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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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课是在一片露天的草地上举行的，身边就是绿油油的旷野，连着远方的禁林，抬头就是无可挑剔的蓝天白云，让哈利实在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听讲。头顶，一行黑色的鸟儿飞过，哈利就出神的盯着他们。飞行，这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可惜现在哈利大脑的每一寸里都有布莱克的影子。
挖掘到真相的那一刻，他在一瞬间感受到从心底窜起来的强烈感情，也许那就是对害死他父母的仇人的恨意，可这恨意很快就被强烈的恐惧感占领了。哈利很熟悉恐惧，它就像一股强酸，能从内到外侵蚀所有别的情感，将他变成一具受其驱使的空壳。
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霍格沃茨强大的保护伞，全都像海上的泡沫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哈利像是又回到了像牲畜一样被锁在墙上的日子里，世界只有无处不在的危险，任何的风吹草动，一片细小的阴影，全都化成布莱克的身影。哈利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他必须在布莱克能够杀掉他之前，先下手为强，否则若是遭到布莱克的突然袭击，他将无路可逃。
死去的东西是完全没有威胁的，这点是老邓教给他的。
“回来，孩子！” 教他们飞行课的女巫突然叫道，天空中，一个男孩骑着扫帚“咻”的一下飞到了白云之间，还在不断向上攀升，男孩挣扎着扶着扫帚，晃悠了几下，接着失去了平衡垂直掉了下来，重重砸进了草丛里，无人驾驶的扫帚还在不停升高，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入禁林。
那个看上去很有英气的女巫顿时脸色惨白，喃喃念着什么，把摔成一滩烂泥的男孩扶了起来。
“我送这孩子去医院，你们谁都不许动!” 她对所有的学生大声说 “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句‘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
然后，她扶着那个脸上还挂着泪痕的男孩，一点一点向城堡挪去。学生们在一片沉默中看着，脸上挂着或担忧，或鄙视，或无奈的表情。他们俩一走远，德拉科就忍不住发出一串嘲笑：“你们看见那个哭包脸上的表情了吗？真是可悲。”
“没错” 圆形生物之一附和道。
“很可悲” 圆形生物之二附和道。
“闭嘴吧，马尔福。” 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大声说，她双手抱臂站着，很有正义感的样子，德拉科身边的那个黑头发女孩受到了挑战似的向前踏了一步，用分贝更高的声音回道 “呵，护着隆巴顿，没想到你会喜欢胖乎乎的小泪包，帕蒂尔！不过就我看，你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就你也敢这么说，帕金森？” 对方更加犀利的回道 “就算在斯莱特林中，你的长相也算是见不得人的。”
黑发女孩，现在哈利记起来了，她的名字叫帕金森，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上前推了另一个女的一下，两手正好碰到胸上，“你还好意思说我！哦，看呐” 帕金森假装惊讶的说 “我摸到的是什么，两英寸厚的海绵垫啊！”
对方护着胸，尖叫着 “你个流氓！” 抬手揪掉了帕金森脑袋上引以为傲的头花，惹得她捂着头发疼的直叫唤。
“你竟敢--我的头花一百多！”
推推嚷嚷之中，不知是谁抽了谁一巴掌，两个女孩之间的争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升级，很快就在草坪上全面扭打了起来，揪头发，用牙咬，指甲抓，凡是你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所有人惊呆了的看着眼前残暴的打斗，没有一个胆敢冒生命危险上去劝架。混乱之中，一个玻璃球滚到了德拉科脚边。“看，一个记忆球” 他说，却没有任何人分给他一点注意力。
哈利觉得他在这群聒噪的孩子之间待不下去了，拍拍自己的大腿，地上的扫帚就听话的跳进了他的手里。
跨上扫帚的那一刻，哈利就知道他不用任何的练习也能出色的飞行。双脚轻轻一蹬地面，他就像忽然长出了翅膀一样，飞入了蓝天白云之间。
“哈利波特飞走啦！” 地面上传来孩子们哇哇大叫的遥远的声音。
哈利无视了所有的噪音。他闭上眼睛，把身子压低，几乎伏在了扫帚上，把这把破旧扫帚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他违背一切物理法则的冲上了云霄，心脏在他的身体里激动的跳着，像是要把肋骨撞出一个洞来，一时间他的世界只剩下耳边猎猎作响的风和照在眼皮上一片火红的阳光。
在与霍格沃茨最高的尖塔平齐的高度，哈利轻轻一提扫帚头，在高空中断然停下。低头看去，飞行课上的学生们变成了草地上的一个个小黑点，稍微昂一昂脖子，他就能将霍格沃茨的全貌尽收眼底，任何在这地上发生的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宏伟的城堡屹立在他身边，如同一个缄默的伙伴，喜悦突然冒着泡泡从哈利心里升腾起来，暂时的淹没了恐惧，让他想坐在扫帚上像个疯子一样大笑。
哈利终于理解人们对飞行的热爱了，在天空中，他感受到无穷的自由，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冲动之下，他想飞越黑压压的森林，去看禁林的那一头究竟是什么，或者更好，直接飞去“戈德里克山谷”，报纸上说他父母死去的地方。他不知道那具体是在哪儿，他甚至没有一张地图，但是他有他的扫帚，和他的魔杖，这似乎就足够了。
然后哈利又想起了小天狼星布莱克。想起了只要踏出霍格沃茨一步，他随时可能变成一具尸体，接着他又想起了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孤独，他的喜悦就像沙漠里的水一样蒸发了，只留下两缕忧郁的青烟。
哈利调转了扫帚的方向，缓缓的在霍格沃茨的塔楼间游荡，放空自己的脑袋。几只巨大的鸟儿掠过他的头顶，他弯下腰避开了。飞过一扇扇教室的窗户前，哈利看见那个矮矮的妖精教授在讲课，两三个学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瞪大眼睛吃惊的盯着他，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好像他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
一栋高高的塔楼里，那个神神叨叨的大披肩女人在上课，哈利在窗外就闻到了浓浓的焚香味儿。隔壁的教室里空荡荡的，有一对以为没人在看的男女在亲嘴儿，哈利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飞走了。
绕了一圈下来，哈利忽然醒悟，那个教飞行的女人警告过他们不准乱动，现在估计已经发现他不见了。意识到自己惹上麻烦了，哈利叹了口气。
“是什么让你这么唉声叹气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边响起，要不是哈利一贯比较警觉，差点直接从扫帚上滑下去。
转过头，他看见一栋塔楼的窗户里，老邓捧着茶杯探出头来，笑盈盈的看着他。
“校长！”哈利说，像子弹一样飞了过去，落在老邓的窗台上。
“好久不见了” 老邓说着，从神奇的袖子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哈利 “看起来你过得不错，而且发现了飞行的魅力！”
哈利含着棒棒糖 （嗯，蜜桃味的）点点头 “挺好的---你为什么骗我分院有什么惊险的挑战？”
老邓：“。。。” （内心：这么久远的事情你怎么还记得？！）
“哈哈哈” 校长室里传出了刺耳的笑声 “就是要吓吓你们，否则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这声音，是那个杀千刀的帽子！哈利立刻要跳进校长室里和帽子算总帐，老邓匆忙把自己挡在了两人（一人一帽）中间：“冷静啊，哈利，难道把你分到斯莱特林有什么不好的吗？”
哈利愣了一下，其实斯莱特林还不错，至今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他所担心的斯内普一直都没有找他麻烦，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中最不起眼的那团空气对待，就连上课点名的时候都把他的名字直接跳过去，至今还没有学生有胆子告诉他他漏掉了一个人。
“还好。”哈利不情愿的承认。但是这不代表他和帽子之间就这么扯平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迟早有一天他要把他剪成碎片做成小背心给斯内普穿。 （这个句型听起来好耳熟啊）
“这不是很好吗” 老邓说 “我跟你说过你会喜欢你的同学们的，看，这些天你甚至没时间来看我一次。”
哈利觉得自己受到了谴责，可这真的不是他的错，上学可比他想象中的累多了，天天都要坐在一个座位上好久不让动一下，被老师点到名的时候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讲话。他几次都很想来找老邓求糖求安慰，可是关于布莱克的问题让他几次都踌躇着没来。他一直在想一个能让老邓告诉他关于布莱克的所有事情的方法，后来发现，这样的方法根本不存在。
现在他从报纸上挖掘到了真相，也许该跟老邓谈谈他下一步的打算了。
“不是我不想来找你，是有些话想跟你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哈利有些忸怩的说。
老邓笑了 “说出来听听。”
哈利又想了想，实在找不到委婉说出来的方法，便走了直接路线
“我想要你解除誓约” 哈利诚恳地说 “我要杀了小天狼星布莱克。”
老邓：“。。。”（内心：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憔悴
“哈利啊” 老邓咳嗽了两下 “你为什么想要那么做呢？”
哈利眨了眨眼睛 “因为他杀了我的父母。”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多年前的真相啊。。。你恨他吗，哈利？”
恨？不是吧，也许那一瞬他真的感觉到了仇恨，但是那种强烈的情感只燃烧了一会儿便熄灭了，毕竟他对自己的父母，只有零碎模糊的记忆片段。
哈利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让我再问你，如果你杀了他，会感到快乐吗？”
哈利疑惑的又摇了摇头。为什么杀一个人他会快乐呢？杀了德思礼，他也只是感觉扯平了而已，好像那是件他必须完成的工作。
“那为什么不把他交给傲罗叔叔，关押回阿兹卡班呢？” 老邓循循善诱的问。
“可是他想要杀了我。”哈利说。
这次，老邓陷入了沉思，接着幽幽的说 “关于这点我很抱歉，哈利，可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个出色的决斗师，即使在同龄人中也是拔尖的，如果你见到了他，我希望你能避免与他正面对抗，第一时间寻找教授的帮助。”
这使得哈利攥紧了他的扫帚，他知道老邓的意思，布莱克的力量超越了他太多等级，无论契约存在或是不存在，只要让他与布莱克相遇便是凶多吉少。他还是太弱小了。哈利原本就知道这点，可是当事实被明晃晃的呈现在他眼前时，还是不甘心的低下了头。他不信任老邓以外的任何一个教授，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他们手上，他做不到。
“别太放在心上” 老邓安慰道 “多想想得，少想想失，多想想生，少想想死，这样才能幸福啊。”
这句话从哈利左耳朵飘了进去，又从右耳朵飘了出来，被冷漠的无视了。
“如果我变得足够强了，可以杀了他吗？”哈利执迷不悟地问。
老邓看着哈利纯洁的眼神，喝了口茶压压惊。“他是间接造成你父母丧命的凶手，没有任何人比你更有权这么做了。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一个人扮演傲罗，法庭和刽子手的角色，将他置于死地，我没有权利干涉，甚至会把你从契约中解放出来。”
哈利没有急着欢欣雀跃，默默等待着老邓的下一句话。
“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任何事都有相应的代价。杀人者，一定要做出为此献出自己生命的觉悟。”
哈利听到老邓严肃的声音，立刻知道自己这次走的太远了，差点触到那道无形的底线。
“我只是问问” 哈利换上了漫不经心的语调说 “我才会那么点魔法，变强的日子还远着呢。”
老邓既没有批评，也没有赞同哈利这样放弃的举动，想到了什么似的苦笑了一下，接着说 “总之，谢谢你诚实的告诉我你的打算。。。”
“我知道瞒不过你的。”
“你太高估我了” 老邓对哈利挥挥手 “进来吧，跟我说说上学的事，让这个老人家怀念一下遥远的学生时代。”
哈利把扫帚放在窗台上，轻盈的一悦跳进了办公室。
“你之前在上飞行课，不是吗” 老邓看着扫帚若有所思的说 “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在霍琦夫人敲响我的大门之前想出一个能解释你独自飞跑的借口。”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