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碧晴

8、第八章

　　鲛王作乱，天帝雷霆震怒，下旨将鲛人一族全部打回原形，并将东海与南海相接的那片海域设为禁海。而离皎则因天澈的求情而幸免于难，只是被罚化作雕像，身受千年风吹雨淋，直至千年之后封印被解除。
　　虽然这个结果已经比预想的要好太多，但天澈依然为此忧心忡忡。皎儿心里明白，却不能点破，只是默默地陪伴着他，不吵不闹，异常乖巧。
　　这日，两人正对饮，天澈忽然问皎儿，“皎儿，你可知自己的来历？”
　　皎儿微微一愣，摇头说：“不知道。”
　　“你是鲛人族公主离皎的内丹，当年我天劫难度，她将你借我疗伤。谁知，你日日浸泡我的心头血，竟生出神识。”他为她斟上琼浆，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认真道：“如今离皎被罚化成雕像，若是没有内丹，离了海水便如同身受凌迟酷刑。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很残酷，但……”短短一番话，他说得格外艰难，更加奇怪的是，胸口竟然隐隐作痛。
　　他以为皎儿会哭闹，没想到她竟是出乎意料地顺从，“我明白，我愿意回到她身边，请上仙将我打回原形。”
　　天澈定定望着她，足足愣了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将她拥进怀里，哑然道：“对不起，纵然知道是算计，可她到底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弃她不顾。不要怕，我会经常去看你们的。”
　　“你不能飞越沧海，怎么来看我们？”
　　“我会去求沧海蝶王，一定会有办法的。”
　　皎儿笑了，哭着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她，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语。他让她“不要怕”，就像那日在天牢，他对离皎那般。
　　然而，她知道，她和离皎俩到底不一样。
　　他要离皎生，却要她死。
　　这夜，皎儿趁天澈外出，偷偷溜进天牢。天澈每日都来为离皎输送真气，她的气色已然好了不少，如从前那般明眸善睐，顾盼生情。
　　离皎惊诧地望着她，“你……”
　　分明心酸得紧，皎儿却强迫自己微笑，“我是你的内丹。想不到吧，我修成了人形，还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上仙怕你受苦，说要将我打回原形呢。”
　　离皎微微一愣，低头道：“对不起。”
　　皎儿笑了笑，恍若未闻。她缓缓蹲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张脸，这张与自己完全一样的脸，良久，忽然叹道：“真好，他是那么喜欢你……”
　　“你……”
　　“他心疼你，不愿让你受苦，可是他不知道，我同样舍不得让他受苦。你放心，你会好好的，你们都会好好的。从来就不该出现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