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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   拆下了发上的玉带,徐微澜用右手温和地揉弄着宁澈被束发的玉带揪痛的头顶,语重心长地说:“子颜,你要记住:你是帝王,是宁西国的皇上!在整个宁西国,你说出的话便是圣谕!是不能够被违背的,更是不可更改的!若是你犯了错,那很可能会造成血流成河的错误!所以——”

      宁澈小鸡吃米般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会管住自己的。舅父,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都听你的好不好?”这句话如一个魔咒般印入徐微澜的心里,震惊、欣喜、迟疑、担忧、懊恼、不舍、挣扎……等情绪一一在他的脸上、眼中闪过,最终化为平静。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对方眼里存在的是百分百的信任,心中某处的柔软被挑动了一下,引起了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徐微澜沉默了良久,他抬头望着虚无的前方,眼中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机械的说了一个字:“好。”

      尚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宁澈并未发觉对方的失态,她撇撇嘴,一脸嫌弃
      地问道:“对了,舅父,李刚那事要怎么办?”

      哎呀呀!她分明都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装乖卖萌呢?宁澈愁眉苦脸地只听脑中的小人讽刺道:可是还能肿么办?你能解决国家大事,分析阴谋权势吗?你能吗?能吗?吗??
      好吧,我不能!宁澈暗自叹了叹气,所以还是维持现状吧……

      徐微澜低头看着把一张嫩白的小脸皱成了一只包子的小皇帝,心里一边庆幸一边又担忧着:有这样的娃做皇帝,自己办事确实是方便了不少,可是她以后的路可怎么办啊!
      悲喜交加中,他已经下了决定:“李刚一事,你不必担心,交给我处理就好。子颜,现下你最该做的事是尽快熟悉环境!”

      宁澈哭丧着脸,无奈得应了声,眼睁睁得看着徐微澜将她推开,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她的视线……
      徐微澜离开后,她独自一人呆在寝宫中的书房内,一声不吭得——练字!

      着实是她在现代的生活中根本就没有接触到毛笔这一工具,硬笔书法她倒是可以毫不含糊地露一手。可是,软笔书法嘛,宁澈苦笑了一下!

      屏退了郑全,宁澈在案上铺了一张上等的龙纹纸,一手撩着袖子一手开始研磨……

      只是,电视剧中研磨分明就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可是——她这墨迹斑斑的一身该作何解释!
      索性,宁澈一不做二不休!抄起毛笔蘸上了浓浓的墨汁,下笔时如有神助般地行云流水……

      宁澈看着印有龙纹的纸张上那潇洒、隽逸的黑色字体,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一个神马情况?
      莫不是前身的技能都留下了……
      &&&&&&

      暗牢内。
      明浩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徐微澜的身边。
      在他们面前摆放着的是几口燃着碳火的铁锅,每个铁锅内都放着大小不一的几把烧得通红的烙铁。
      就着昏黄的火光可以清晰地看见,铁锅旁边摆着的是钉着密密麻麻的铁钉的针床、布满了铁质倒刺的皮鞭、平静的不见丝毫热气的油锅、一碗清水和一叠不怕水的油纸,以及其他一系列让人见之腿软的刑具。

      跪在刑具面前的李刚小腿一阵哆嗦!身为当年封琢玉一案的主审,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眼前这些刑具的用法及威力了。
      也正因此,不需要有人开口说话,他便已经口齿发颤……

      徐微澜接过随身小厮递来的茶,风淡云轻地启盖,用杯盖刮了刮茶末,品了一口,皱了眉,不悦地道:
      “徐甲,今天地茶冷了些……”

      递茶的小厮徐甲立时趴跪到了地上,额头磕到地上“碰碰”的声音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响了数十次,嘴里更是呼喊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徐微澜看了眼徐甲,慢悠悠地抬高了端着杯子的右手,叹道:“罢了,念在你跟了我一场的份上,留个全尸吧!”说着,手中的杯子应声落下!
      杯子落到地上,瓷器破碎地清脆声一响,立刻冒出了四个蒙面的黑衣人,两个不由分说地拖走了徐甲,两个则动作迅速地清理了地面上的水渍、茶沫、碎瓷片……

      这一幕,看得李刚又是一阵胆战心惊!只恨不得对方赶紧问话,即便是要他招出哪天哪夜睡了哪家哪处的哪个姑娘,他也会将怎么睡、如何睡的十八式一一说个清楚明白!
      只是,对方却似乎有兴致地很,接过了另一位小厮颤颤巍巍递上的茶,动作优雅的抿了一口……

      在小厮和李刚四目的注视下,徐微澜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浅笑,漫不经心地说,“徐乙,手艺不错,回去后就去茶馆城南店吧,以后你就是那里的掌柜!”

      徐乙连连叩头谢了恩,站起来后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向徐微澜的目光中除了敬畏,更多的是畏惧。

      李刚与身侧的陈氏对了一眼,看向昏倒在一边的李佑时,两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惊惧!

      “明浩,让他说话。”
      “是!”

      “王爷饶命啊……”
      “王爷饶命!小儿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王爷,还望王爷看在小儿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小儿一命!”
      相比此刻只懂得磕头求饶的陈氏,李刚还算比较清醒,最起码咬字很清楚。

      徐微澜垂眼,低头吹着袅袅升起的白汽,不紧不慢地说:“李相何出此言呢?令郎可没有任何得罪本王的地方!”他放下杯子对着明显松了一口气地李刚继续道:“他得罪的可是另有其人呢!”

      “还请王爷指点迷津,不知犬儿得罪的是……”此时,李刚的心里虽还是忐忑不安,却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害怕,脸上的颜色也好了许多……

      “哦~”徐微澜微微笑着,眼中却不带一丝笑意,声音清清冷冷地透着一丝寒意,“他得罪了皇上,李相,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李刚身为一个老旧派,乍一听闻儿子得罪了皇帝,明显地感觉就是:还好还好!皇帝嘛,在宁国,只要不得罪澜亲王,万事就皆有转圜的余地……
      他吐出一口浊气,老眼瞄向了李佑所在的角落,不由得舒了口气!弯腰匍伏在地上,语气诚恳地说:“王爷,老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嗯?”敢情这是要挑拨了?

      “王爷,现如今,皇上年岁尚小,先皇将辅佐新皇的重任交给了王爷,王爷可曾想过,日后小皇帝羽翼渐丰后王爷会如何?”

      徐微澜貌似很感兴趣地问:“哦?李相不妨说说,本王当如何?”

      李刚得到鼓励,便开始滔滔不绝地挑拨起来——
      “王爷!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王爷现今为小皇帝鞠躬尽瘁,可知小皇帝日后对王爷是恭敬有加还是过河拆桥?”

      “哦?”徐微澜轻笑了一声,“若依李相之意,本王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

      李刚显然知道现在并不是明哲保身的多好时机,只是要公然反对小皇帝的话,他踟蹰了……
      身侧的陈氏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做了一个破釜沉舟的表情。

      李刚看看昏迷不醒的儿子,既然已经得罪了小皇帝,索性不如……
      咬咬牙,狠了心!
      猛地将头“咚”地一声磕到了硬梆梆的地上,言语恳切地道:“王爷明鉴!宁西国,被宁氏霸占得够久了,也该换个国号了!”

      说罢,李刚以一副“我是忠臣,永远忠于你”的姿态挺直了脊背,仰视着端坐在椅子上看不出表情的冷面男子。

      徐微澜眯着眼睛,长而卷曲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片阴影,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中隐隐地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李刚,本王与皇上虽无血缘关系,她却是本王亲手调教带大的!你莫不是以为你三两句话便能挑拨到本王与皇上之间的甥舅之情?”

      李刚惶恐地弯了腰,道:“微臣不敢!”继而语气转为殷切诚恳:“王爷,微臣只是为王爷的前途考虑!”

      徐微澜挑高尾音“哦”了一声,李刚听到了如春风化雨般的声音沁入了心肺,让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感到畅快!
      “李相之意,本王明白了!子颜她——确实还未长成!”
      然而,畅快的感觉仅仅只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

      感叹完毕的澜亲王幽幽的长舒了一口气,静默了半盏茶的功夫。

      整个暗牢内除了呼吸声和炭火燃烧炸裂的声音外,一片寂静。

      “可是,李刚!你凭什么以为本王会看上那个座位?莫非真如令郎所言,李相在西都城内真的是毫无畏惧,连皇上都敢非议?”平淡无波的语气上扬了一些,徐微澜原本清冷的声音染上了一丝薄怒,“还是,李相觉得那个座位由谁来坐,都是由李相你来决定的?”

      李刚畅快的感觉瞬间被恐惧所占据,萎成了一堆还会说话的肥肉:“微臣惶恐,微臣惶恐!王爷,臣不是——”

      “今日之事,本也不算什么大事!皇上明理:不知者无罪,本不欲与令郎计较!只不过,若是皇上听闻了李相方才所言之事,是否还会这么认为?”

      “这、这这——”李刚哑口无言,他深知作为一个上位者,最厌恶的便是自己的位置被人觊觎。
      先皇当初为何撤了宁央的封号,不也正是这个原因?

      “李相倒不必先忙着辩解。”徐微澜接过明浩拿来的案宗,一目十行看过之后,嘲讽地笑了笑,便吩咐明浩将李刚松绑。
      “李相不妨看看令郎近年来所犯的案子,再做打算吧!”

      李刚颤着手接过案宗,不见阳光、养尊处优、白白胖胖粗短的手指掠过了一个又一个刺痛了他双目的字眼。
      良久,李刚才看完了长长的案宗,他哑着嗓子,狠狠地一巴掌打向陈氏!
      “你这——恶妇!看看你都教了佑儿一些甚么东西!”

      陈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白皙的脸上瞬间便红出了一个清晰的掌印来,她摇着头,嘴里“唔唔”直喊着。
      “你还敢叫冤!”李刚“啪”地一声又是一个巴掌!“贱妇!我原以为你是阿清的妹妹,定会将佑儿当作亲身儿子般教养!却不料你竟是如此——”

      徐微澜也有些讶异,他倒真不知道陈氏并不是李刚的原配妻子这一事。

      许多年以后,徐微澜在跟宁澈讲旧时八卦时提了此事几句,宁澈感叹良久,最后说了一句话:“唉,宅斗啊宅斗!杀人不见血的宅斗!”
      徐微澜:“……”他本意是想表明自己立场坚定、不受动摇的好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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