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差十二个小时》爱美丽熊

4、分班

　　他跟张小雅的感情进度也就这样龟速前进着。几年后，张小雅形容他们是用空气来维持他们的暧昧。
　　他们聊天的话题已经从学习转到郭敬明，从郭敬明转到电影，从电影转到大学，时间已经冬去春又来，但他们之间还是有一层薄纱。大家都看出来，但谁也不想捅破这层薄纱。
　　高一快结束的时候，他们要分文理班。
　　他问过张小雅，张小雅想学文科。
　　他怂恿张小雅：“你理科成绩也不差，学理科吧。”
　　“可是我更想学文科。”
　　“你以后想学什么？”
　　张小雅摇摇头：“不知道，法律吧。”
　　“学法律理科也可以啊。”周小健就开始运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侃侃而谈：“你想想，律师是一个很讲究逻辑思维的职位。学文科就只会钻到文科里面，而理科可以一通百通，发展更大。”其实说到底，周小健是个理科男，他还是希望继续跟张小雅一个班。
　　虽然他的话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还真让他说中了。他们有6个高中班，学校准备抓理科，就弄了4个理科班，2个文科班。报文科的人太多了，张小雅因为理科成绩还不错就被学校“劝”到理科班了。
　　高一暑假，期末考试后才休息了两个星期，就被通知来补课。周小健对于回去上课没有什么热情，可是他一看到班上竟然还有张小雅，他马上就喜笑颜开。他感慨他们太有缘分了。
　　回到宿舍，他哼着小曲收拾他的床铺。柯青揶揄他：“回来上课这么高兴？你是来上课还是来泡妞？”
　　周小健假装没听见，却在心里说：“当然是泡妞。”
　　周小健问柯青：“你这两个星期干嘛？找你出来打魔兽都不出来。”
　　“没有，报了一个雅思班，准备考雅思。”
　　周小健有点讶异：“你准备出国？”
　　“八字还没一撇呢。”

　　座位从新分配后，他们已经不是前后桌。学习的紧张代替了所有其他情绪。每天过得枯燥而紧张，每科都有一张卷子，有时还不止一张。他跟张小雅的联系只是限于偶尔在教室里打声招呼，很难再尽兴地聊天。天天考试评分排名，来自各方面得压力让人喘不过气。
　　在好久没跟周小健聊天后，张小雅也觉得少了什么。周小健是个很健谈的人，张小雅感觉到他有点喜欢自己，她也觉得他挺好的。看着他费劲力气地讨好自己，张小雅还是很受用。
　　她的成绩不错，跟周小健一样，对自己的未来有着美好的想像。她读书很用功，算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可谁知道她心中也有无数叛逆的想法，她也会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但是她只能摇摇头，把这些想法压下去。她数着日子等高考，也许只有上大学才能实现她的叛逆。对于她来说，考上一所好大学就相当于解放战争胜利。
　　有一次全年级模拟考，他们班考得特别差，张小雅从前年纪前二十名跌到一百名以外。
　　发卷子是按照分数从高到底发的，张小雅数学考得挺差的，很后面才发到她的。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说了她一句：“张小雅，考得这么差？有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张小雅别提多难受，她感觉自己得脸在烧。那一整天，她都待在她得座位上不想动。她在教室待到最后，周小健也借“复习”得理由待在教室。周小健很想去安慰张小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假装做题。整个教室就他们两个人，却有一股尴尬的宁静。
　　“周小健，你要去饭堂吗？”周小健吓了一跳，张小雅站到了他的身边。“再不去就没吃的了。”
　　“去，去，这就去。”周小健从座位跳起来。
　　周小健试图安慰她：“考试排名时高时低，这很正常。”
　　张小雅笑笑：“谢谢，但是我数学就是不好。”
　　周小健问她：“你现在还想学法律吗？”
　　“我不知道啊。“
　　“那你想去那所大学。”
　　“我想进武汉大学。”
　　“武汉大学地法学院是挺出名的。不过你不想去外地吗？一辈子呆在武汉不会很无聊？”
　　张小雅摇摇头：“还好吧，武汉挺好的，武汉大学挺好的。”
　　“对，但也挺难进的。你为什么想去武汉大学？”
　　张小雅充满憧憬地说：“武汉大学春天地樱花特别漂亮。”
　　“改天我们俩一起去看吧。”
　　说完之后，周小健就觉得不对劲了。但是张小雅只是对他只是微笑说：“好啊。”周小健脸瞬间通红。
　　他第一觉得教室离饭堂地距离太近了。快到饭堂时，他们两个有默契似地刻意保持距离。那顿饭，周小健胃口好到不行。
　　周小健从此特别拼命读书，比以前还要更拼命，成了年纪著名的小学霸。柯青找他去看A片打魔兽他都不去，只是因为张小雅最想去武汉大学，他的目标也也变成了武汉大学。而张小雅也很昴着劲学习。谁说早恋影响学习呢？
　　他父母得知他想去武汉大学的时候，特别欣慰。他老妈李爱芬在每个周末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好吃的。如果让李爱芬知道她的菜还不如张小雅的一句话，她应该气死。
　　其实对于自己想上什么大学，想学什么？当时的张小雅未必比周小健清楚。什么武汉大学，什么法学院，她也没想清楚，只是给自己“随便”设了个目标。周小健当真了，比她还要当真。

　　他们就杨不急不慢地暧昧着，但他们的关系全班都有共识，常常起哄。比如说有一天课上，老师同时点他们两个到黑板回答问题，全班起哄。张小雅都低着头假装听不到，而他就嬉皮笑脸的。
　　可是他可不想只停留在暗恋，很想让张小雅明白他的心。（虽然已经很明显了。）他想万一他什么都没做，万一跟张小雅不在一所大学，那张小雅不就成了别人的了。
　　并且他那时候年轻，觉得恋爱的开始是一种仪式，应该把他想像中的偶像情节用上。
　　他试图直接讲，但还没开始舌头就打结了。周小健绞尽脑汁，决定用最老套的一种方法，给张小雅写了一封情书。
　　他不想写得太肉麻，也不想写得他生硬。历经几次改稿之后，他又用他的派克钢笔特别工整的抄了一般。语文考试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用功过，这算是他写得最好的作品。

　　张小雅同学：
　　你好。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像是下过雨的草原
　　我喜欢你在我身后
　　身上沾满了你的气息
　　我的改变都是因为你
　　我上课都会不自觉坐挺
　　我喜欢你的大眼睛
　　让我走进你的心
　　让我谱写未来的歌曲
　　让我们走进武大的校区
　　让我们携手共进

　　祝福你学业进步。
　　周小健

　　写完之后，周小健觉得自己堪称当代徐志摩。他细细品味，觉得这首诗写得含蓄得来，又表达了他浓浓的爱意；表达了爱意又特别励志。
　　写完之后，他又开始担心。这封信要怎么传到张小雅手里？不仅要保证中途不被人劫走，还要躲过老师和家长的监视。张小雅看完后会有什么反应，张小雅会不会“把它丢在风里”？
　　周小健觉得还是得当面给。就算被老师或家长发现，他也认了。就算被拒绝了，他也认了。如果万一成功，那就爽翻天了。
　　问题又来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机给。这封信在他怀里揣了三四天，他都没有等到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递情书这个任务比任何考试都难，他终于理解地下工作者的艰苦。他想了N条计策：直接塞到她的课桌；跟她借本书，还书的时候夹在里面；直接让朋友给；当时最后一一被他否决。这样反复来去慢慢地耗尽了他的勇气，导致于他的拖延症犯了。
　　他翻来覆去主意换了好几遍主意，甚至想放弃得了，但又舍不得把那封信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