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重出山林 血染未央 ...

  •   这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未央城的人民正睡得香甜。但在不远处的冥岸中,却正进行着一场种族的厮杀。
      一个狼族青年被活生生的剖开胸口,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年少的男孩,一对白色的狐耳竖在头顶两侧,柔软的引发被风吹起,露出了那双泛着冰蓝色幽光的银灰色眸子,一条雪白的狐尾从他身后的衣裤间延伸出来,在身后缓慢的左右摆动。
      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盯着刚才倒下的战利品,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沾满鲜血的右手,眼里流露出轻蔑:“我说过,我才是真正的王者。”
      “凌迟殿下,该起床了。”
      “今天老兵有重要的事找您。”
      两个长相美艳的狐妖毕恭毕敬的站在一张奶白色的席梦思大床边,看起来也就15,6岁的样子。其中一只艳妖手中拿着一套男士休闲衫,另一只则端着银色的铝制盘子,上面摆着许多格外精致的点心和一杯新鲜牛奶。
      床上鼓鼓囊囊的被子蠕动了几下,一堆毛茸茸的白色兽耳首先从被子下探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半裸着上身的男子缓缓爬出了被窝,睡眼惺忪的揉了揉一头凌乱的银色碎发开口道“昨天晚上一点多才睡着,告诉他下午吧。”说着又抱着枕头倒在床上,将脑袋埋进枕头缩成一团没了动静。
      这可急坏了两个侍寝的小丫头,又不敢上前打扰,只能楞在原地着急,想着是不是该等男子睡够了再起来。
      “凌迟,你给我起床!上任这么多年还不像个冥王的样!你瞅瞅你这德行!”随着一声咆哮,卧室门被猛然踹开。
      还在赖床的冥王-凌迟听到了这熟悉的河东狮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依然站在原地的两个侍寝小丫头佩服的五体投地,敢这么跟这个嗜血成性的冥王发飙的人,全冥岸也就只有余诗姐一个人了。
      有起床气的凌迟虽然很想倒头再睡他个昏天黑地,但因为是冥岸“大妈”-李余诗的发令,他也不得不畏惧积分。对于李余诗这个32岁的唯一一个冥岸的人类女子,凌迟那可是心有余悸。
      记得是7岁那年初春,还是个小屁孩的凌迟因为一天的课程都上完了所以闲的无聊,于是出于贪玩的心态就想找点什么东西来解解闷。走在后花园里,凌迟的小脑袋东瞧瞧西看看,终于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全冥岸仅有的一个鱼类供应点-鱼塘上。
      十多年以来凌迟一直坚信自己小时候脑子一定一定是撞过什么东西给撞傻了,乘着下午没有人的时候屁颠屁颠的跑到书房翻出了一大堆墨水,全部倒进了一个塑料桶里然后抱着桶跑向了鱼塘。
      但事情往往不尽人意,就在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草地上一块很是不起眼的石头就是跟他过意不去,凌迟准确无误的拌在了石头上。他只感觉身子一晃,下一刻便华丽丽的向眼前的鱼塘栽去。
      最后导致了不但自己浑身漆黑地被前来钓鱼的山狼族老头救上来,还使得在那之后,全冥岸的冥妖半年内一条鱼也没吃成的结果。
      直到现在凌迟还记得当时那钓鱼老头慌慌张张的向娘亲禀报:“冥……冥后!小殿下被我从鱼塘里钓出来了!”和娘亲一脸震惊的表情。余诗就因为这件事差点把自己的屁股打开花,要不是当时娘亲上来劝阻,估计自己就要满腚伤的过儿童节了。
      回想起童年黑暗回忆的凌迟身子一哆嗦,只得不耐烦的拿过侍寝艳妖手中的衣服胡乱穿好,又踢了踢被子发泄一下没睡饱的怨气。看着刚刚直径冲过来将自己被子掀开的余诗,打了个哈欠开口:“余诗姐,看在我昨晚那么努力保卫冥岸的份上就让我多睡十分钟吧……”
      如果不是凌迟现在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余诗简直还想接着当年:“冥岸鱼塘污染事件”还没发完的火气把凌迟再拖出去暴打一顿教育一下。考虑到凌迟的颜面问题,李余诗只能强压着这孩子不争气的怒火,揪起凌迟的白色耳朵喊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懒床,今天老陈找你谈的可是关于当年你父亲泽殿的事!”
      “……”
      凌迟心里咯噔一下,脑内又浮现出了那个画面,那个几乎每晚都会梦到甚至已经麻木了的画面。他突然间跳下床,几乎是疯狂的冲出了卧室。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杀了父亲的那个人类,终于找到了吗!
      冥岸最深处有一个相当宽敞的山洞,足以装得下两万冥妖,百年前就被当时的冥王用来听取士兵的报告,一直延续到现在,这个山洞已被装饰的相当大气而不失华丽。洞顶的正中央悬挂着一盏银色大吊灯,正对洞口的墙壁紧贴着一个大约三米高,一米长宽的平台,三面环绕着十多层台阶。平台上有一把铺着绒毯的玉石椅子,凌迟正靠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洞中央单膝跪地的中年狐兵,等着他的通报。
      “殿下,那个人类我们已经查到了,只不过……”狐兵悄悄抬起头偷瞄着台上凌迟的脸色,虽然凌迟年纪不大,但实力是确实不敢轻视的,而且极其没有耐性,冥妖们也都对他又敬又怕。
      果然凌迟危险的眯起了长而魅惑的眼睛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老陈,这么多年我还是一直很信任你的办事能力的,我可不想让你出什么事故,这样也没法跟你家里交代。”
      这个被称为老陈的狐兵咽了口唾沫,知道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即将关系到自己下一秒的死活,于是他小心地回答着:“只不过……那人……已经死了,几个月前,肺癌晚期。”
      “死了?!查了这么多年你都他妈查了什么没用的东西!还留你有什么用!”凌迟一个箭步窜到狐兵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近距离俯视着那张已经吓得惨白入纸的脸,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的:“干脆现在就让你死了算了,还给你家里减少个累赘。”
      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或者说只要是说出对凌迟不利的话就会是死路一条,狐兵双腿发软,慌忙跪在地上频频磕头求饶。额头都已经撞得鲜血直流,甚至连有的侍从都已经不忍再看,别过了头。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凌迟是绝对不会杀了老陈的,他只是想让老陈吃吃苦头,让他知道如果做了对凌迟不利的事的下场。“殿下饶命!但是我找到了他后人的下落!”说着,狐兵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沓发黄的A4纸,跪行几步到凌迟面前将资料双手奉上。
      “独生子啊……”凌迟接过资料瞥了一眼,又回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狐兵,冷哼一声:“你可以滚了。”
      “谢殿下不杀之恩!”被赦免的狐兵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山洞,消失在了树林里。
      凌迟看着手里资料上的照片,饶有兴趣的舔了舔嘴唇,嘴角扬起一丝杀戮的快意:“湛煊?脸长得不错。”
      “阿嚏!”
      未央城中心的一家酒吧内,说来也奇怪,说是一间酒吧,但人却出奇的少。吧台边的一排酒红色旋转椅,只坐着一个手拿步枪的年轻男人,原本正好好的擦拭着枪,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打断了他手里里的工作。
      “怎么了湛煊,是不是感冒了?现在这天最容易热伤风你注意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走上前来关切的问道。
      叫湛煊的男人揉了揉鼻子,感觉不像是要生病的迹象,凭着多年来都很准的男人的直觉,他推断道:“估计是哪个同行在背后骂我吧,习惯了。”说着又撸起袖子,借着有些昏黄的灯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下午学校还有选修课要上,先回去了,枪别忘了帮我收好。”
      湛煊将枪轻轻放在吧台上,又用擦枪的手帕擦了擦手,将手帕放在了抢的旁边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新悬赏刚下来,不看白不看啊喂!”酒吧的后门被撞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张牛皮纸匆忙走进了酒吧,将手里的牛皮纸交给湛煊。
      看到悬赏榜,湛煊皱了皱眉:“八……啧,这后面是几个零?数字不会用大写吗?个十百千万十万……”下次一定要提交上诉,明明是现代社会,可悬赏榜还是用的土方法来计算价格,数零玩是一项既费时又费力的工作。
      “是八千万。”中年男人得意的挑了挑眉,还好自己提前数完了,要不自己这小学水平跟这个大学生比数数根本没胜算。“怎么样,够料了吧。”
      将悬赏榜交还给中年男人,湛煊感觉很是不可思议,但表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八千万?又是那只奇葩这么厉害能达到这个悬赏额?”除了自己父亲猎杀的上一任冥王外,湛煊再也没见过这么高的悬赏额了。上次父亲领悬赏记得是在……多少年前了……当时自己还很小。就算是前任冥王,也只不过两千万而已,当然在十多年前,两千万和如今的八千万也没相差多少。
      “还能有谁,不就是上一只奇葩的儿子,也就是现任冥王。目前我们只掌握了他一张不大清晰的照片和一些肤浅的资料。”说着,中年男人指了指榜上模糊的轮廓:“可以肯定的是现任的冥王还是个少年或者少女,十几年前他父亲被杀的时候当时的猎人见过他,跟你那时差不多大。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道,现如今妖族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
      男人说完还摊了摊手,表示弄不到有价值的信息不是他的错,要怪只怪未央机关处办事效率不高,没有英勇就义的远大报复心理。但是机关处貌似都是文职人员,也并不需要上前线死个几回什么的。当有一天你面对一堆已经上膛的枪手的时候,他们会在你身后,重点是身后,做永远的挡箭牌。
      看湛煊貌似并没有多大兴趣,男人又继续添油加醋:“今早我们去狩猎的时候看到遍地的狼族尸体,看样子是外界妖族来入侵冥岸被杀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死因极其相似,皆是被咬短了喉咙掏了心脏,胸口都空荡荡的。有几个新手当场就吐了,那场面,肠子肚子都有,啧啧啧……”
      “所以呢?”湛煊终于主动开口问道。
      见湛煊终于有点跃跃欲试了,男人暗暗自喜,自己竟然把这个人说动了,便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门:“所以我们初步断定这些狼族大部分都是被那个冥王所杀,这个少年如此凶残,很有挑战性啊。”
      湛煊看了男人许久,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在手中把玩着,突然眼神一凛,“嗖”地一声,刀离弦般的从手中飞了出去。还没等中年男人反应过来就已经直直刺上了男人手中的悬赏榜,刺入了身后已满是刀痕的墙壁上。
      酒吧内的所有人听到声响,齐刷刷的将目光聚集过来,投射到墙内插着的刀上,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未央城特级猎手的称号不是白得的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湛煊不想走出未央干一番大事业真是可惜了......家里还是个有背景的土豪,长相也没得说。这种男人现在最吃香。不过论实力湛煊也绝对是一把手,以至于在很久以后,当这个外表看似酒吧而实际上却是个狩猎中心的地方开始打广告训练狩猎新手的时候,广告语上都写着:“想成为特级猎手享受优厚待遇吗?我们将训练你具备技能全开,六亲不认和死不要面子的精神。是要具备着三个条件特级猎手不再是梦,快来报名吧!”
      湛煊站在原地,欣赏着榜上那虽不清晰却能看出美得惊人的轮廓,低声笑道:“得想办法把他搞到手了。”
      -----------------------------------------------------------------------------
      炎热的夏季,空气中都浮着一层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为了复仇而下山的凌迟走在大街上,因为怕打草惊蛇暴露了行踪,他收起了往常让人看起来都想上前摸摸的毛茸茸的白耳和尖长锋利的指甲,就连瞳孔和发色也变得与普通人类毫无出入。现在的凌迟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能再普通的人类少年。
      带着以前母亲送给自己的鸭舌帽,穿着宽松的黑色休闲T恤和牛仔裤,凌迟穿梭在市中心的人群中。
      “怎么跟以前的印象不大一样了?变化还挺大的......”这里以前是个游戏厅,现在却是个包子铺。还有那,以前是空地,现在应经盖起了十多层的办公大楼。凌迟边走边四处张望,像个孩子似地看着四周的变化,自己在山里呆了将近十年了这还是十年来第一次下山。
      临近中午,大街上的人该回家的回家,该吃饭的吃饭,总之人终于稀少起来。凌迟松了一口气,这样就不会有太大的压迫感了。他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深处准备避避暑,直到走到一面墙出现在自己眼前,凌迟才缓过神来看了看两边。右手边有一个小铁门,是虚掩着的。出于好奇,凌迟走上前伸出手轻轻一推门,铁门竟“吱嘎”一声大打开了,给凌迟吓的往后蹦了一步,马上做好防御攻势,生怕会有什么妖怪会从里面钻出来。
      里面一片漆黑。
      凌迟切了一声,站直身子活动活动脖子,轻声踏进了屋子。什么也看不见。凌迟褐色眸子的颜色渐渐变淡了,褪成了银灰色,又幽幽泛起了蓝光。他扫视房间一圈,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仓库,只有一张生了锈的铁床摆在一个角落里,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看来自己的好奇并没有多大惊喜啊......凌迟长叹一声,转身正准备退出仓库。
      “快点搬,沉死老子了!”“我他妈也知道沉,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两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和两串慌乱的脚步声突然在巷子里响起,这声音不会被人轻易发现,但在凌迟听起来确实非常清楚。是朝着自己所在的这间仓库来的,凌迟心想。他打消了马上就面对人类暴露自己行踪的念头,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可是房间里空荡荡的,又能藏在哪里呢。
      铁门被推开了,两个年轻的男人抬着一个一人高的麻袋几步一歪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男人腾出一只手开了灯,“啪”地一声,铁床正上方唯一一个破旧的灯泡亮了起来,可以隐约的看清四周的景物。两个男人将麻袋扔在铁床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床尾喘着粗气,看来麻袋应该是很沉。
      “妈的,累死老子了!”其中一个较高的男人晃了晃脖子,骨缝间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干完这一票就先歇一歇吧,你这颈椎病估计也得治治了。这臭小子还挺难抓。”另一个矮个男人边说边起身踹了踹床上的麻袋,麻袋轻微的颤了颤。
      “呦,这兔崽子醒了,来帮我打开。”说完两个人一起动手开始解捆在麻袋口的麻绳,麻袋里面的人听到有人解开了麻袋,像是寻求帮助一般挣扎的更用力了。在两个男人的合力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被从麻袋里拖了出来,被一条黑布蒙着双眼,嘴被胶带死死封住,双手双脚也都被反绑着。只见这少年浑身布满了伤痕,伤口都还很新,应该就是这两个男人在绑架他的时候留下的,下手还真不不轻。
      高个男人捏住少年嘴上的胶带一角,猛地一用力,将胶带扯了下来,那少年却只是咬紧嘴唇轻哼了一声,并没有疼的大叫。
      “你们要干什么!”少年朝着男人的方向喊道。
      矮个男人连忙凑上前捂住他的嘴,高个的男人又扯下了蒙着少年眼睛的布条,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
      “嘿嘿,别激动。”两个男人猥琐一笑,“就是换点钱花,卖到那些黑夜店应该值个不少钱,你要是听话就能少吃点苦头。”高个男人揪起少年的一衣领,另一只手捏住少年的下巴左右打量着,而少年依然挣扎着反抗不肯屈服。
      正筹划着将这男孩卖到哪家会赚得比较多的时候,身旁的矮个男人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啧,别干扰我估价。”高个男人拍开矮个男人的胳膊不耐烦的摆摆手。
      “不是,我让你看啊,你看。”矮个男人压低声音又捅了捅高个男人,示意他回头看。高个男人只能不耐烦地回过头去看,眼神扫视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突然一愣。房间昏暗暗的,房间的四个死角更是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即使是有个穿一身黑的少年站在那里也不会被轻易发现。身型修长,帽子压得很低,帽檐下一双眼睛正默默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见两个男人同时望向自己,黑衣少年表现的依然是无比淡定,只是淡淡的吐出了一句:“你们继续,我不看了。”便直接无视房内呆愣的三人直径向门口走去。
      首先反应过来的高个男人骂了句Shit,从床边走过来一把抓住了黑衣少年的胳膊,拉着他甩回墙上按住他的肩膀俯视他道:“哥几个干的事都被你看见了你还想走?你以为你谁啊?”
      “凌迟......”黑衣少年小声嘟囔着。
      “啥?你说啥听不清。”高个男人听不懂凌迟在说什么,他以为凌迟就是那个单纯的刑法而已。“你不觉得戴着帽子很碍眼吗。”男人看着凌迟的帽子,从俯视看的话只能看见帽子的顶端却挡住了凌迟的整张脸。凌迟依然沉默不语,像是在想着什么。“你他妈给老子说句话啊!”男人实在是忍无可忍,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凌迟脸上,帽子直接被打的飞了出去。凌迟的脸上浮现出了五道红色的印子但却依然不说话。
      这下凌迟的脸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男人扳过凌迟的脸,当对视上那双狭长睛的时候他不由得惊呆了。
      眼前这个少年长的是如此精致。
      半长不长的黑发有些倾斜地散乱在额头,些许垂在耳侧,流露出属于少年的叛逆与不羁。俊秀的脸看久了甚至略有些妖艳,皮肤白皙,眼尾微微上挑,挺翘的鼻梁,薄如刀削的淡色嘴唇。凌迟穿着黑色的T-恤更显得腰身纤长,有些瘦弱的肩膀和那两条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笔直双腿。一切的一切都在激起两个男人将凌迟当成猎物的欲望。
      “妈的,这小子长得比娘们儿还漂亮,就是个祸水。”高个男人虽然嘴里骂着肮脏不堪的话,但是很明显,他对眼前这摊“祸水”很是满意。
      要说凌迟本来就没怎么吃饭,肚子早就向他提出抗议。此时又迎面扑来一股新鲜血液的香味更让他觉得胃里一阵抽搐,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想吃想吃想吃……
      “大哥,内小子应该比这个值钱多了,要我说咱把他俩都抓起里一起卖了吧,多这一票不多,少一票不少,一起做了。”坐在床边的矮个男人双手抑制住俘虏来的少年肩膀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高个的男人依然盯着凌迟不放,缓缓地凑近他,眼看着手腕就要被束缚住了。“滋滋滋”,矮个男人的头顶突然传来电流的声响,屋内开始忽明忽暗起来。“啧,早告诉过你要换灯泡让你懒!”高个男人抱怨着,“这要是灭了让他跑了怎么办。”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灯灭了……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
      高个男人情急之下向前一扑想摁住凌迟。“哎呦妈呀!”只听高个男人一声惨叫和重物撞在墙上的声音。“咋了!”矮个男人着急了,条件反射的腾出一只手向空气中摸索。“内小子跑了!撞墙上了!”高个男人听见矮个男人的声音回答道,他揉了揉脑袋,暗自骂娘说让这么大的鱼跑了,正骂着,隐约从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嗤笑。
      突然,他感到脊背一阵发毛,黑暗中,有一双格外冰凉的手从后附上了他的双肩。高个男人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双手的主人在背后盯着自己的脖颈,从背后而来的压迫感充斥着男人的大脑让他喘不过气。
      那双毫无情感而充满杀意的眸子凑近了,嘴中呼出的热气喷上了高个男子的后颈。一个与背后人的残暴极其不相称的清朗音调在男人耳边低声沉吟:“不是我想杀你,是我的肚子实在不同意。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高个男人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已经忘了什么事是害怕,直直的僵在原地。
      “啊!”
      一声惨叫在空旷黑暗的仓库内响起,只是短暂的几秒钟,随后又恢复了安静,静的有些可怕,就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喂!你怎么了!喂!”矮个男人这下是真急了,他试着叫了两声,仍然没有回应。矮个男人开始感到恐惧了,他将抓来的少年用绳子绑在床头,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酒红色的折叠短军刀,打开刀柄上的微型手电筒从床上挪下来,摸索到墙边试探性的想声源消失的方向走去。
      黑暗里的角落里,传来了滴答滴答很有规律的水声,男人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的所有神经都绷紧起来。走进黑暗深处,男人用手电筒照了照头顶,并没有漏水的迹象,而且这里整栋都是仓库楼,楼上并不可能有人用水,那水是从哪滴下来的?
      又是轻声一笑传进男人的耳朵,男人妈呀一声向斜后方退了一步,却感觉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水泥地上。男人哎呦哎呦的叫着揉着屁股,手电筒照亮了脚下。
      看清了那片让自己摔得屁股开花的水坑后,男人猛然间睁大了眼睛,他大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总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地上的哪是什么水坑,那红色的液体顺着水泥地已经老旧开裂的缝隙静静地流淌着,形成一张巨大的瑰丽色红网,而那滴答滴答的声音,是从不远处本应消失的少年手中淌下来的,那分明是……
      “妈呀!血啊啊!”矮个男人怪叫了一声,双手胡乱抓着,像是想要赶走什么,军刀从手里飞了出去滚落得老远,一双脚出现在手电照亮的区域内。
      凌迟弯下腰,将军刀捡起来关掉手电筒揣进了上衣口袋,不大的仓库再一次被黑暗埋没。远处的脚步声渐渐的接近了男人,一个声音幽幽随着脚步声传进男人耳朵:“你以为进来以后还可以活着出去么?可笑。”
      脚步声走到男人跟前戛然而止,凌迟缓缓蹲下直视着男人苍白的脸,锋利的指甲刮过男人脖子上的大动脉,眼底泛起了冷蓝色的光。男人浑身冰冷,不停地战栗着,他咽了口唾沫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生怕自己动作稍大一点就会激起凌迟的杀心。
      “大大大……大爷,绕,饶了我吧!不管你是人是鬼小的都给你烧香,让您好好安息……”“呸!你大爷的才安息!老子又没升天!”凌迟一下就火大了,揪住男人的头发使劲向后扯,扯得男人嗷嗷喊疼。“是是是!我安息!我安息!”男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不停地应和着凌迟的话。
      “饶?你说让我怎么饶你。”
      男人刚想开口,突然一阵刺痛向胸口袭来。男人瞳孔猛地收缩,瞬间身体开始冰冷,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胸口不断的溢了出来。直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男人也没能说出最后一句话。
      被绑来的少年早已乘几人不备在床头突出的铁片上划断了绳子,他听四周再也没有动静,便战战兢兢的一点点挪下床,脚尖刚碰上冰冷的水泥地,角落里却传来了吞咽的声音。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想要移动到门口去就必须要经过吞咽声所在的位置。
      声音越来越近了,少年离出口也越来越近。诶?是不是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少年一直靠着墙移动着,但是貌似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轻轻用脚踢了踢,不是固定在地上的,可以踢动,触感也很软。
      少年正想蹲下来摸索这个东西有多大看自己能不能跨过去,突然一阵强光袭来,刺的他赶忙用手挡住了眼睛,长时间在黑夜中是他的瞳孔已经放大,如果这种时候突遇强光绝对不可以直视光源,否则瞳孔瞬间收缩很可能导致失明。
      “喂,你不是想看是个什么东西么,我给你照亮了,你自己看。”凌迟的声音从几米外响起,原来是他拿着军刀上的手电筒照向少年。少年听到凌迟的声音吓得一哆嗦,不过出于好奇,他还是放下了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第二天,急促的警笛声打破了午后小巷的寂静,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巷子迟迟不肯离去,大家都议论纷纷,表情严肃可怖。仓库铁门外,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真正听着警员汇报勘察的结果。
      “李警官我来了。”水泄不通的人群中,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男子钻了出来,看样子是被着拥挤的人群摧残的不轻。
      来人身形高大挺拔,肩宽腰窄,结实的胸膛看得出是个经常训练自己的人。烫过的深栗色碎发若有若无地遮住一对深咖色的剑眉,与生俱来的深眼窝令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更显的深邃,不可捉摸。鼻骨高挺,唇形完美而性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成熟魅力。左耳上的一枚小巧精致的银色耳钉又让他俊美中增添了丝许冷傲的气质,使人产生一种想上前撕掉他冰冷的外壳一睹绝世风貌的冲动。也就是那种让人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耐看的男人,少女们口中的“男神”,老百姓眼中的“大众情人”类型。
      “湛煊,学校那边的课程不要紧吗?”姓李的警官问道。
      “只是选修课,应该没多大问题,倒是这边的案子更让人在意。”湛煊将视线落在仓库里简单扫视了一眼,到处都能看到案发时残忍的影像。
      李警官很是满意湛煊对案子的重视性,在他眼里,湛煊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材生,智商本身就极高,是个神枪手,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父辈还是未央城知名的猎人,母亲是研究生毕业在国外工作。这就是现如今的“标准好男人”吧:有长相,有背景,有房,有车,有钱。
      “死者为两名男性,二十七岁左右,曾因贩卖人口服过刑,前不久才刚刚刑满释放。”李警官边说边掏出一沓照片递给湛煊:“这是现场的照片,发现尸体的是中午来换垃圾箱的清洁员,这里比较偏僻又不是住宅区,很少有人会往这边来。”
      湛煊接过照片,有被啃食一半的心脏,有血肉模糊的尸体。“这是......”湛煊抽出一张照片仔细观察着,照片上是一具尸体斜靠在墙上,面部已经扭曲不堪,喉咙处有明显的咬伤,胸口的心脏位置,竟然是空的。“啧,挖走了......”湛煊皱紧眉头有些不忍。
      “其实呢,我们到现场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质存活了下来,缩在仓库的铁床上一动不动。”
      “人质呢?”湛煊看向李警官问道。
      提到人质,李警官长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道:“疯了。医生说他惊吓过度,一直咿咿呀呀的叫就是不说人话,估计是没救了。”
      湛煊微微倒吸了口冷气,眉头锁得更紧了:“能带我进去不看一下案发现场么?”在李警官的带领下,湛煊踏进了这间阴暗的仓库。一只脚刚踏进去,血腥的味道混杂着潮气的霉味一并扑面而来,一旁跟随进屋的几个警员当即一呕,捂着嘴连忙跑出了仓库。
      “这次找你来,主要是因为凶手很可能不是人类。”李警官带着湛煊来到了一个角落,那里围着几个警员正在提取线索。湛煊走上前,随后他愣住了。
      水泥地上,那具斜靠的尸体旁边,似乎是用血写下了两个不起眼的小字-狐狸。
      “这两个字是我们将覆盖在它上面的血迹清理掉之后才能隐约看到的,因为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跟其他血滴落在上面的时间不同,所以这两个字早就凝固了我们才得以将两部分血液区分开。大概因为当时这里太黑,凶手并没有注意到覆盖在这摊血迹下面的字。”李警官蹲下微胖的身体身指了指地上的字:“所以我们认为,凶手是个妖族,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从离这里不远的冥岸上跑下来的,毕竟你的父亲与他们有很大的瓜葛......咳,抱歉这件事我不该提起......”
      湛煊只是淡淡的吐出了一句没关系便再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在李警官略微同情的目光中,他俯下身子,反复的看着地上“狐狸”两个字,勾起了他作为一个猎人内心深处的野心和好奇。
      盯了许久,湛煊突然哼笑了一声,修长骨感的手指抚上字的边缘,嘴里小声嘟囔着:“狐狸啊,不请自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重出山林 血染未央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