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相思一砚》叶绯

34、第二十九章 勾魄引（6）

　　“日番谷队长去哪里了？”椎名君惠一脸苦闷的跟随若叶五席挥动练习用的木刀：“难得今天学新刀术，还以为队长会来看我们呢。”

　　“你满脑子就只想着日番谷队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他了呢。”樱井薰笑了笑，队长不在，就意味着训练时可以多放点水，她可是高兴还来不及。

　　“我就是爱上他了呀，阿薰。虽然我现在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队员，可是我相信时间长了队长一定会认识我、然后爱上我的！”椎名君惠说的十分认真。

　　“你还真有志向。”樱井薰挑了挑眉毛，觉得君惠这副小女生样子十分可爱，她实在想要逗一逗，于是敛起眼底笑意，故作一本正经道：“十番队本来人就不少，而且每年还招收新人，要队长记住你的名字谈何容易？君惠，我看你这计划的第一步，就十分具有挑战性啊。”

　　“我可是当了他好几年的学生，你觉得日番谷队长有记得我吗？”椎名君惠当真被她的话绕的有点迷糊，樱井薰赶紧又补了一刀：“我打赌我们合宿的这么多人里，他最多也就认识一个若叶五席。”

　　“说的也是……”椎名君惠果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她心思本就单纯，经樱井薰这么“分析”一通，立马犯起愁来：“要是队长根本不认识我，那怎么可能喜欢我呢？阿薰，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若叶香织虽然一直站在队伍最前方背对着她们演示刀法，耳朵却很灵。樱井薰二人私下的这番对话，前几句她倒还听不太清，不过后来她们两个越说越大声，尽管其他队员们大多听不见，对她来说却足以听见具体内容了了。

　　“训练中窃窃私语，成何体统？”她立马停下动作转过来，目光如炬，直直投向樱井薰和椎名君惠所站的角落：“你们两个罔顾队规，影响了整个队伍的训练。这套刀术重新开始练！”

　　“是！”与这声铿锵的回答一同传入樱井薰耳中的，还有所有人整齐划一立正的踏步声。樱井薰动作生硬地挥动木刀，心里其实有些不快，因为若叶香织板着脸训斥的严肃模样——和那个屡屡寻她不快的速水惠几乎如出一辙，只是前者合乎情理，后者却故意挑她的刺。她默默地想起，从前她每每被人刻意为难的时候，都是面不红心不跳，从未叫过一声委屈。因为她明白，眼泪不过是宣泄的工具，但流的再多，都不会有人替她出头。

　　椎名君惠心智不如她成熟，面子也比她薄的多，被若叶香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当时便双颊绯红，虽然根本没有一个人转过来看她们，她都还是尴尬的如置冰窖，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好像全队人的目光虽然没在她身上，却特地绕着弯儿过来将她穿成了马蜂窝。重整队形后，她便赶紧全身心投入训练，不敢再想聊天的事了。

　　若叶香织身姿轻捷，长长的乌发垂在身后，随着她一招一式翩翩晃动。樱井薰向来不精于刀术，此刻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做个样子，不比其他队员的用心。

　　时间愈近晌午，日头不断上移，终于有大片的阳光投洒进西训场。队前若叶五席的身姿依然轻盈，可樱井薰却感到有些疲惫了。她偷偷瞥了瞥其他人，发现大家的动作似乎都略显迟滞无力，而先前一直不见的日番谷队长却不知何时出现在队伍边上，神色漠然的看着他们。

　　白花花的日光一块一块的落在葱郁青翠的树林里、被汗水沾湿的训练场内、队员们专注无比的脸颊上，以及若叶香织瀑布一般的长发间。樱井薰觉得自己的呼吸粗重起来，汗水顺着额角流下，热气蒸腾，视线模糊了几分。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樱井薰好奇地想要四下张望，却觉得日光蓦地刺眼起来，脚下竟一时乱了步伐，她重心不稳，身子狠狠地摔了下去。

　　……

　　“可真疼啊，”樱井薰坐起身子，一手揉着肩膀，还好只是摔了一下，受了点不要紧的小擦伤，但她还是感到很郁闷：“在平地上自己摔了一跤，我真是太笨了……”

　　樱井薰用衣服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拍拍屁股准备站起来，可是，她抬起头来向前看去——这是在哪里啊？

　　她不是该在西训场练剑术吗？为什么她现在放眼望去茫茫一片全是白雾？摔了一跤脑子也摔坏了？

　　忽然间，笛声又响了起来——从迷雾深处。

　　这是和西训场一样的笛声，说明她应当还在原地。樱井薰赶紧屏住呼吸静听：那笛声哀戚婉转，她虽然不懂笛子，却也听出了其中的凄然意味，仿佛在诉说什么极大的苦痛。

　　听了片刻，樱井薰竟觉得胸口有些闷得慌，一股莫名的感情压在心中，冲撞着她的心神。她赶忙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见那乐音，可笛声却仿佛能在她的脑海内吹奏一般，不仅音量不减，反倒愈发清晰，动摇心旌，牵起情愫。

　　“你竟然不哭？”她听见心中有一道声音说，尖刻而冰冷，带着不留情面的讥讽：“你为他耗尽周身灵力，他却置你于死地而不顾，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可笑之人……。”

　　“他就要娶你妹妹了，今天便是他订婚的日子，也是——”

　　“——你的死期。”

　　“……”

　　笛声唤起的压抑感情冲破心门汹涌而出，樱井薰怔怔地跪坐在地上，双眼盈湿，脑海里却一片空白，神智一点点地散去。

　　<<<
　　“你醒了。”樱井薰睁开眼，发现日番谷队长竟蹲在身边，一手揽过她的双肩扶住了她。

　　“队……队长？”她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坐起来，扭头环顾四周：西训场上空空荡荡，再无他人，只剩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其他的人呢？”

　　冬狮郎侧过脸去，视线投向密林深处，淡淡道：“被若叶香织带走了。”

　　“什么？带走了？”樱井薰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渐渐重回脑海，她蓦地想起那古怪的笛声：“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叶香织叛变了。”冬狮郎说的很简短：“其余的人都被她催动幻术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樱井薰想起摔倒前的场景，点头道：“难怪我会觉得头晕，竟然是幻术，我就说，我还没笨到自己把自己摔一跤的地步嘛……”

　　“幻术的实质就是扰乱人的精神，”冬狮郎淡淡看了她一眼：“所以，你之所以会摔跤，的确是被你自己绊的。”

　　“队长你何必这么较真呢……”樱井薰干笑了两声，她根本没想到冬狮郎竟然会接自己的话。她丧气地心想，市井流言果然都是骗人的，不是说日番谷队长向来少言寡语的吗？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和队长这样的人打交道，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她不想徒生是非。更何况，她在真央灵时还当过他几年的学生，翘掉了不知多少课……大多数成绩不好的学生，都不会愿意和老师说太多话，她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令人无可奈何，她只希望静灵庭能赶紧派人来增援，这样她就可以退下到后勤部队里躲得远远的了。樱井薰揉了揉还在发疼的太阳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队长，你刚刚说其他人都被带走了……那我呢？我怎么没被若叶五——若叶香织带走？”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若叶发动幻术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反应，也许你对幻术的抵御力比较强。”冬狮郎朝她伸出一只手：“昏倒之前你看到了什么？”

　　“我就看到了一片白雾，其他什么都没看见。然后听见有人对我说了几句话，就这样。”樱井薰把手递给他，慢腾腾的站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可若叶香织究竟为什么这样做？我想不出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已经派地狱蝶去与中央联系了。”冬狮郎眸色一沉：“她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尸魂界的律法，不论她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都不能这样做。我一定不会让她逃了。”

　　樱井薰点了点头，她本是不愿惹事上身的人，可麻烦却主动找上门来，她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只好认命道：“这件事情实在蹊跷，不过总是有迹可循的。若叶香织就算再聪明，也会有疏漏的地方。”

　　“没错。我想，在若叶的计划中，原本是设计让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身中幻术，进而便能为她所控制。但她却没想到，百密一疏，出了你和我这样的意外。”冬狮郎转身朝队舍走去，宽大的袍袖一拂，风声飒飒，带着微微的冷意：“中央还没有传回消息，你先跟我来。”

　　“是。”樱井薰赶紧跟在他的身后，偌大的训练场里，竟然只剩他们两人，她想起椎名君惠柔柔的微笑，当即心下一凛：“我会竭尽全力协助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