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业余爱好》目丁鱼

13、又见敖元山

　　余缺和叶里打完那通电话后，两人便没有再联系。和叶里分开的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再找一个。也曾经听妈妈的话，去相过亲，可是都没有看上眼的。

　　余缺的生活是琐碎的，她很少把过去翻出来想，她每天下了班就回家。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回到家里就研究菜谱搞搞卫生，对于她而言生活就是混日子，她没有什么理想抱负，只是想混到老的那一天。直到看到叶里，她的心又开始起涟漪……
　　自从他回来后，余缺一直在感性和理性之间徘徊不定。

　　她知道他是别人的丈夫，也有可能已经做了父亲，可是私心里，她还是希望他这辈子最爱的人是她。面对着他的关心和若有若无的爱意，她也生过重新在一起的幻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觉得自己是yingdang的可耻的。

　　生日的那一晚，想想她便觉得难堪。

　　她讨好的请求和叶里颇不耐烦的语气一直在她耳中旋绕。可以说，她还要感谢那场车祸，假如她真的去了，那就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以什么样的心境面对叶里了。

　　生活仍然在波澜不惊地继续着，不知不觉都过了一个月，余缺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不像个都市人，隋凌云笑话她提前进入了衰老状态。

　　这天下午，她刚刚下班就接到一个电话。

　　是她那位研究生租客打过来的。

　　敖元山在电话里吞吞吐吐了很久，余缺一句都没听懂。最后实在不行，余缺干脆要他整理好语言发短信。

　　过不久，她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短信上说，他画画赚了些钱,想请余缺吃顿饭，同时也把之前余缺替他交的手术费还了。

　　余缺回过去，说不用。

　　不知道是因为那人有事还是怎样，余缺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回复。

　　结果等到她回到家的时候，手机又嘟嘟响起来。

　　他说，只是请吃一顿饭的时间，不会耽误她太多时间，而且他已经订好了位置，如果她不来，他会心里会感到愧疚。

　　余缺直觉这个想法肯定不是敖元山想的。

　　这男孩性子太直，不善于表达，更不会在被人拒绝人懂得如火如何再次争取。

　　握着手机，余缺可以想象得到另一头一定是一幅局促不安的场景。

　　她看外面阴着天，想到可能会下雨，就带了一把雨伞，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门了。

　　想必敖元山也是花了一番心思，出手很是阔绰，居然将地点选在G市繁华地段最贵的高级餐厅。

　　余缺一进来，就习惯性去找那个总是一身学生装束的人影，可是把餐厅都瞅了一圈都没见到，刚在纳闷着，就有人冲她喊了一声。

　　“余小姐，这边来坐着。”似是敖元山的声音。

　　余缺转过身来，意外地发现敖元山居然是一副商务人士装扮，那利落大方的装束掩去了他脸上挂着的稚气，倒显得他那个人成熟了不少。

　　他坐在窗边冲她招着手，脸上的笑容特别真诚。

　　余缺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朝着他走过来。等她走近的时候，敖元山站起身，帮她拉开了椅子。

　　“要吃什么，随便点，余小姐。”坐好后，敖元山将菜单推给她。

　　其实余缺不太喜欢西餐，她随便瞟了一眼菜单就胃口全无了，为了不扫兴还是叫了份水果沙拉。

　　后来敖元山也点了份水果沙拉。

　　“怎么改行了，不做画家去做销售了？”余缺开玩笑。

　　“没有，只是想要来餐厅，觉得穿的周正些好。”敖元山坐的端端正正。

　　餐厅里开着空调，温度调的似乎高了些，余缺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无意之中瞥了眼敖元山，看他衬衫的扣子扣得一个也不少，外面那件黑色西装同样穿得一丝不苟，不由地就想起了套子里的人。

　　她轻笑出声，提醒道：“可以解一两颗扣子，这样久了气管会不舒服。”

　　敖元山闻言，脸上闪现出一丝羞赧，伸手去解扣子，以为余缺在看他，所以这原本轻松的动作变得相当艰难。

　　余缺不是个多言的人，但两个人都不讲话也尴尬，于是她就找话题聊，“你不是说你卖了画吗，那说明你的画还是挺有市场的啊！”

　　“没有，是被一家美术馆收藏了。”答话间，他们点的水果沙拉摆上了桌。

　　“那也不错，那说明你的功底还是不错的，而且也为你打开了一个平台，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呀!”余缺以前有接触过艺术生，所以对这些略知一二。深知一个艺术家的价值与他的社会曝光率密不可分。

　　“还好吧，其实是我老师推荐的。”他饶了饶头憨笑，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余缺认真地说：“余小姐，你是不是做过医生或者护士？”

　　余缺没想到他是问这个，神情停滞，不解道：“你怎么知道？”

　　“我那个主治大夫说的，他说我这次能救回来，多亏了你的急救工作。”敖元山一边说一边脸红，他又想起了那柔软的嘴唇了。

　　在医院里养病的那些日子里，他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张巧笑倩兮的脸，然后不由自主地他就会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光着身子的裸体女模特们。

　　她们往往都是皮肤松弛的老女人，脸上带着皱纹和雀斑，腰是粗壮的，下腹有一条明显的竖线，就连女人最引以为傲的rufang偏生也失去了美感，像她们被打击的生活一样认命地耸拉下去。

　　可是就是这些灰暗颓败的身体给了他最早的性启蒙，他清楚地了解了女人的每一处部位每一个线条。所以在爱上余缺后，不由自主地他总是在想，如果掀开那一层遮挡之物，下面是怎样美好的景象。

　　餐厅内是温暖的空气、柔和的灯光还有舒缓的音乐，当敖元山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余缺似乎正瞧着自己，他突然心就慢了一拍，担心自己的龌蹉的心思早已经被她发现。可是当他再小心翼翼用余光去瞟的时候，却发现她只不过是对着杯子再发呆，不由地他就暗暗舒了口气。

　　他看余缺心神恍惚，以为她是觉得无聊，便开始懊恼自己没有那个舌灿莲花的本事，对余缺说了声抱歉，往洗手间奔去，然后给自己舅舅打了个电话。

　　“舅舅，我感觉跟她没话说，怎么办，都冷场了好一会儿了？”敖元山着急。

　　“你就问她平时干嘛呀，有什么兴趣爱好呀！这你都不会吗？”电话里的男人声音磁性，带着点看透世事的沧桑。

　　“问一些简单点的？”敖元山有点不太相信这一招。

　　“对啊，最开始不熟，互相先了解一下情况嘛，这样你也可以试探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假如没有你就上，有了你就转移目标吧。”男人说起来头头是道。

　　敖元山听了舅舅的一席话后，瞬间找回了自信 ，他照了照镜子，走出洗手间。

　　可是过了不到10分钟，他又回来了。

　　“舅舅，问完了，又不知道怎么聊了！”敖元山唉声叹气。

　　“你要我怎么说你好，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好怕的，她会吃了你吗？”男人蹙眉，他正在病房里给病人测体温，看到温度正常，对着病人交代一句，然后又对着电话补充道：“你不是说那女孩学过医吗，那就围着这个聊。”

　　“还有呢？”敖元山一本虚心求教的模样。

　　“谈个恋爱还有别人教你吗，自己琢磨，难道到时候结了婚，还要我帮你守着老婆啊？”男人手头正忙，没有心思和他废话，说完就撂下电话了。

　　敖元山只有硬着头皮再出去。

　　“余小姐，不好意思让你等得久了。”敖元山干笑。

　　“没关系。”余缺捂住脸打了个哈欠。

　　“要不要再点一份牛排？”他注意到她面前的沙拉已经吃完了。

　　余缺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忙，改天再聊，今天谢谢你啊！”余缺一边说一边抓起包包。

　　敖元山没办法，只有买了单和她一起离开。

　　这顿饭聊得并不愉快。

　　夜晚，余缺在阳台晒衣服的时候接到妈妈电话。余妈妈问余漫是不是在她这边。

　　余缺一脸茫然，问怎么了。

　　余母说，余漫上个月回来过一次，但是后来又失去了联系，都快一个月了。

　　余缺挂下电话后，心情有些忐忑。

　　她这个妹妹总是让人不省心，现在要她去找人，她也摸不到头绪。

　　秋天的夜空冷冰冰的，连月亮都没有，不知道哪里飞来的苍蝇一直在她面前打转，嗡嗡的叫，吵得她耳朵疼，她动作慢，拿了本书去拍，试了几次都未果，只能索性作罢。

　　心烦意乱间手机嘟嘟响起来，她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社会新闻。某某女孩被人绑架杀害。

　　最近的少女受害案一桩接一桩，特别地多。余缺忍不住将这些事和余漫联系起来，最后愈想愈心慌，还是决定给叶里打个电话。

　　大概在忙，余缺将那首我的歌声里听了一遍都没接通，最后索性挂掉电话。她刚准备把手机揣兜里，叶里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我刚在洗澡，没听到电话，有什么事吗？”

　　余缺心里听着犯嘀咕，这才几点啊就洗澡，不过她没问出口，只是说：“没什么，就是你最近有和我妹在一起吗？”

　　叶里刚从浴室走出，脖子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到地板上。

　　听到余缺的话，叶里抬了抬眼皮，蹙眉道：“你说什么呢，我和你妹妹能有什么联系。”想到如果不是问题严重，余缺绝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随即放缓语气又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余缺慢条斯理开口道：“我爸妈说有一个月没见到她了，电话也打不通,我那天看到你去机场接她，以为你们最近走的很近。如果没有联系就算了，你忙你的吧！”她正心烦，也没心思聊，所以一口气说完就要挂电话。

　　叶里有些不悦，抢在她挂电话前说：“你挂电话试试。”他喘了口气，又说：“如果有需要，我到时候帮你找找人，你这性格得改改，别老是心里装事情。我那天去机场，也是你爸叫的。”后面两句，倒有点像是在解释。

　　“……我知道。”余缺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里也没接着说，拿着眼睛瞅着屋里的那棵老铁树，余缺那头依稀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余缺，如果我说我们重新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

　　看对方良久无言，叶里也兴致无无，说了一句早点睡吧，就挂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