午，也就是我们出门没多一会儿，对门的邻居看见我们这儿来了两三个人，说是帮我们搬家的，要搬走。过了不大一会儿，几个人就扛着箱子出来了，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小四轮。”
　　张天元问“你没问问他们这几个人都长什么样？”
　　“问了，一个高个子，两个矮一点，都不是本地人”
　　“完了，什么也别想追回来了”

　　张天元招呼大家先收拾能用的东西，安排了王乾第二天早上去买锁。
　　这几个人中间，最发愁的就是孟秋雨了。几天后要拿什么还给人家呢？

　　但孟秋雨远不是最发愁的人。千里之外的陈彦邦此时坐在瓜亚基尔的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亚马逊炼油厂的收购进行得不顺利，原油的开采污染了周围的大片雨林，鱼虾被大片毒死漂浮在河面上，世代以捕鱼为生的土著集结了数千人抗议亚马逊炼油厂的收购，他们知道，收购意味着扩产，将更进一步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他们不知从何处拿到了一份关于在厄瓜多尔东南部组建多个炼油厂的报告，里面详尽的分析上这一地区的地质条件，石油储量，最佳的开采方式，这一地区人口的组成，炼油产能，运输能力和具体到每天的费用预算。还附上了一份对环境的影响。没有人知道是谁泄漏了这份绝密的文件。土著们围守在厂门口，拿着捕鱼的长钢叉和自制的土地雷不允许工人走进车间。他们誓言要保卫自己的土地，不能让这片美丽的森林糟蹋在这群利欲熏心不顾他们死活的人手里。他们知道，石油有采尽的一天，但雨林被毁留下的生态灾难，也许要数以百年的时间才能恢复。雨林和河流被毁，地下再也采不出石油，那么他们的子孙要靠什么生活？

　　陈彦邦与厄瓜多尔石油处的联系不得不中断。他即刻动身，飞往华盛顿。会议整整进行了两天，美泰顾问公司决定建议他们的客户暂停对亚马逊炼油厂的收购。等待这件事情平息下来再作打算。他的同事环境学家罗格问陈彦邦“Lucas，最近不常见你，你呆在厄瓜多尔吗？”
　　“没有，我最近在中国”
　　“噢！中国，但是，你去中国干什么？公事？”
　　“探望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中国人，他上周去世了”
　　“非常抱歉！听到这个消息真遗憾，你.....”
　　“我还好”
　　“厄瓜多尔的项目我估计没有那么快，抗议很有可能演变成暴动。”
　　“嗯，我也这么想。要真这样，事情就要失去控制了。我不希望那样”
　　“那么休假你要去哪里？我听说迈克和吉米要去夏威夷，你要加入吗？”
　　“我很想去，可是，我在中国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毕，要再飞一趟”
　　“我从未去过中国，那里的熊猫比圣地亚哥动物园的可精神一些？”
　　“嗯，竹子多，熊猫长得漂亮，而且食物好吃，人也很热情，要不要去看一看？”
　　“我女友可是个中国迷，她的中文说得很流利。但是，谢谢你的邀请，有机会再说吧，这次我得跟女友去塞班岛，行程前年就订了，一推再推”
　　“那么祝你有个开心的假期”
　　“不管你去中国处理什么，希望你达成所愿”
　　“谢谢，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