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川雪》柒三

17、大会比试

　　入了夜，钟琏摸进了韩玲的屋。
　　韩玲正嘟着个嘴生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嘛呢？”钟琏敲了一下韩玲的头问道，“还想着你的子兰哥哥？”
　　“谁的子兰哥哥，屁，姐你能不能不要乱说！”韩玲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好的吧，你俩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去看你们比赛，然后就不知道晃悠到了哪里，然后就遇上了这个烦人精，没完没了追着我，我都想打他！”
　　“就这样？”
　　“就这样。”
　　钟琏觉得无趣，摆了摆手：“没意思，那你早点休息。”停了一下，补了一句“别光想，打回去。”

　　次日清晨，大会还在继续。
　　今日的盛会比昨日的更有意思，经过昨日的海选，能打到第二日的都是武林中的中高手。
　　武 林大会共有七天，第一天接风洗尘，寒暄寒暄，其实就是个探虚实，每个人的目的不同，第一天做的事也不同。第二天大会开始比武筛选，第三天，再次筛选。第四天，挑战，就是给不服气的人一个机会，跟前三天剩下的人打，打赢了就顶替那个人，若平手，均淘汰，所以第四天只有分出胜负的比赛。第五天，终极决战，赢者得到大会奖励。六七两日是市集时间，买卖最为激烈的时候，是更多武林人士加入此次大会的原因。

　　今日天气不错，钟琏感慨着。
　　她刚刚抽到了红签，现在她要跟同样拥有红签的人打一架，她看了一眼她面前的人就觉得头疼——祈昂。
　　他那双阴柔的丹凤眼微微露出了几分笑意：
　　“钟琏姑娘，在下祈昂。”
　　“你好你好。”
　　钟琏被他的眼睛看的慎得慌，不想与他多言，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打斗，她仔细思考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是丰祁国的太子，慕渊看起来不太喜欢他，总结师傅老人家的打架哲理，凡架留一手，日后干死他。钟琏决定先探一下敌方虚实。
　　“那钟姑娘，我们开始吧。”
　　“开始开始。”钟琏嘴里念叨着，剑就已经先打了过去。
　　祈昂愣了一下，显是没有料到钟琏的剑出的这样快。祈昂提剑一挡，翻身避过钟琏迎面的一掌，霎时，同时出剑，剑影交叉，钟琏侧身抽剑，祈昂的剑气便削到了钟琏身后的树上，半截树枝落在了地上。
　　钟琏没有料到祈昂的剑法这么霸道，与他那副阴柔的样子完全不符。许是这边声响过大，两人的台下已经聚了许多人。
　　钟琏觉得这么硬碰硬不是办法，抽剑化其霸道为阴柔，削弱他的剑气，祈昂出剑一下到了钟琏的耳边，钟琏借势换左手拿剑，转为顿峰，运气于剑翼，猛的一顿，迅速趁祈昂剑离开的空档，换右手剑指对方喉咙，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让人叹为观止，台下一片叫好。
　　“承让。”
　　祈昂笑了一下，说道：“钟姑娘左右手换的一套好剑法，在下佩服。”
　　钟琏也笑了笑，未置一词，听闻裁判决了输赢，便翻身下台离开了。
　　其实钟琏极为擅长左手使剑，不过于她而言，左手杀人，右手留人，这是她的规矩，所以她不轻易使左手。

　　这一次，钟琏又碰到了辰缺，实在是两人的比舞台离的太近，她想不碰到都不行。不过钟琏喜欢漂亮的食物，辰缺这么有好皮相的人，她是很有好感的。
　　辰缺笑了笑，对钟琏说：“阿琏刚才的剑出的很厉害啊。”
　　“还好还好吧，辰兄这是要去哪？”
　　“阿琏要去哪？”
　　“去找我的朋友。”
　　“昨日你找的那个？”
　　“是啊。”
　　“那我也没什么事做，不如陪你吧。”
　　“好啊。”
　　看到了好看的脸，钟琏已经完全忘了不要跟陌生人搭话了的要求了，不过细想辰缺应该算是已经认识的人了吧。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未找到慕渊，倒是先碰到了段子衿，段子衿看到辰缺愣了一下：“阿琏你何时认识了这个人？”
　　“昨天。”
　　“在下辰缺。”
　　“在下段子衿。”
　　两人彼此打量了一下，钟琏却无暇顾及两人在干什么。开口问道：
　　“韩玲呢？”
　　“她啊，哈哈哈估计还在被君子兰追吧。”
　　钟琏笑了笑，那场景应该是挺有趣的啊。

　　不一会，几人就找到了慕渊，后者还是一副冷峻的样子，看起来这场比试应该也是毫无悬念。慕渊看了一眼辰缺，未等辰缺打招呼，眼神便又淡漠的飘开了。辰缺也不生气，钟琏也却是觉得有一些尴尬。
　　段子衿忽然提议趁着天色尚早，不如去集市逛逛。无人异议。
　　钟琏忽然想到昨日慕渊想要买的几味药材，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段子衿。
　　“子衿啊，你看看你这么有钱，啊，我这么穷，你能不能借我点。“
　　段子衿一听，脸上温润的笑意更甚：“阿琏需要钱，当然是好啊。”
　　话音刚落，从腰间抽出了几张票子，在钟琏的眼前晃了晃。“够不够？”
　　钟琏的眼神随着那几张钱也晃了晃“够够够。”
　　钟琏接过了钱，小跑了两步追上慕渊，此时几人已经到了集市，慕渊正对着几味药材仔细思量。忽然，听到了一声娇滴滴的叫喊，未见人，香气直接袭来。
　　“慕哥哥。”郗相思粉衫罗缎，晃的钟琏眼晕。
　　钟琏一见她就没有好气：“你干嘛来了。”
　　“呦，钟姐姐也在啊。”
　　这语气，像个婊子。钟琏心里想着。
　　“慕哥哥今日要买什么，相思这里有钱。”郗相思也没有理她，对着慕渊一阵殷勤。说话的一阵功夫，手也搭在了慕渊的胳膊上。
　　段子衿和辰缺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两人看了一下，辰缺说道：“你说咱两这么风流倜傥，品格亲民，为什么没有小姑娘来找咱们。”
　　段子衿看了辰缺一眼，嘴角还是标准的微笑：“可能小姑娘喜欢慕渊那样冷冰冰的，有挑战性。”
　　钟琏翻了个白眼。
　　慕渊却忽然推开了郗相思的手，说道：“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离我远点。
　　郗相思愣了一下，接着笑道：“呵呵呵好吧，慕公子我叫郗相思，咱俩算是认识了吧。”
　　慕渊没理她，抬脚就离开了。
　　几人也随着他走了，徒留郗相思一人在原地，慢慢收起了魅惑痴迷的眼神，扯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眉目间是危险的美。

　　到了大会的第四天，挑战赛。
　　今年的大会的奖品于很多平平的武林众人是无关的，逐雪令就算到手，也不代表可以过了九川山口的阵法，这两日钟琏和慕渊的比试令人叹服，九川多年未出现在江湖，一出手便震慑了武林。慕渊的剑法缭乱，未等观武的众人看清，比赛就已经结束了。所以，可以说，这第四天，很多人都直接去了市集，因为大家都明白，今天可能没有啥可看的。
　　不过钟琏他们是赢的人，照例还要在台上走一遍。
　　“砰砰砰”三声锣鼓，“各位英雄好汉，规矩不多说，若有哪位好汉还心存不服，老规矩，台上的各位任凭各位挑战，好，有哪位先来吗？”
　　台下一阵熙乱，钟琏打量了一下台上的人——
　　钟琏，慕渊，辰缺，君琰，还有一位不知名的豪客，青衫短褂，眉眼普通，看起来普普通通。
　　忽然，一个豪气干云的声音从人群中穿出来“我来。”
　　“好！英雄怎么称呼？”
　　“老子庞一疤。”
　　庞一疤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眉毛到下颚，眼神凶戾，手拿一个砍斧，跳上台时将斧子一抡就砍到了地上，将台子辟出了几寸深的沟壑，气势凌人。
　　“庞好汉，不知想挑战哪位。”那打鼓的人一看就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眼皮也不跳一下，笑呵呵的问道。
　　“就这位。”拽起斧子直指钟琏这边。
　　钟琏吓了一下，侧身躲过，被后面的人轻轻打落，原来庞一疤想挑战的事辰缺。
　　钟琏从未见过辰缺的武功，刚才这么一下，只怕也是深不可测。
　　“那好，两位好汉，请。”
　　辰缺与庞一疤打架，前者更为轻盈，后者较为沉重勇猛，辰缺的剑使得很巧妙，一招一式可以让庞一疤的斧子跟着他的节奏走，不出意料，辰缺胜。
　　后来几位的挑战者不出意料的都失败了。除了最后一个，祈昂。
　　钟琏能感觉的到慕渊身上发散出的冷峻的气质，现在有如寒冰，望向祈昂的神色是一滩漆墨的黑。祈昂未跟他们几人打，与那名不知道的豪客不出几手便干到了对方，完胜。
　　钟琏望向慕渊，轻轻问道：“你认识他吗？”
　　慕渊转过身来，收敛的一身的戾气，淡淡的看着钟琏：“不认识，看着就觉得他讨厌。”
　　钟琏看了看祈昂，又看了看慕渊，觉得祈昂确实长的挺讨厌。不过对于慕渊的话她直觉觉得没那么简单。

　　最后进入到决赛的总共五个人，祈昂，钟琏，慕渊，辰缺，君琰。
　　因为奇数位挑战者，几人抽签选出作为决赛最后一个对打的人，就是从剩四个人中胜出的跟这位对打，赢者，得奖。
　　不巧，祈昂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