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罗汉》江欲行

5、插翅难逃

　　一和罗大恒交手，鬼罗汉暗暗吃惊：这罗大恒拳脚功夫平平，用起长枪来，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杨家枪是天下有名的枪法，又称杨家梨花枪。罗大恒真正掌握了快准狠的精髓，一枪快似一枪，甫一交手，就让鬼罗汉连遇险招。
　　以罗大恒的资质，能把杨家枪掌握到登堂入室的地步，不是用了无数的苦功，就是因为他对用枪有天赋，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鬼罗汉的棍法弱于他的拳脚，所以他是在以己之短对罗大恒之长，不免有些吃力。不过他并不担心，实在不行他还可以靠内力赢了罗大恒。他也不急于取胜，他想和罗大恒多走几十回合，因为越是这样的硬仗越能提高修为。
　　他们枪来棍往，十分精彩，让旁观的士兵大开眼界。士兵们看出罗大恒在压着鬼罗汉打，都高呼：将军胜！将军胜！
　　站在鬼罗汉后方的小莲一家却为鬼罗汉揪着心，尤其是小莲，不忍心看鬼罗汉险象环生，就把脸埋在妈妈的衣服里，完全不看也不放心，又不时探头看上两眼。
　　师爷伍德怕罗大恒胜不了鬼罗汉，就招招手，让身边的两个捕快附耳过来，悄悄吩咐了两句。
　　这两个捕快是伍德从府衙带过来的，功夫在一众捕快中间算出众的。
　　只见这二人悄无声息地退出院落，分向两边，躲在两边篱笆墙外的士兵身后，躬身向前摸进。
　　鬼罗汉全神贯注应付罗大恒的梨花枪，根本没注意到两个捕快的行动。
　　两个捕快分别摸到小莲一家人的两侧后方，就要翻过木栅栏，去拿小莲的父母。
　　小莲的父母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鬼罗汉和罗大恒的打斗，都没有察觉。
　　鬼罗汉却用余光发现了一个捕快正在翻越栅栏。他马上明白过来，一下子怒不可遏：这罗大恒假意和我比试，竟然是为了使用这种伎俩！
　　他一分神，险些被罗大恒刺中，腰间的僧袍被刺了个洞，腰侧的皮肤也被擦伤。
　　盛怒之下，他杀气爆发，贯足真力，大喝一声，举棍凌空劈下。
　　罗大恒不知这一劈的威力，举枪招架，那枪竟从中间断为两截。
　　鬼罗汉一脚踢在罗大恒腹部，把罗大恒踢得飞出几米远，趴在地上。
　　鬼罗汉斜眼一瞥，见一个捕快正持刀扑向小莲的父亲。他也顾念不了许多，用足力气把手中长枪向捕快掷去。
　　长枪去得又猛又急，捕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长枪贯穿了胸膛。
　　那长枪去势仍没有止住，带着捕快的身体扎进小莲家房子的土墙里。捕快头一歪，口鼻都出了血，一动不动了。
　　可是另一名捕快已经得手，把刀架在了小莲母亲的脖子上。
　　小莲的父亲赶紧带着小莲躲到鬼罗汉身边。小莲向妈妈的方向伸手哭喊着：“娘，娘！”
　　鬼罗汉想上前营救小莲的母亲，捕快喊道：“不许动！”他那锋利的钢刀已经在小莲母亲的脖颈上划出了血痕。
　　罗大恒见鬼罗汉又杀一人，叫道：“好个贼和尚，果然嗜杀成性，一起上，给我拿下！”
　　呼啦一下，外面的士兵推倒栅栏，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把鬼罗汉和小莲父女包围起来。
　　被这么多士兵团团围住，还有两个没有武功的人需要保护，而且有人质被对方控制着，看来今天是插翅难逃了。
　　罗大恒手拄长枪，点指喝问道：“鬼罗汉，还不束手就擒？”
　　他心里正发愁怎么拿下鬼罗汉，不想师爷伍德出了这招，还挺奏效。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有些感激伍德。对付大和尚这样的亡命之徒，用些计谋也无可厚非。
　　此时的伍德也很得意，知道回去向罗大恒谋个参军的职位，应该不成问题了。
　　鬼罗汉自知过不去眼前这个坎了，心里不免对小莲一家有些愧疚。他思索着：如果我不插手这件事，小莲一家会不会比现在好过些？虽然明知希望渺茫，他还是想为小莲一家争取逃命的机会，于是他对罗大恒说：“只要你放了小莲一家人，我就跟你们走！”
　　罗大恒沉吟了一下，说：“都是跟本案有关系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走，恕难从命。”
　　伍德嘿嘿冷笑一声，喝问道：“贼和尚，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有资格谈条件吗？”
　　正在这时，人群外面一阵骚乱，罗大恒回头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答道：“程副统领赶来了！”
　　罗大恒皱眉道：“他这时来干什么？”
　　原来安平县守军除了罗大恒这个正统领，还有一位叫程不虚的副统领。
　　程不虚擅长射箭，是一位百步穿杨，例无虚发的神射手。罗大恒曾带程不虚平过几次匪乱，每次匪首都是被程不虚的箭射倒的。军营上下都在传颂程不虚的箭法，而且越传越玄，说什么把一枚铜钱抛到空中，程不虚的箭能射中钱眼。
　　看着程不虚的威望高过自己，这让罗大恒很不舒服。从那之后，有军事行动，他就故意不通知程不虚。程不虚也不以为意，乐得逍遥，常常沽酒买醉。
　　军营中的人大多势利，见程不虚被罗大恒压制住了，不求长进，也就转而巴结罗大恒。甚至有些军士对程不虚开始不恭敬，见了他连规定的军礼也不行。程不虚同样不以为意，练箭喝酒，读读书，自得其乐。
　　这次来捉拿鬼罗汉的行动，罗大恒也是故意没有通知他，就带着部队出动了。
　　当时程不虚刚好喝醉了在睡大觉，醒来后，知道部队在捉拿杀害知县的和尚，就匆匆骑马赶来了。
　　“让开，让开，我来帮忙了！”
　　只见人群分开，一个头发有些凌乱、身穿皮甲、背上背着箭斛和长弓、腰挂佩刀的年轻人走进来。他相貌英俊，身姿挺拔，可不知为什么，上扬的嘴角总是流露出一丝嘲弄与不屑。
　　罗大恒直皱眉，他觉得程不虚这时候赶来，肯定是想分点功劳。
　　看着被官兵包围的大和尚气焰仍很嚣张，程不虚抽出腰间的雁翎刀，道：“看来我来得正好，让我把这秃驴拿下！”
　　他持刀走向鬼罗汉，经过罗大恒身边时，忽然闪身到了罗大恒身后，把刀架到了罗大恒的脖子上。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