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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惊·探 ...

  •   我朝他身后看看,姐姐站在门口冲我点头,我便俯了俯身,跟他一道离开。燕王爷不说话,我也不敢出声,生怕他问我骑马的事情。他轻声咳嗽,我觉得心惊肉跳,复又有些好笑,心道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怕什么!
      正想着,他开口问道“你还有多少天进宫?”
      我算了算日子,道“回王爷,大概十天吧!”
      “哦。”他答了一声,便又陷入沉默。
      两名小厮走在前面为我们打灯笼。烛光摇曳,叫我觉得这条路漫长没有尽头。终于到了妙元阁门口,灯笼却突然熄灭了。
      门还未开,黑暗中我有些惊恐,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我试探地叫了一声“王爷?”
      “恩。”他的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停了片刻才说道“今年没能为你过生辰,增寿说今日给你补上。我看了看,稀奇珠宝你这些年收集了不少,便想着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安六风上前,伸手推开了妙元阁大门。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满院子花灯,各式各样的动物、花朵,上面贴着剪纸,挂在树上的、石桌上、秋千上,一齐在春风中微微摇曳,照得整个院子好似白昼!
      我惊呆了,即便是在皇宫,我都没有见过这样多、这样精致的花灯,叫我仿佛置身于幻境中,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也忘记了该同燕王爷说些什么。
      我抬脚进门,叫花灯的光芒洒在自己身上,那一刻是从未有过的惊喜和满足。我回头看燕王爷,他站在原地未动,我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向他道谢。
      可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向前一步朝院子里面望望,说道“你若是喜欢,便留着它们。”我使劲点点头,像是反应有些迟钝道“喜欢,喜欢!”
      他嘴角浮起一丝难得的笑意,对我说道“我明日要提前回燕京,你安生住在这里,等到了日子,婉锦会帮你安排回宫事宜。”
      我朝他行礼,借着满院灯光,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
      我有些懊恼,甚至忘记说声“谢谢”!
      “三小姐,”幼蓉在我耳边轻声唤,我回头看她,她轻声道“三小姐不知道,燕王爷准备好几日,这些灯笼是在几百个里面精心挑选的呢!”
      我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燕王爷如此用心,仅仅为了给我一个生辰,他甚至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听便走了。
      我躺在床上陷入深思,觉得燕王爷其实远没有想象那么可怕,这些年他虽说不怎么笑,也不怎么说话,但我的确一直蒙他庇护。他是个带兵王爷,常年征战在外,又手握兵权,我总以为他不苟言笑也不屑于花什么心思在这些事情上,结果万万没想到他也是个细腻之人。
      想到这里,我觉得脸有些发烫,遂埋进被子里。恰好幼蓉进来,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帮我把被子往下拉,一面说道“三小姐不要蒙着头,当心喘不过气来。”
      我望着她背影,觉得她这些年一直跟在姐姐身边,那么燕王爷做这些事情,她定不会瞒着姐姐。
      后来见到姐姐,我便有些不自然。做姐夫的给小姨子准备生辰礼物,本不是什么越矩的事情。可像燕王爷费了这样大得心思,估计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姐姐对我依旧如初,细心照顾我饮食起居,早早命人为我打点好回宫事宜。临行前日,姐姐突然遣退所有下人,示意我到内室说话。
      我俩坐在桌旁,她思忖半天方才道“我听你四哥说过,你同皇太孙殿下的事情,这次你要进宫,又是去皇上身边,所以我想问问你自己作如何打算?”
      原来是要说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笑道“姐姐放心,我这次进宫便是好好做事,没有别的想法。”
      姐姐微蹙眉头,淡淡道“好在你是女官,不是宫女。”
      她见我一脸茫然,笑道“要知道,宫女进了宫,想要出来再过完自己的人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幸亏你还有个这样的身份,幸亏太子殿下生前还为你求了圣旨,如今虽然进宫,却是个有品级的女官。你还可以嫁人,要比那些宫女好过不知多少倍。”
      姐姐担心的是这个,我难免有些唏嘘。女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的悲惨,永远都不能够自己来做主。先前在宫里的时候,我也听过不少传闻,宫女不能左右自己身世,还要被人玩弄,甚至得了病都没有大夫医治,只能眼睁睁来等死。
      见我面色有些凝重,姐姐拍拍我的手背,问道“你自己还有什么打算吗?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和皇太孙……你们……”
      见她支支吾吾,我索性自己说道“姐姐放心,我不会再考虑这件事情。”他也许真的很喜欢我,想要娶我,可是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们都无法左右。
      “那其他人呢?”姐姐思忖半天,道“解缙呢?我听你四哥说,解大人对你很是照顾,也很是喜爱。”
      听完这句话,我忍不住笑意,连连摆手道“姐姐在说什么呢?!”
      姐姐不说话,笑着看我,我连忙道“我和他只是朋友,再说,若是要和他在一起,我还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在徐家的时候嫁了不就得了!”
      说完,我方觉得失言,又冲她解释“姐姐,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姐姐温柔地对我一笑,拿手指轻轻点点我额头“你啊,看上去是个温婉贤惠的性子,实际上是只不能撩逗的小老虎!”
      我“哈哈”笑了两声,复又觉得姐姐说得对,她又问我“那你愿意跟着燕王爷吗?”
      我觉得自己笑容有些僵硬,至少是变得刻意了。姐姐为什么这样问,是不是幼蓉跟她说了燕王爷的事情,她有了其他的看法,所以来问我的意思?
      “姐姐这话从何说起?”
      我觉得有些尴尬,努力想要掩饰心中不安,就像做错了事情一样。她说的是燕王爷,是燕王爷啊,怎么可能呢?她一定是误会了!
      “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姐姐笑着摇头,轻声道“好了,不问了,不问就是了。”
      我有些心思凝重,觉得有必要和姐姐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姐姐转移了话题,没再和我提过这件事情。
      再回到宫里,我的待遇好了许多。虽然仅仅提升一个品级,但尚功局的人看见我无不客客气气,哦,除了于尚宫。当初她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下狱,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问过解小生,他只说没有发现什么苗头,便也没有细查。
      唯有姚司珍待我一如往常。自打发生那件事之后,我方觉得这尚功局人人不可信,唯独除了姚司珍。她说我眼下要去皇上身边掌册,少不了有巴结或是陷害之人。还说这掌册本该是太监做的活计,如今提升了我去,也不知究竟何意。她提醒我谨言慎行,不要理会他人言语想法,只管做自己事情便好。
      我正同姚司珍交接手中事务,说到司珍库房清点账册的时候,觉得身后异常安静。我回头,看见院子里多了几名侍卫,令这屋里鸦雀无声的是出现在我们身后的皇太孙。
      是他来了!
      我转身看着他,心中依旧悸动。我有多久没看见他了?我几乎忘记他是怎样笑,他是怎样拉着我的手,和风细雨在耳边说着绵绵情话。我眼一瞟,看见了一旁的马恩慧,心中不由得自嘲,我不过是在自作多情罢了。
      我们朝他行礼,他淡淡一抬手,就那样盯着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周围人不少,又是女官做事最忙碌的时候,我在他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觉得脸颊热辣辣。周围人不断将目光在我和他身上游走,我知晓他们在想些什么。
      入狱之时,他多次在皇上面前求情赐婚,我与他之事早已不是秘密。自我出狱之时,他人异样目光除了羡慕我侍奉御前,更多应该是在嘲笑。
      嘲笑我贪图富贵、攀龙附凤不成,险些成了落水狗。
      宽大的袖口隐藏我紧攥着的拳,双手都在颤抖。
      姚司珍到底年长些,见氛围有些不对,便做礼问道“皇太孙殿下可是有事传达?是否需要潜退众人?”
      我看到马恩慧斜眼望着他,就像是郡主望着耿璿,眼底倾慕之色一目了然。
      我低头,不想说话,拿了册子转身便走。
      既然他已经不顾自己太孙的身份来闯这尚功局,还在这里明目张胆盯着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听见他在身后对众人道“你们各自忙公事,不必理会。”
      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停,我一直走到后院假山,确定应该没有人跟来才停下。
      我背对着他,不想看他,也不想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也不理我了吗?”
      他一步踏过来,站在我面前,看着我问道“为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惊·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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